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北齐已经打到城门,我军伤亡惨重!”
“报!我军后方储备粮草被烧,损失惨重!”
“报!”
“住口!”杯盏被贺兰肃摔在地上,碎瓷片四处飞溅,先前被穆川射瞎的眼睛戴着黑皮护带,另外剩下的一只眼睛里布满愤怒。
穆川穆川!
这个穆川当真要将他赶尽杀绝吗?!
底下文臣一个个跪伏在底下,大气不敢出,贺兰灵捂着之前受伤的手臂,沉默不言。
这北齐大军也不知是发什么疯,连日来数次攻城,不分昼夜,还烧尽了他们的粮草,这样下去,他们不被困死在惠洲城才怪。
旁边的军师道出贺兰灵的疑惑,“听闻北齐之前的主帅穆景禹在沙木岭遇伏兵而死。”
贺兰肃也知此事,当时他还开怀了一阵,认为是天助南楚。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贺兰灵问道。
那军师连忙解释道,“所说伏击穆景禹的是我们的人。”
“一派胡言!”那沙木岭已经被北齐攻占,防守如铜墙铁壁,南楚的人马怎么进得去。贺兰肃敢作敢当,但这黑锅绝不接受。
贺兰灵更是疑惑,“既然不是我们的人,那会是谁?”
军师思索一番,当下便有了答案,“穆川乃穆国公府庶出之子,他如今能号令三军,不正是因为穆景禹不在了吗?”
贺兰兄妹相视一眼,立马联想到了。
这穆景禹之死,会不会就是北齐内部的争斗?
军师一脸从容,“老臣有一计,愿助将军脱此困境,只不过要委屈贺兰小姐了。”
惠洲占尽地理优势,易守难攻,算是块宝地。
两军僵持数日,南楚便闭门不出,当起了缩头乌龟,穆川一连斩杀南楚数名猛将,令其元气大伤。
敌人不出来,穆川便在城门安营扎寨,陪他们耗着,反正他的粮草充沛。
终于在第三日,南楚人坐不住,派来一位军师作为使臣前来讲和。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那军师也颇有几分气度,见到穆川和长乐,不卑不亢递上条约。
在这军营之中,长乐所属位份最为尊贵,那和约书自然是让她先过目。
“两国交战,百姓生灵涂炭,我朝皇帝陛下深感懊悔,愿割地赔款以求楚齐两国交好。”军师拿出诚意,朝长乐行了跪拜之礼,双手举出南楚国土地图,“我朝愿赠送三座城池。”
穆川接过来一看,那地图上确定圈出了三座城池。
那合约书上的条目确实令人心动,但也不能不警惕这是南楚的阴谋。长乐正这样想着,那军师又道,“我朝皇帝陛下听闻穆川将军并未娶妻,便将贺兰小姐赠予将军。”
说完,在几位侍从的带领下,那贺兰灵也进入了营帐。
和以往的戎装不同,贺兰灵身穿着南楚宫廷服饰,相比于北齐女子的羞涩保守。
南楚的女人要更为奔放热烈,平肩的上衣裁剪得体,但却露出细腰肚脐。衣袖也是紧贴手臂,领口大开。
精致的妆容,发丝微散,单单是跪在那,便让人心生垂怜。
好一个欲望如火的女人啊。
同为女子,长乐也觉得这样的贺兰灵确实是拥有让男人着魔的本领。
她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牡丹花纹衣裙,真是无趣。
但是南楚送来这样的一个贺兰灵,莫不是要媚惑主帅?
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李牧此刻都别扭地移开视线,周围就自控力不足人的已经流了鼻血,只有穆川,泰然自若,手摸着茶杯,不为所动。
长乐心情瞬间好了,她差点忘了,穆川这种坐怀不乱之人,怎么可能轻易被诱惑,再者,南楚可是杀死穆景禹的凶手,以他的性格,怎么会把贺兰灵留在身边。
贺兰灵顺从地行了北齐礼仪,丝毫没有羞涩,盯着穆川的俊容,红唇轻启,柔声道“求将军垂怜,化干戈为玉帛。”
她一低头,李牧差点喷血,这南楚可是使了大招啊。
“喊打的是你们,求饶的也是你们。”长乐嗤笑一声,余光瞥见贺兰灵,对她这种以色待人的方式嗤之以鼻。
本以为这么引诱,穆川至少会有怜惜之意,他却转头看向长乐,然后站了起来,“公主殿下,北齐意图以美人计扰乱军心,假意求和,要如何处置,请公主示下。”
长乐千猜万猜也没有想到穆川会如此不留情面的拆穿,她看见那贺兰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莫名觉得舒爽。
但是南楚这写下的合约书,不止是呈给了她,自然也给了一份传到金陵城中了。
父皇的圣旨没下,她们也不能贸然决定,而且这使臣是客,北齐便要以礼相待。
她咳嗽一声,难得配合了穆川一次,“此事容后再议。”
只是南楚这次是铁了心要将贺兰灵送给穆川,谈判结束后,军师率着马车回去等消息,单单把贺兰灵留在城中。
这举动已经不言而喻了,李牧看着贺兰灵衣衫微薄,不禁打了个寒颤,问道,“这怎么办?”
这么久以来的相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穆将军可不比温柔如水的穆景禹。
贺兰灵能够留在北齐军营,算是南楚讲和的诚意,毕竟贺兰家族在南楚名望颇高,不能怠慢也不能过于捧高。
他斜睨一眼,“真是个麻烦。”
贺兰灵察觉到穆川的视线,皮肉不假献上一笑。
李牧只觉得头皮一麻,眼睛都要长针眼了,现在他突然感觉长乐公主要比这贺兰灵好太多了。
穆川走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来,问道,“公主可有什么吩咐?”
李牧想了下,“公主的意思,是等陛下的旨意。”
闻言,穆川有些低落。
他明白要以大局为重,只是那些牺牲的将士,还有他的兄长,他们的命,是怎么也还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