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敢这样说,必然是在堵信王不知道北齐皇宫的情况。所以故意引导他怀疑,他和穆川在南楚,北齐皇宫是知道的。
若是他们在南楚出了事,两国之战,一触即发。
南楚贺兰肃刚刚吃了败仗,百姓哀声怨道,现在他们根本不敢去碰北齐这颗钉子。
然而长乐也确实堵对了,赵拓在听完这句话后,果然语气有所松动,虽然迟迟没有表态何时送两人离开,但晚宴不欢而散后,撤掉监视他们的人。
长乐和穆川能够自由出府,甚至在都城来去自由,但是不能出城。
穆川安慰长乐,“别担心,这赵拓不敢伤害你。”
长乐横了他一眼,“我担心的是你。”
那日晚宴结束之后,赵拓单独留下穆川,虽然长乐不知谈话内容。但想想也能猜到,肯定是欣赏穆川才能,想策反招为已用。
与之前不同,现在长乐对穆川可是十二分的信任。
两人在城中街巷上漫无目的走着,两道有吆喝声,烟火味十足。
南楚再美,终究不是北齐。
算算出宫已有三月,如今音信全无,父皇和皇兄必然十分担心。还有飞遥,沙木岭一役凶险万分,她是否逃出来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子里盘旋,想一件件理清楚时,突然一根银簪插入发中。她仰头,看着穆川逆着光的下巴,青丝飞扬,一切温柔地像一幅画。
穆川的吻落在她的额间,嘴唇触碰下来,有微微湿润。
长乐抱住穆川,依偎在他怀中。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不要多想,一切有我。”
他确实很享受被长乐护着的感觉,可是他同样不愿意看见她因为担心自己而思虑重重,长乐长乐,就是应该无忧无虑的。
长乐带穆川去了一处较偏僻的地方,她对着空中吹了声特别的口哨,过了会儿,一只信鸽在天空中盘旋,然后停落在她的手背之上。
她将事先写好的密信放入信鸽脚下,对着穆川道,“皇兄不日便会得知我们的消息,我不会有事,你也不许有事。”
之前在池峰,山上荒无人烟,别说鸽子。连只麻雀也鲜少看见,长乐驭鸽术无法施展。现下到了京都,不过三日便培养出了一只能辨方向的信鸽,能替她传递消息给金陵。
她双手一扬,那信鸽煽动着翅膀飞向天空,慢慢不见踪迹。
回信王府的路上,长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奇怪我为什么会驭鸽术?”
她发现穆川对她的变化一点也不好奇,包括那次他们逃脱沙木岭,她暴露出来的武功,事后穆川也没有过问。
如果是以前,长乐可能会认为是尊卑有别,或者穆川压根也不会在乎自己会什么,不会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关系摊开了,难道他对此一点也不好奇吗?
穆川牵起她的手,步入街口小巷中,落日的余昏错落着,点点残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你想说自然会说。”
长乐撇嘴,有些不乐意了,“那我要告诉你,我之前说喜欢你是为了利用你,你也会这么坦然吗?”
说完她有些紧张地瞄了眼一侧的男人。
虽然在爱情里,结果好像比过程重要,在长乐还是不想咽下这个秘密,她曾经想过坦白,只是每每话到嘴边就吞回去了。
如果穆川知道自己的初衷是为了利用,恐怕会难过吧?
不知道为什么,长乐就是笃定穆川就算知道自己利用过他,也不会离开。
可是穆川却不走寻常路,停下脚步,问了句,“那现在呢?”
嗯?
穆川只好又重要一遍,“那现在还是利用吗?”
长乐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够了。”
这么容易满足?
连为什么要利用都不问一下的吗?亏她还准备了那么多解释的话。
她追上穆川的脚步,“你该不会嘴上说着够了,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我报复回来吧?”
穆川失笑,“没有。”
“那你发誓。”长乐突然认真起来。
穆川背着手站立,半点不觉得长乐无理取闹,甚至感觉很可爱。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和一笑,“要说什么?”
“你发誓,你这一辈子,不许欺我瞒我,更不许伤害我。也不许爱上别的女人,这一生,只能有我李长乐一个女人!”
穆川仔细品味这句话,在听到“欺我瞒我”时,手指微微一颤。
他很清楚长乐的转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一世的穆川没有伤害过她,所以她还愿意冒险一试。
可以若让她知道自己也是重生的,自己就是前世那个冷漠如血,手刃太子的人,她还会喜欢自己吗?
不会,穆川很肯定。
她曾经几百次想杀他,他怎么敢去面对她的恨。
尤其是在接受她的爱之后。
只有一这件事情,穆川在心里默默发誓,除了这一件事情,他穆川这辈子不会再骗她任何。
长乐拍了一下穆川的肩膀,略有不满,“你倒是快点发誓啊,我等着听呢!”
穆川笑了笑,“我说完了。”
长乐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听到!”逗她玩呢!
穆川却是无辜,“我是在心里默默向佛祖起誓的,然后还问了一句,”他故意停顿一下,看着长乐的目光带了些异样的欲望。
长乐翻了个大白眼,“问了什么?”
男人突然弯下腰,伸长了的脖子,嘴唇近在咫尺。
“问可不可以吻你。”
长乐心跳加速,瞪大眼睛叫道,“不可以!”
她下意识想捂嘴,可是穆川的动作快她一步,他抓住她的手,略带强硬地将她拉入怀抱。
低头,搂腰,一步到位。
最后,他的嘴唇贴了上来,带着缠绵又温柔的侵略。
身体瘫软,意识混沌中,长乐迷糊不清地听见穆川沙哑的声音。
“佛祖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