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员立马跪下参拜,“属下参见王爷!”
长乐一震,暗叫糟糕,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被拦住了?她回头,瞧见那马上的男人。
头戴紫玉冠,鳄纹宽锦袍,踩着双黑色长靴,面容算不上出众,但贵在一身的皇族气势。
穆川似乎早就料到般,表情沉稳,并不意外,而信王的身后站着的青衣男子,正是那日买下所有猎物的袁东。
那男人笑吟吟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轻巧地落地。身后有人递上一幅画卷,他展开一看,对比了长乐的长相,连连点头,“听闻北齐舞阳公主不慎走失,太子琰满城查找却不见下落,原来这明珠是遗落到了我南楚。”
穆川上前一步将长乐护在身后,“信王有何贵干?”
信王赵拓有些惊讶,“你竟认识我。”
“南楚新皇登基,朝中只有一位亲王。”方才那守门员参拜直呼的是王爷,这身份不言而喻。
赵拓眼中的赞赏更深,一边卷起画,一边指了下不远处停着的两顶官轿,“二位既然来了南楚,不妨去小王府上住一段时日,好好领略一下我南楚风情啊。”
能在城门截胡,这番“盛情”怎能拒绝?
赵拓比了个请的姿势,他身后的百十名长枪步兵注视着两人。
长乐倒是不惧,她是北齐公主,纵然被这赵拓强留下来。南楚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本就吃了败仗,损失惨重,不敢多生事端。
只是穆川,她有些担心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若是让贺兰肃知道他在,恐怕不会放过穆川。
北齐皇宫御书房内,永康帝正翻阅着底下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那上面的回复无一不是:“暂无公主下落,继续查探。”
放下折子,永康帝轻叹一声,面容是藏不住的疲惫与担忧。
下面太子李长琰与陵王李长煊并肩站立。
帝王开口道,“公主遇袭一事你们两个怎么看?”
李长煊立马接下,发表自己的观点,“回父皇,此事必然是南楚的阴谋,公主一定是在南楚手中!”
他的雇的杀手亲眼见长乐和穆川摔下山崖,没有生还的可能,这个锅,南楚是背定了!
穆川一死,前线无帅,虽然南楚迫于压力已经退兵。
要他一口咬定公主是在南楚手中。李长琰李长乐兄妹情深,太子必然亲自率兵讨伐,到时候他设计杀害,做成太子战死的假象。
最后由他举着为太子复仇的旗帜,歼灭南楚大军,这一盘,笑到最后的人还是他。
多日来各个地方都搜寻完了,沙木岭自那次遇袭之后,一场天灾大火将一切都毁尸灭迹。
可是李长琰始终坚信长乐还活着,如今听李长煊所说,心里也渐渐相信。
“太子,你怎么看?”永康帝将目光挪到李长琰身上,几日下来,他瘦削了很多,眼下一片乌青。
李长琰拱手磕头,“儿臣请求率兵前往南楚,一探究竟!”
南楚先皇子嗣单薄,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了小皇子赵越,而这位信王赵拓则被封为信亲王。
赵越即位三年,如今正值弱冠,朝中一应事务倚仗贺兰家族与信亲王。
信王在外开府,府邸设在都城,长乐和穆川到了王府,便被安排在一处别院,之后三日,不见赵拓踪影。
穆川分析道:“看来信王不打算让南楚皇帝知道我们的存在。”
长乐点头,同是生在皇室,赵越继位,赵拓怎么能轻易臣服。况且这已经三日了,将他们软禁在此,吩咐婢女随行监视,其心思昭然若揭。
晚上的时候,婢女进来传话,说请两人前厅会宴。
长乐由着婢女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同穆川一同前往。
赵拓端着美酒欲敬长乐,“公主殿下,小王照顾不周,照顾不周。”
那紫晶玉杯中,酒香浓烈,长乐却迟迟未应。赵拓挑眉看她,“怎么,是担心我在此酒下毒?”
“王爷多虑了,只是公主不擅饮酒。”穆川接过托盘上的酒,“这杯我替公主喝了。”
赵拓倒是爽快,没有怪罪。
舞阳公主深受北齐陛下宠爱,率性而为,也不是区区一杯酒而已。
赵拓笑道,“穆将军言重了,小王哪里敢怪罪公主殿下。”说完他看着穆川,手指敲击着瓷器,“听闻穆将军曾破解我南楚一本阵法图?”
穆川道,“王爷见笑了。”
赵拓换了个坐姿,“你可知那阵法图是谁作的?”
南楚赵拓,少年英才,精通阵法。明明应该是位将才,却因为五年前误食一种东西,之后武力尽失。
这件事情曾经震惊朝野,就连远在北齐的长乐也略有耳闻。
如今赵拓如此发问,难道这阵法图是他著作的?
赵拓没有再卖关子,“不错,正是小王一时兴致所创,不过我耗时半年才设下的阵法,穆将军不过三个时辰便破解了,真是厉害。”
这话夸得不知有真有假,长乐却感觉穆川的处境有些危险。
对于南楚来说,穆川是个威胁,有他在,南楚不能扩张疆土。
信王既然没有将他们上报给南楚皇帝,心里打得什么算盘,长乐尚且不知。
只是她绝不能让赵拓占尽先机,她要想办法通知皇兄,否则形势一旦被动,穆川性命堪忧。
“王爷如今将我们软禁在府上,就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长乐轻淡地开口,右手执了杯盏,掀起盖子,一下一下刮动着,散着热气。
赵拓因为长乐的主动开腔而转了视线,美人就美人,即使没有多余的表情,单单只是喝茶,也让人赏心悦目。
赵拓眼尾微微上挑,“小王惶恐啊,公主何来软禁一说啊?”
“啪!”茶杯被用力摔在桌角上,茶水四溅,长乐睇了一眼,“你们南楚的人都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吗?”
之前的贺兰灵是这样,现在的信王也是这样。
真当所有人都愿意陪他们演戏当傻子是吗!
赵拓隐下笑意,拢起衣袖,说话的腔调也从玩世不恭渐变严肃,“公主想说什么?”
“放我们回北齐。”直截了当。
“我若不放便如何?”
“王爷不妨一试,”长乐冷笑,“看是你们南楚的城门硬,还是我北齐的兵马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