第118章 又惊又喜

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没有让女子慌神,她抬起面前的胡琴,用气运在空中,直接挡下碎石。

一个梧洲名伎,能有这样的内心,就很值得怀疑了。

穆川一个飞身过来,站在屏风外。

面对逼近的危险,女子并不示弱,反而问到,“将军这样对我,不怕后悔吗?”

这可真是个笑话,不过是个会点功夫的庸脂俗粉琴女,为什么要后悔?

他不想多费口舌,此人行为疑点重重。

抽出腰间的剑,一剑劈裂屏风,他走近两步,只见那女子轻纱掩面,眉心一点红,梳着梧洲女子的头饰,双腿盘膝坐着,此时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挑衅又骄傲。

“公主?!”

那眼那鼻那嘴唇,不正是出行前没告上别的长乐吗?

穆川愣了愣,反应过来立马扔了剑,半蹲下身子。要是现在他还认不出来,他那正要以死谢罪了。

长乐扯下面纱,双手环抱,将头扭向一边,气呼呼地,“哼!”

她一早就跑来梧洲,联合知府宋青,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惊喜,他倒好,居然还让别献丑。

穆川又惊又喜,立马软下声音,“公主怎会在此?”

他总算明白她三番四次提醒他会后悔是什么意思了,这下肠子都悔青了。

“你管我!”这时长乐的声音又恢复正常了。

穆川困惑,“这声音?”

长乐吐出舌头,嘴里含着一颗类似糖片的东西。这是龙溟给他的,含在嘴里,立马会改变音色,但是只能维持半日。

别说穆川听不出来,就算是皇兄,那也分辨不出。

长乐将糖片吐了出来,瞅了一脸穆川,撑着地面站了进来,“既然将军说小女子献丑,那小女子先告辞了!”

先前这事她可记心里了呢!

穆川知道大事不妙,天要打雷娘要嫁人。公主一气,十万火急。

他立马追上去,握住长乐的手腕,“先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国色天香,想必琴技更是天下一绝,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听一曲?”

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先前如高岭之花,老远便摆出生人勿近的气场。现在倒是乖了。

要听曲是吧?

长乐挣扎开被穆川抓着的手,脚尖一踢,将先前那把琴勾了过来。膝盖一抬,那琴身稳稳地放在腿上,“将军要听什么曲呢?”

穆川顺势在长乐对面坐下,“如此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之时,不如弹一首《凤求凰》吧。”

“好啊。”长乐皮笑肉不笑,将琴摆在案板上,一双纤嫩的手拂上琴弦。

轻缓前秦响起,穆川闭上眼睛正欲享受。忽然那琴声如同炸裂般,长乐的手胡乱拔弄,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双手一拍,“弹完了!”

穆川怔了片刻,然后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她的阿兮真是记仇又可爱啊。

穆川连连鼓掌,点头称赞“妙啊妙!姑娘这曲余音绕梁,真是令在下心旷神怡,宛如身临其境!”

这才多久不见,说起假话都能面不改心不跳了?

长乐瞪了一眼,但心里的气便慢慢消散了。

这次出宫,长乐是一个人。飞遥被她安排留在宫里,随时传递消息,最近朝政繁忙,父皇也顾不上了。

万一被发现了,大不了又是罚抄书呗。

反正还有穆川这个帮手。

穆川见长乐面色缓和,小心扯了扯她的纱裙,长乐一记眼神扫过来,“干嘛!”

“不生气了。”穆川解释,“我若知是你,肯定不会这样,正是不知是你,才不想听其他女子弹琴呢,如此谨遵夫道,应当表扬才是啊。”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但细想确实如此。

如果穆川真有兴趣听,说不定她还会更生气呢。

算了算了,不知者无罪。

不过,长乐突然想起什么,“你刚刚说的那个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啊?”

穆川抿了抿唇,“没什么。”

看他眸间似是闪躲,长乐也不好追问,八成觉得是穆景禹的事情,这是他的痛处,长乐不好提起。

梧洲知府一连接待朝廷两位大臣,还加上一位舞阳公主,这身上的担子也不是一般重。还有那位徐大人抱病卧床,一早他便把案情经过讲给了穆川与长乐。

又传仵作问了话,大概将案情整理出来。

初步判断行凶者是男子,且武功高强,作案工具是银针。

这人也是胆大,在行凶之前都会率先留下一封书信,扬言何时取命。

宋青拿出凶手留下的书信,“写信的宣纸出自梧洲一处艺坊,下官之前多次探查,至今一无所获。”

那纸张薄如轻纱,上面的字迹却是力劲十足,但那纸张未破半分。

暖香阁。梧洲第一艺坊,说是艺坊,但梧洲百姓谁人不知,打着卖艺的名头,干着卖身的勾当。

这里的姑娘多是些家境穷苦的,要么就是家道中落,辗转被卖到这里,为了求生,不得不虚与委蛇。

一入内阁,便是女儿家的香粉扑面而来,这里足足有三层之高,中间的高台上,正有姑娘弹的琵琶,旋律极为动听,四周皆有看客,若是喜欢,随意拿出袖间的碎银抛出是常有之事。

穆川微微留意四周,年似简单的楼阁艺坊,却是暗藏着一股杀气。

十多年的刀口舔血,他太熟悉这种气息了,越是平静就越是汹涌。

“这位爷瞧着很面生呀!”盘旋的楼梯台,一位中年妇人扭着身子走了下来,她头戴着一朵大红花,与之相配的衣衫也是正红色。手中拿着一支烟斗,说话时,鼻孔有缕缕青烟。

这张扬的穿着无疑是这里的老板娘了,穆川掏出宫令,不肖多的言语。那老板娘便委下身子,大惊失色,“不知老妇何罪之有,官爷来我暖香阁,又所谓何事?”

说完,她余光扫了一眼穆川的身后,以及正门大开的外院,确定穆川居然是一个人来的。

穆川素来不喜多费口舌,又从袖口中掏出那张宣纸,“可认得?”

老妇瞧了一眼,连连点头,“此纸确实是老妇这里的,但一直是放在库房,由账房先生管理的,不知为何会到大人手中。”

“你可知这纸牵连捂洲一起命案,多名朝廷命官丧于此。”

“什么?!”老妇自然是听说了的,听闻凶手武功高强,作案手法高超,一银针取命,凶残至极!

但这跟她的暖香阁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