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遥给长乐捏着肩膀,一边发问,“公主就真不担心把贺兰灵留在军营是祸害?”
毕竟是在北齐皇宫里长大的姑娘,一时半分是接受不了贺兰灵那种娇媚的长相以及穿着打扮。
长乐扭动着脖子,“放心吧,区区一个贺兰灵还翻不出什么浪来,而且我对穆川有信心,他绝对不是被美色左右的人。”
飞遥却不太相信,先前在营帐之中,贺兰灵不知收服了多少男人的心,但是见长乐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问题不大。
“是是是,穆将军只会被咱们公主殿下所左右。”
那日穆川折剑起誓,现在想起还觉得振奋人心。
闻言,长乐的脸上的笑容僵住,过了会儿又慢慢散开,她整理着膝盖上的衣裙,“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所会的把戏就是死缠烂打,最不济就是哭闹撒娇。她不像江雪黛,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赢得他的倾心。
前世里,他们宛如一对璧人,她算什么,只是他道路上的一石又脏又臭的绊脚石而已。
飞遥还是有些担心,“但这贺兰灵,奴婢瞧着她那狐媚样子,公主还是小心点好,现在穆大人手中重兵,万一和南楚……”飞遥顿了一下,小声提醒道,“公主不得不防啊。”
提起这儿,长乐就怪自己没本事,在穆川身边这么久了,戏也演了,一切都跟前世没差,但他就是没有找到丝毫穆川与李长煊勾结的证据。
她不知道是穆川藏得太深,还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达到交易。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次穆川回去,李长煊必然会抛出橄榄枝。只是不知道这一世的穆川,又会选择谁呢?
长乐觉得自己居然抱了一丝期待,但她又立马嘲笑自己的愚蠢。
长乐拍了拍飞遥的手,以示安慰,“你放心,我会让龙溟时刻留意,任何情况第一时候向我汇报。”
说曹操,曹操立马到。
龙溟在外通传,进来后第一句话便是,“贺兰灵潜入穆将军的营帐里了。”
这深更半夜,贺兰灵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长乐嘴角抽动,先前在大殿还受了轻视,如今又爬床,真是自甘下贱。
龙溟见长乐犹豫,询问一句,“要阻止吗?”
阻止?谈何阻止,贺兰灵是南楚皇帝指定赏给穆川的美人,穆川碰或不碰,与旁人何干。
她脑子有些乱,一方面不想跟这南楚女人有过多牵制,另一方面就在浮想联翩那帅帐之中发生了什么。
飞遥是最懂长乐的,灵机一动,“公主,穆大公子过世没多久,按例是可以烧纸祭拜的。”
这真是个充分找穆川的理由。
帅帐之中,贺兰灵被裹着被子丢了出去。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吓得周围人皆一震,可偏偏贺兰灵不羞也不愧,站起身子,撩起发丝,“这长夜漫漫,穆将军难道就不寂寞吗?”
穆川眯着眸子,带着一股危险的信号,“你是想死在本将军的床上吗?”
长乐刚过来,便见到贺兰灵立于营帐外,表情微微不悦,也正好听见穆川那句虎狼之词。
她的脸瞬间烧红起来,还好因为是夜色所以并不明显,穆川见到长乐,显然也是一愣。
这种话……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似是掩饰尴尬。
贺兰灵自然也是看见长乐了,两个女人对视瞬间就升起了敌意。长乐觉得自己有些霸道,她确定自己不爱穆川,可是看见别的女人意图勾引,她还是会没由来的烦躁。
许洲船上的琴女是这样,如今贺兰灵也是这样。
她上前两步,在贺兰灵愤愤不平的目光下,走近穆川。
穆川见她单薄的衣衫,眉头微皱,取下自己身上的外衣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声音很是温柔,“西北风大,夜间出来要多穿些。”
他欲握住长乐的手,但长乐却下意识轻巧地避开,佯装不知般,然后挑衅地看向贺兰灵。
贺兰灵却是一笑,忽然就读懂这讯息了,她冲着穆川道,“穆将军,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长乐深知是自己下意识生出的抗拒让贺兰灵知晓了她的心事,果然是女人了解女人。单单凭一些细节就读懂一切。
似乎是为了安抚穆川,又或者是证明什么,长乐一把抓住了穆川的手,将其十指相扣,“贺兰姑娘多虑了。”
贺兰灵根本不在乎这种把戏,抬眼扫过穆川的脸,那缓缓升起的欣喜怎么藏也藏不住。
看来军师所言非虚啊,北齐内部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
穆川是不可多得将才,若是能为南楚国所用,那日后南楚开拓疆土便如虎添翼。只是偏偏这么优秀的男人,心甘情愿成为别人手中的杀人的刀。
“既是两情相悦,为何不成亲啊,你们北齐不是素来讲究以婚姻捆绑爱情的吗。”贺兰灵语气尽是鄙夷,似乎厌恶之极。
不过这话倒是问到长乐心尖上去了,令她一时语塞。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早就向父皇央求赐婚圣旨了,哪里像这样不清不楚。
她正想着要如何圆滑地盘旋,穆川却先她一步答道,“这是我与公主的私事,就不劳贺兰小姐费心了。”
长乐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差点被贺兰灵牵着鼻子走了。
贺兰灵自知继续说下去只会自讨没趣,怒视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送走了贺兰灵,长乐也挣扎着,从穆川紧握的手中挣脱出来,擦了擦手心的汗。
两人相顾无言,进了营帐内,穆川又唤人送来一床新的被褥。
过了会儿,营帐内只剩下两人,长乐才解释自己深夜前来的意图,“我想着战事刚刚平息,寻个机会去山上祭拜一下穆大哥。”
见穆川沉默,长乐以为他心生触动,连忙摆了摆手,“你若觉得触景伤情,我替你去便是。”
穆川抬眼,“替我?”
他无声地笑了笑,眼中似是酸涩。他突然想到穆景禹出征之前的说的话,拍着他的肩膀说给他留了礼物。
她那么聪明,骗了所有人,可是唯独没有骗过自己。
她的精明,她的算计。
穆川有时候希望自己笨一点,可以不要把她的谎言看得那么清。
他只能一味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他之于她,至少还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