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暗流涌动

南明珠自以为想通了,因而心情出奇的好,自言自语道:“想骗过本公主,没门!你们几个,明白事情的始末了吗?”

“……属下愚钝,请公主示下。”

“饭桶!慕筱舒肯定还在慕府之中,包括她的姐姐慕筱昭。哼,为了掩人耳目,竟然还用上了自己的姐姐,两个人一起演戏,想的倒是周到。你们去把她们的藏身之处找出来,再来汇报本宫。”

“是!”

南明珠的手下再次出宫,而南明珠则面带笑容,琢磨起了怎么将这事捅到皇上那里。

“麟王妃?那是本公主的囊中之物!呵呵呵……”

麟王府,慕筱舒的床前。

宋子儒神色凝重,床上之人平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唯有玉般的肌肤一如往常。

宋子儒看了一会儿,直到谭浩渊眉头皱起,濒临发飙的时候他才有了动作。他从被子下拿出慕筱舒的手,开始替她把脉。

谭浩渊沉默地坐着,眼睛却半刻不离开那只被宋子儒抓住的手。

门口的顾远见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像是含着某种默契,在那表象之下,却又隐藏着被压抑住的剑拔弩张?

顾远没敢多看,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就在屋子内外都静悄悄的时候,一个小厮突然过来,对顾远小声说:“慕府派了个人来传话,说要见王爷。”

顾远听了笑了笑,不用说他也能猜到这人是来干嘛的。劫人之事正是他带人做的嘛,除此之外还能有其他?

顾远打发了那小厮,进屋将这事告诉了谭浩渊。

谭浩渊看了宋子儒一眼,站起了身:“本王有事,出去一下。”

宋子儒没有反应,专注地替慕筱舒把脉。谭浩渊抬头看了绮青一眼,绮青微微一点头,他这才带着顾远离开了。

从慕家来的小厮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谭浩渊听完,对他说:“此事本该本王亲自走一趟,但手上着实有事放不下,本王让顾远前去带人前去调查。”

那小厮应了几声,看他的身子都有些发抖,那是怕的,他怕麟王,虽然谭浩渊现在并没有发脾气。

谭浩渊又吩咐道:“切记,此事不可声张,本王自会查明。”

不久之后,顾远便带着王府的护卫来到了慕家。对慕展闵一通询问之后,顾远又奉上了准备好的一大通安抚的话,就带着人走了。美其名曰时间一点都不能耽搁,必须尽快展开调查,实际却直接回了王府……

顾远走后,李氏安排的一个眼线就立即跑去向她汇报了。

李氏听完,搅着帕子思考,将这两人掳走的到底是谁?她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人。慕筱舒无亲无故,除了麟王,还有谁会想着她?说不定是麟王发现了点什么,所以派了人……

李氏心里陡然一慌,那可是谭浩渊!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慕筱昭也被带走了……他们会不会对筱昭做出什么事情来?李氏开始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儿,她坐下了开始写信。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小纸条。

李氏匆匆写完,叫来了她现在的心腹陈嬷嬷,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把纸条交给了她。不久,陈嬷嬷就找了个由头出府去了。

麟王府中,谭浩渊回到了慕筱舒的房里。此时宋子儒已经把完了脉,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思索。

谭浩渊没有惊动他,只是看了一眼绮青,绮青再次点了点头,谭浩渊这才放心,坐到床边凝视着慕筱舒的面容。

她总是忙里忙外,有做不完的事情。总是活力四射,比任何一名女子都更鲜活。可是现在她却躺在床上动不了,身体也不知在受到什么样的侵害。谭浩渊将她露在外面的半截手放回了被子里面。

宋子儒在纸上写了一阵,突然将笔一放,站了起来。

“麟王爷,小生有个请求。”

谭浩渊身体不动,只是应道:“说。”

“请在王府为小生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再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最后,让厨房做上一桌子香喷喷的菜。”

谭浩渊本以为他要说的是有关慕筱舒的事,没想到他提出的居然是这样的要求。

“把人治好了,什么都好说。治不好,有些东西就算你不想要,本王也会给你的。”

宋子儒嘿嘿笑了两声:“可是小生现在又累又饿,无法思考了啊。”

谭浩渊忍了又忍,终于喊道:“来人!去安排他的吃穿住。”

宋子儒这下满意了,慢腾腾挪到了慕筱舒的身边,将手伸进了怀中,刷地拔出来了一把匕首。他抓住慕筱舒的手,眼看着就要割下去。

可是下一刻,一股大力扼住了他的手腕,几乎将他整个人脱离位置。只听谭浩渊用压抑的声音低吼道:“你干什么!”

宋子儒愣了愣,看了看自己举着的匕首,又看了看谭浩渊,说:“松手松手,小生替她放血。”

“放血?”谭浩渊危险地眯起眼,“放血能治?”

谭浩渊曾亲眼见到一位用放血的方式给人治病的庸医,看着他治死了他好几名手下!他当天就那庸医大卸八块了。

“治不了。”宋子儒道,“小生只是想弄点血检查一下。王爷,你要这么不信任小生,那就另请高明吧!”

谭浩渊盯着宋子儒看了半晌,将手一松,转过了脸去。

就算只看他的背影都不难猜到,他现在的表情想必是非常难看的。

宋子儒哼了一声,用匕首在慕筱舒的手腕上割了一刀,接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小碗,接住了滴下来的血。

他一边接一边念叨:“伤痕累累。麟王爷,您不是北望的战神么?您不是无所不能的么?您的亲卫营不是所向披靡的么?为什么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宋子儒的脸也阴了,慕筱舒身上有多处伤痕,光是一条手臂上就纵横着好几道伤。他放血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在那里下刀了!

宋子儒感觉到一股怒气升腾而起,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发怒,也仅仅是脸有点阴罢了。

谭浩渊无言以对,只听宋子儒又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谭浩渊的拳头猛地攥紧。

确实,宋子儒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第一回了。而每一回,及时出现的似乎都是宋子儒,而不是他。

谭浩渊喉咙里几乎有点泛酸了,但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你有脸跟本王说这些?上一回的刺杀之事,就是你们的人做的!若不是看你还有用,你以为自己还能坐在这里?”

这句话过后,屋里便沉寂了下来。

小碗碗底已经积了少量的血,宋子儒将碗移开,替慕筱舒包扎好了伤口。

他将一根手指伸进小碗之中,蘸了一点血,送进了自己的口中。舌头一卷,他尝了那血的味道。

过后,宋子儒又掏出了一瓶不知名药粉,拨开瓶盖,将里面的粉末加了一点到血里。

谭浩渊注意着他的每一个步骤,视线着重在那个小瓶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显然宋子儒是早有准备的,这瓶药肯定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他身上单薄,却独独带着这个,可不是有备而来?

宋子儒对着那一小碗的血折腾了一会儿,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谭浩渊转过头去,只听外面有个声音说:“王爷的吩咐老身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是厨房那边要慢一些,现在让人带了点小食过来,想先让客人止一止饿。”

说话的人是桂嬷嬷,谭浩渊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阵子没看到桂嬷嬷了。

由桂嬷嬷又想到了净月庵里的人,他突然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好像那一切都已经离他非常遥远,只在记忆里存在了。

谭浩渊回头看向床上的慕筱舒,而后低声吩咐:“让桂嬷嬷进来。”

桂嬷嬷进门后,先是见过了谭浩渊,接着她向里间望去,有点不明所以。谭浩渊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跟她进来的婢女们。

“二小姐回了慕家之后,王府五人主事,所以老身才……”

“无妨。”谭浩渊淡淡的两个字,打断了桂嬷嬷的解释。

婢女们将小食一样样摆上桌,宋子儒走了过来,状似欣喜地说:“莫非都是为小生一个人准备的?麟王府真是大方!”

说完他就走到桌边,也不等别人摆好,直接就要开吃。手伸到一半,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谭浩渊:“王爷要不要坐下来一起?”

谭浩渊理也不理他,转身进了里间。

宋子儒瞄了他的背影一眼,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婢女们将东西放好之后,便跟桂嬷嬷退了出去。桂嬷嬷交代了她们几句话,将人打发去做事了,末了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句:“难不成是她又回来了?”

慕筱舒回慕家之初,王府的一切依旧是井然有序的。因为慕筱舒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就算她不在,王府的事务也可以照常进行,但这只是开始。

从第二天起,府中那些不安定因素就爆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