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看着荷包里的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像个小财迷似的，“没想到那袁东还挺大方的，还多给了十两呢。”
想到今日还是多亏了穆川，这才有此收获。
长乐灵机一动，“要不从明天开始我们在这里搭个擂台，就专门靠卖艺赚钱？”这来钱可比辛辛苦苦打猎要容易多了。
说完她见穆川久久未曾回应，回过头才见穆川一脸心事重重。
“你怎么了？”长乐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穆川。
穆川抿了抿唇，没有隐瞒，“那个袁东是信王跟前的人，我暴露了箭法，我怕信王会察觉是我。”
他的箭法快准狠，尤其那猎物身上的致命点，熟悉他的手必然知道是他。
虽然此时他和信王还没有交手，但南楚和北齐已经开战，信王只怕也开始留意他了。
听穆川这样一讲，长乐也有些紧张，可是，长乐还有另外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信王的人？”
这可是穆川第一次出征，就连她对南楚的了解，也只是熟知几位当朝亲王以及权贵而已。像袁东这样的角色，她更是不认识。
而穆川的表现倒是对他们知根知底。
长乐的问话让穆川警醒起来，他差点忘了，此时的自己还没有跟信王交手，他和袁东也是第一次见面。
他这一大意，差点就露出了破绽。
“先前听兄长提过，袁东此人是信王赵拓的得力下属，先前听那人自我介绍便猜测到了。”兄长如今已经不在了，事后长乐也无人查证，想到这里，穆川面色坦然，底气十足。
长乐“哦”了声，如他所想，没有多心。
穆川的话也提醒了长乐，他们确实应该尽快离开南楚，“那我们怎么时候走？”
长乐没有发现，这段日子以来，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会同穆川商量。包括现在准备离开南楚，也是先听穆川的计划。
穆川说，“这两日你不必下山，我在城中打探情况，等了解情况后我们便走。”
长乐点头道好。
长乐听了穆川的话，第二日便留在草屋里等消息，陪林氏绣绣花，聊聊天。快到天黑时，再去厨房做饭，一边等着穆川回来。
只是林哥早早便回来了，却不见穆川。
长乐有些担心，这打探消息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林哥解释道，“穆兄弟说晚些便回来，他功夫了得，不必忧心。”
虽是这样说，但长乐一颗心还是吊着，晚饭也没有怎么吃，一有风吹草动便跑到门口去张望，次次是失望而归。
她不敢想，如果穆川出了事，她要怎么办。
更为重要的是，当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抛开前世一切，重新开始时，那个人却不在了？
不，长乐站了起来，对着屋内的林氏夫妇道，“我要去找他。”
林氏叹了一声，明白长乐的心思，对着自家相公道，“你陪她一起去吧，这荒山野岭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林哥点头，但长乐却拒绝了，“不用了，林大哥还是留在家里看顾嫂子吧，我一个人能行的。”说罢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长乐对山路并不熟悉，毕竟她只下过一次山，借着月光勉强认得路，走得极其慢。
在路上捡了根木棍当拐杖，一步一步移动着。
走一段后，她便叫一声穆川的名字，刚开始叫得还中气十足。到了后来，那一声穆川里便带了哭腔。
长乐不想哭的，可是她内心深处是真的无助又害怕。
她自重生起，一起强调自己要坚强，要狠心。
可是到头来，她最最最不想依赖的人反倒成了她最后一根稻草，在山上这里日子，她都快忘记自己最开始的目的了。
穆川，你不能死，你不能有事。
她反复默念着，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青石，然后整个身子滑了下去，摔在树干上。
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委屈。
若是穆川在，他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他怎么会任由自己涉入险境呢？
绝望和孤独瞬间就在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无能又可怜。
“公主？”
熟悉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长乐埋在双腿的头微微抬起，然后迅速将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
是惊喜的，长乐立马像站起来，可是刚刚因为滑坡脚似乎扭伤了，她一用力，重心失衡，身子要朝后倒去。
穆川飞快地跑过来，一把将她搂住，稳稳地落在怀里。
待两人站定后，穆川准备放开长乐，正想弯腰检查她的伤势，长乐却扯住他的衣襟，雨点一般轻柔的拳头落在他的胸口，“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一连串的问题直击穆川的心，他愣了愣，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穆川握住长乐的手，止住她的动作，“公主，是担心我？”他小心翼翼地发问，眼中带明显的紧张和希冀。
长乐扭开眼，倔强道，“才没有！”
可是她又怎么解释自己大半夜突然出现在这里，在见到他时又像小女人一样撒娇哭诉？
穆川突然执拗，“你有。”
也许是这段时间长乐的变化，她表现出来的依赖和脆弱，让穆川得寸进尺。
也或者是四下无人的月色，那些掩藏在最深处的情感在翻涌。
长乐挣脱了手，余气未消，向前走了两步，“我只是觉得你救过我，我应该报恩。”
穆川在身后追问，“怎么报？”
长乐不答，继续向前走，没两步。身子突然一重，男人雄厚有力的双臂环了上来，带着男性特有的味道，他喉结滚动，“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长乐的脸颊瞬间就绯红，幸好是这月色下，否则她实在不敢抬头。
这一次她没有挣脱，心里最后一片瓦砾也掉落了。
她转了个身，回抱住男人，因为身高的差距，她的额头只贴到穆川的肩膀，她感觉到穆川的震动和颤抖。
“嗯。”良久，她听见自己轻轻地回答。
穆川只觉得心像是炸开一样，快速地跳动着，他扶住长乐的双肩，再一次确定，“我没有错，你说‘嗯’，是答应以身相许还是别的什么？”
“不，就是答应嫁给我对不对，是不是，你快说，别折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