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句话要传达,他说:如果你们想功亏一篑的话,大可以继续任性妄为,因为这一次的任性,时间至少要推迟半个月,具体情况无法准确预估。话已带到,告辞。”
她说完了话,一瞬间都不乐意多呆,风一样地走了。
李氏和慕筱昭面面相觑,面上都有担忧,看来她们还得再忍耐一阵子。
刚刚送走这名神秘女子,慕展闵就回来了。下人们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嘴里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李氏抓住一个就问:“什么不好了?”
“老爷,老爷他……”
“老爷怎么了?你快说啊!”
“老爷他在朝堂上挨了杖责!”
“什么?”李氏差点吓死了,“挨了多少杖?严不严重啊?”
“小的也不知道啊,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李氏和慕筱昭顿时担忧无比。他们慕家有两大支柱,第一支柱就是慕展闵,他是男人,是这个家中的顶梁柱。第二支柱便是慕筱昭,他们在她身上投入了莫大的心血,就期待着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今慕筱昭刚刚出了荷包的事,以后会怎么样难以预料,这边另一根支柱又出了事,她们能不着急吗?
两人匆匆赶到大门处,看见下人们准备了一块门板,正将慕展闵往上面搬。
慕展闵像个死人似的,由着别人扛来运去,他自己则只顾着张嘴哎呦哎呦,哼得异常起劲。
“老爷!”
“爹!”
李氏和慕筱昭双双赶到,慕展闵冷淡地看了一眼李氏,等目光扫到慕筱昭的时候,他的视线陡然变得恶毒无比。
“你这个不孝女,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一般年纪,还要受这种罪!孽女,孽女!”
慕展闵一个劲儿地骂,慕筱昭本就难过,这会儿直接被他骂哭了。李氏一会儿安慰女儿,一会儿劝告慕展闵,左右忙活,却都没见效,哭的还是哭,骂的还是骂。
慕展闵一路从大门口骂到了他自己的卧房,又在卧房里一直骂到大夫到来,这才消停了一些。大夫替他看了伤,擦了药,慕展闵的嘴巴这才闲了下来,可以说说事情的原委了。
今天他上朝之后,不久就被皇上点名了。皇上将那两个荷包扔在了他的脸上,说他教女无方,做出了侮辱皇族的事情来。虽然不是故意,但坏影响依旧存在,就由慕展闵代为受过,当着朝臣的面打了他几十丈。
“只是杖责也就罢了,皇上还罢免了我的官职!”
慕展闵越想越难过,他本来一心想着要升官,四处奔走活动,为的不就是这个吗?自从上次皇上亲自参加慕筱昭的及笄礼,他就格外有面子,本以为升官的事应该会很顺利了,谁知道官没升成,反而被罢免了!
慕展闵想着想着,就瞪向了慕筱昭,指着她的鼻头骂道:“你这个孽障!你害死我了!你过来,不打你一顿我不解气!”
慕家就这样闹闹腾腾地过了好几天,这才归于平静。
谭浩渊将这件事告诉慕筱舒的时候,慕筱舒问:“经过这件事,慕筱昭和俞王之间还有希望吗?”
谭浩渊摇头:“她便是想嫁,我那位四皇兄也不敢娶。不过,估计再过不久,她的亲事就会有消息了。”
“是谁?”
谭浩渊神秘一笑,用口型无声地说:“皇上!”
不久后慕筱舒就发现,她那两个荷包不仅仅让她戏耍了俞王他们,甚至还被皇上拿去作为借口,做他想做的事情。
慕筱舒和谭浩渊谈论过慕筱昭亲事的当天夜里,皇宫一角,一女子提着个昏暗的灯笼,独自前往一处废弃的宫殿。
借着昏暗的灯光,隐约可见她的美丽。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加快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她推开了一扇老旧的宫门,钻进了宫殿之中。她刚刚进入屋内,纤细的腰身就被人一把搂住,一张嘴也凑了上来,在她的脸颊上四处乱拱。
女子咯咯笑了起来,嗔怪道:“殿下多久没见过女人了?”
她身后之人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两个人凑在一起一通胡闹之后,很快就变得衣衫褴褛,干脆抱到一起打起了滚。
一阵气喘吁吁过后,他们各自穿好衣裳,这才开始说正事。
谭嘉逸首先开口:“多亏了娘娘指点,本王才能及时醒悟,否则五弟的下场就是本王的下场。”
柳妃娇笑了两声,说道:“不过举手之劳,只要殿下记着柳儿的好就行了……”
“那是自然,本王忘了谁也忘不了娘娘。”
“呸呸,是谁被迷得神魂颠倒,差点儿连自己的前程都搭进去了?”
“娘娘此言差矣,能将本王迷得神魂颠倒的,岂会是女人?”
柳妃又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别说是殿下了,就连皇上也……改日我就该去提点提点那位木头,好让他乖乖把女儿送进宫来。”
“这是皇上的意思?”
“自然。怎么,舍不得呀?”
“本王可不敢,如今那已不是香饽饽,而是烫手山芋了。”
“你明白就好……日后柳儿还要依靠殿下呢,殿下可别让柳儿失望……”
殿内再次传出粗重的喘息声,直至深夜。
柳妃整理好衣装,又偷偷回到了她的寝宫。她在自己的寝宫里发现了一条密道,这才得以多次前往那座废弃宫殿而不被人发现。
柳妃入宫时间晚,皇上身体不好,宫中妃嫔已经多年无所出,即便是较为受宠的她也是一样。因而孩子是指望不上了,柳妃为了自己的前程,只能另谋出路。
三日后,她派人请来了慕展闵。
“本宫突然请了慕大人过来,是不是让大人很意外?”
慕展闵确实很意外,他谦虚地说:“不敢让娘娘称为大人,展闵早已丢了官职,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慕大人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本宫这次就是要告诉你,只要照本宫说的去做,你不但可以恢复官职,甚至还能升官,受皇上重用。”
慕展闵在来时就已经多次猜测,这位柳妃是皇上的宠妃,她来找自己必定是有什么事的。这回一听她的话,证明他的考虑没错,这是上天又给了他一个机会吗?
慕展闵恭恭敬敬地说:“请娘娘指教。”
“慕大人,你一直以来错就错在凡事只看表面。只知道皇上看重你们慕家,却不知道为什么看重。试问哪个做皇帝的,能放着一名懂珑绣的女子不要,却将她留给自己的儿子呢?”
慕展闵吃了一惊,追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上之所以在令嫒及笄之时亲临,欣赏珑绣是其一,其二则是借此试探皇子们的忠心。皇上还年轻,慕大人觉得本宫说的对吗?”
慕展闵听了这番话,顿时冷汗淋漓,也就是说,他一直误解了皇上的意思,还傻乎乎地往坑里跳。难怪皇上要罢他的官,还要杖责他。他跟几位皇子走得越近,就越会让皇帝厌恶。
“谢娘娘指点,只是接下来下官该怎么做呢?”
“慕大人,本宫接下来要说的,那可都是皇上的意思,你可要听好了。慕大人养了个好女儿,若在从前,那必定是要做皇后的。但是现在么……我们北望皇后与皇上感情深厚,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不过皇上依旧缺了一件龙袍……国宴在即,若是令嫒能献上一件龙袍,想必皇上会龙颜大悦,这也将是令嫒的嫁妆。”
慕展闵跪地口头谢恩,而后红光满面地离开了皇宫。
皇子嫁不成,能嫁给老皇帝也不错。皇后做不成,能做个妃子也不错。横竖他慕展闵都能得到好处,怎么也不吃亏!
消息传回慕家,表面上看一切平静,但慕筱舒却知道,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她从谭浩渊的情报网得知,慕筱昭听说要嫁给皇上,她就开始闷闷不乐,严重时甚至寻死觅活。不过这些事当然不能传出去,尤其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因而全部被压了下来。
慕筱昭抗议了一阵子,最后没有法子,也只能认命了,不过……
“她好像越来越恨我了。”慕筱舒说。
“谁让小姐做了两个荷包,就断了她嫁给俞王的路子呢?”
“想让别人做踏脚石,就要有一脚踩空,掉下万丈深渊的觉悟。”
慕筱舒正在和绮青聊天,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慕筱舒顿时就是一阵头大:“怎么又来了?”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有人高声喊道:“慕筱舒呢?让她出来!本公主来了,她竟然敢不去来迎接,本公主要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慕筱舒推了绮青一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自己则从窗户跃了出去,又几下爬到了屋顶待着。
这时,十二公主谭玲画已经闯进了屋。
慕筱舒躺在屋顶上,仰头看天上的云。下面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估摸是谭玲画在翻箱倒柜,要将慕筱舒找出来。
绮青一动不动地看着谭玲画四处乱翻乱砸,非但不阻止,在谭玲画漏了哪一样东西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出言提醒。
等谭玲画在这屋里砸得差不多了,她本人也变得气喘吁吁的时候,绮青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