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夫君可让穆川的心狠狠一震,被长乐挽住的手臂似乎是被人点了穴道般,一动也不动。
他一低头,就见长乐仰起的小脸,满是奸计得逞的笑容。
不管她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针对这琴女,但总归是亲近了自己,这样一想,这么久以来郁闷好像疏散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手轻轻拍了拍长乐的臂弯,柔声道,“我家夫人说得极是。”
他给金条的原因,只是出于同情。他行走江湖多年,几乎一眼就识破这骗人的把戏,可那女子手腕上的鞭伤,足以说明此举非她所愿,不过是被人逼迫而已。
所以他出手相帮,希望她能拿着钱脱离苦海,不料却被长乐误会,也不知这误会里,有没有一丝醋意呢?
这是妄想了吧,他怎么还能指望,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对自己还留有情意呢?
琴女脸色几经变幻,眼神在穆川与长乐之间来回,明白自己是自取其辱之后,只能嗑了头,道了谢,然后抱着胡琴下了甲板,去了最末等的厢房。
被这一打搅,长乐也没了睡意,索性和穆川在甲板上找了位置坐下,吹吹这海风。
长乐还是没有忍住,对穆川说道,“刚刚那个姑娘,是骗子。”
穆川并无意外,点点头,“我知道。”
长乐瞪眼,“知道你还给钱,还是金条!”想当初两人在酒楼吃饭,他连饭钱都付不起,如今随随便便都是给金条,委实大方了些。
穆川却笑了笑,风淡云轻般,“她造她的孽,我积我的德。”
长乐没有想到穆川居然有如此胸怀,不禁愣住,这样的话倒像是一个历经生死才有的人生感悟,令她有些自愧不如。
两人在甲板上坐了会儿,感觉有些凉意便准备回房。
下了台阶,进到厢房里,飞遥正巧从屋子里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盘点心。
见到长乐和穆川,献宝似地举起点心,长乐倒是饿了,连忙吃了一个,觉得味道还不错。
穆川没有什么胃口,没有吃便直接回了房。本以为吃饱喝足便能美美睡上一觉了,谁知躺在床上,长乐便感觉肚子难受得紧,异常口渴,估摸着是下午吃多了点心,这会儿极想喝水。
但这大半夜的,上哪儿找水喝去,长乐穿了件中衣,然后随便裹了件披风,就准备开门。却看见那走廊外,突然有一个黑影在穆川的房门外徘徊,看身形像是个女子。
“吱呀”一声,长乐便开了门,双手环胸,“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那姑娘吓了一跳,立马后退两步,一脸警惕地盯着长乐。
借着走廊上的灯笼,长乐这才认清了这姑娘正是下午在甲板上卖艺的琴女,此时她穿着单薄的纱裙,端着一盘酒水,其心思昭然若揭。
“哟,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夫君门前是有什么事吗?”长乐开口便怼,毫不客气。
那琴女开始有些害怕,但又见长乐是从另外一间房间出来的,顿时有了些底气,什么夫妻,分别是戏耍她的,“你口口声声称是夫君,怎么还分房而睡!”
长乐摸了摸鼻子,谎话张口就来,“这还是拜你所赐,我家夫君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给你赏钱,我自然要罚他睡客房。”
琴女有些疑惑,心中暗暗躇踌,似是辨认真假。然后长乐并不理会琴女,正巧她口渴,径直走过来将琴女手中的酒水拿了过来,满上一杯便一饮而尽。
朝琴女眨了个眼,“多谢姑娘半夜来此为我夫妻二人送酒,”她举了举酒杯,“谢了。”
琴女根本来不及阻止,话还没出口,长乐就已然吞下一口,很是舒畅。
两人这动静也不少,穆川向来浅眠,听见声响便起了床,开门就见长乐一脸红润,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视线落到她手中的酒壶,心不由一跳,拿过来轻轻一嗅,深感不妙。
长乐眼神开始涣散,她想着自己也才喝了一杯而已,怎么眼前就出现重影,而且她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
长乐身子一软,帮忙扶住旁边的门框,突然意识到不是自己酒量不好,而是这酒有问题!
穆川接过她的身子,将长乐牢牢的搂在怀里,阴鸷的目光扫过琴女,“解药拿来!”
琴女没有想到穆川先前在甲板上,态度还那么温和,此刻凶神恶煞的模样,实在与之前判若两人。
她被主人卖到客船上骗钱,非她所愿。她看得出来,穆川虽然态度淡然,但心底却是好的,于是她暗中跟踪,发现穆川与长乐并非夫妻,所以她才生了别了心思。
在酒水中下了媚药,趁机失身于他,下了客,他想走也走不掉了。
只可惜这棋差一招,偏偏又被长乐给喝了,这媚药可是无解,她原本是打算给穆川灌下的,毕竟中了此药的人,三个时辰内不与异性交合,即会毙命。
但现在这个情形……
穆川见琴女犹豫,即刻将配剑招来,一股冷风袭来,那明晃晃的长剑就已经架在琴女的脖子上了,而穆川更是冷呵道,“解药!”
琴女只是个江湖骗子,根本不会武术,利用的多是别人的同情心,哪里见过这阵势,当下双腿发软,便跪在下来,“公子饶命,并未奴家不给,这媚毒无药可解,三个时辰若不行男女之事,便……便会毙命……”
“什么!”长乐这才明白过来,这酒里居然是些下三滥的毒药!
行男女之事?
她看了一眼穆川,男人冷峻的侧颜,向下是性感的喉结,而往下,是……
长乐用力摇了摇头,将身体那股燥热压下去,不行,不能轻易被药物左右,迷了心智!
她一把推开穆川,踉跄两步上前抓住琴女的衣领,命令道,“把解药交出来!”
琴女有些困惑,被推搡之后更是晕晕乎乎地,“你不是说,你们是夫妻吗,那……那这个毒药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