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意思是,日后我不再是宁儿的娘亲?”
闻人姒听着徐昭鸢颤抖的话语,心中何尝不是酸涩,她也是即将为人母的人,即便徐广宁不是君夜白的孩子,到底是从徐昭鸢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徐广宁却养在听雨小筑,徐昭鸢怎么可能不难过?
“妹妹,你若是想念,日后大不了让宁儿认你做干娘,虽然将军说要让宁儿成为这里的下人,可姐姐又如何忍心?姐姐定会将宁儿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养大,只是对外说起,这个孩子不过是捡回来的罢了!”
“宁儿明明有娘,为何要说是捡回来的?”
徐昭鸢的眼睛微红,情绪也有些激动,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如今闻人姒有君夜白撑腰,她大可以不让自己探望徐广宁,到了那个时候,她连见到自己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姐姐恕罪,是妹妹的错,只是妹妹不能亲自照顾自己的孩子,难免会伤心。”
闻人姒微微颔首,她自然不会因为徐昭鸢的一时失态而怪罪于她,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之所以将徐广宁带回来,也是为了能让这对母子可以时时见面,否则若是扔给了王嬷嬷,恐怕徐广宁就没命长大成、人。
“宁儿就在隔壁的屋子里,我带你去看看。”
闻人姒体贴入微,知道如今徐昭鸢最担忧的事情就是徐广宁,因此带头走在前面,徐昭鸢亦步亦趋地跟着,想着这么长时间不见,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否长大了些,是否已经牙牙学语。
“月鸢,把孩子给徐夫人。”
闻人姒说道,如今月鸢充当了临时照顾徐广宁的角色,她一向细致,虽然说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却也未曾出了任何差错。
“宁儿,宁儿!”
徐昭鸢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近前,轻轻地抱起了徐广宁,看着怀里粉妆玉砌的婴儿,徐昭鸢的心都要化了,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之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姐姐!”
徐昭鸢再次跪了下来,眼泪也止不住地向外流淌。
“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知道你想要孩子,姐姐也想把孩子养在凌波苑,可这是将军的意思,你我都无法违抗将军的意思,不是么?如果妹妹执意如此,可要考虑之后的后果!”
闻人姒将话说得清楚,当时君夜白已经放话,徐广宁必须养在闻人姒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还给徐昭鸢,如若徐昭鸢一定要将孩子要回去,那么徐广宁必死无疑。
徐昭鸢痛哭不止,闻人姒的眼圈也因此通红,她扶起徐昭鸢,“妹妹,来日方长,也许哪日将军大发慈悲,就能让你们母子团聚,如今将军虽然嘴上说不计较这件事情,可是男人哪里能真的放下这种事呢?时间会冲淡一切,待日后宁儿长大了,我就让他经常去看你!”
徐昭鸢只得点了点头,她的孩子竟然还要听从别人的吩咐才能看望自己,这样的认知让徐昭鸢十分苦涩,只是事已至此,她不能拿着徐广宁的性命冒险,因为徐昭鸢清楚,君夜白真的会斩草除根,将徐广宁的性命也拿了去。
“既如此,就劳烦姐姐好生照料宁儿,自打出了娘胎以来,宁儿就十分顽劣,还请姐姐费心。”
闻人姒微微颔首,自是答应了徐昭鸢的要求,徐昭鸢又抱了徐广宁一会儿,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听雨小筑。
“夫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如果小少爷一直养在听雨小筑的话,日后难免会认贼做母!”
晴鸳想起刚才闻人姒说话时得意洋洋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替自家夫人抱不平,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却养在了别人的院子里,徐广宁年纪还小,日后免不得会被闻人姒教唆了不少恶习。
“自然不能,只是目前情势如此,若是我一定要将宁儿养在身边,将军非但不可能答应,还会认为我不思悔改,到时候反倒是更加不会将宁儿还给我。”
“那可要如何是好?”
徐昭鸢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一计来,“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对不住宁儿了!”
晴鸳一头雾水,但是听了徐昭鸢的计划之后,她才完全明白过来,想要对闻人姒下手可能并不容易,但是对付小小的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记住,切不可伤及孩子的性命,我不过想要将宁儿养在身边,日后将军念及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许会让宁儿做将军府的嫡子也未可知。”
晴鸳点头,“是,夫人,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而此刻的闻人姒根本不知道徐昭鸢竟然已经狠毒到将算盘打到自己孩子的头上,她还兀自逗着徐广宁,徐广宁咯咯地笑着,看上去甚是可爱。
“月鸢,一定要好生照顾宁儿,徐夫人也是个可怜人,日后徐夫人来这里看望宁儿的时候,不要阻拦她。”
月鸢到底比云鸯明白事理得多,她当即答应下来,又回头瞪了云鸯一眼,示意她不要插嘴,云鸯这才悻悻地闭了嘴,权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书房。
君夜白负手而立,听着沈清讲述关于暗夜组织的种种,君夜白的眼里面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微笑,他的确需要这种成熟的组织,有些事情不是将军府的人可以出面解决的事情,可是对于这种暗夜的杀手来,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将军,徐夫人这一手棋不得不说极妙,恐怕谁都想不到徐夫人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将军,我们或许应该提醒夫人一声。”
君夜白却摇头,“不可,如果戏不真,徐昭鸢如何会上当呢?此事就委屈一下夫人,日后本将军自然会补偿于她。”
见君夜白坚持,沈清也没有深劝,想着因了将徐昭鸢当成是卜灵犀之事,闻人姒已经对君夜白心怀芥蒂,此刻君夜白又不想坦白,两人之间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