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盒24小时的事后避孕药。
车窗半开,他一手搭在外面食指点着烟灰,身上还穿着昨晚见她时那件黑色西装,眼中有浅淡的血丝,下巴处有新生的胡渣。
他看她的眼神沉静冷肃,没有一丝温度的起伏。仿佛昨晚在她身上肆意横行的人,压根不是他。
相比之下,傅颜全身赤、裸,身上只盖了件男人的黑色大衣,头发散乱,脖子上和身上皆是被肆意过的青紫痕迹。脸色绯红,带着一丝不若以往的寻常,眉宇间多了几分被蜕变后的韵味。
车子了一片冰冷,昨晚旖旎的气氛丝毫不在。
“醒了?”
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戎贺嘴角一勾,欺身过来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就想吻下来。
傅颜头一偏,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处。
戎贺眯起眼睛,皱眉看向她眼底的一丝抗拒,“怎么了?”
怎么了?
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傅颜眼里仅剩的一丝温情消失不见,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拿着避孕药的手上,不答反问,“给我的?”
戎贺拧眉,静静地看了她半晌,转身拿过水瓶打开,连着手里的药盒一并递了过去。
“听话,吃了。”
昨晚事情来得突然,他又被药物控制,不仅在车子里拿走了她的第一次,更是连基本的保护措施都来不及做。
想到她的年纪,戎贺微微闭了闭眼。
她......到底太年轻。
但就是这样下意识的动作,看在傅颜的眼里,却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想到昨晚在酒店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傅颜的心莫名地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他后悔要了她。
一股酸涩直冲傅颜的鼻头,她抬头冷冷地看着他,眼底带着讥笑。
“怎么?后悔昨晚碰了我,怕我不小心怀了孕会真的跟牛皮糖似的缠上你?像当年追在傅南霆身后似的,跟在你身后吵着要你负责?”
傅颜说着,声音陡然拔高,“戎贺,我傅颜没那么不值钱!”
戎贺瞬间拧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傅颜,不要任性,你才二十岁。”
“二十岁,才更不需要你一个老男人负责!”
傅颜陡然拔高了音量,一把从戎贺手里接过避孕药,连水都没喝,仰头就那么干巴巴地直接把药片吞了下去。
末了,还故作随意地冲着戎贺摊开掌心,勾着嘴角笑道。
“看到了吧大叔?干干净净,绝不会给你留后患!放心,我不是那么不识趣不上道的人,虽然昨晚一开始是为了救你,但后来,我也确实爽到了!”
她低着头,咬着牙动作僵硬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穿上,一把抬手拉开车门,抬脚就要下车。
“傅颜。”
戎贺抬手按住她的手,眉心狠狠地拧成“川”字,眸底仿佛流淌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你现在这样,不适合出去。找个地方换件衣服休息下,我送你回去。”
傅颜背对着他,莫名地红了眼眶。
她天真地以为,他至少会解释。
哪怕他只说一句“不是后悔”,也会让她昨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的献身,显得不那么廉价。
可他,什么都没说......
傅颜死死地压着眼底的水汽,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下车,挺直了身体动作僵硬地朝着不远处的傅家走去。
那抹倔强的背影,陡然像跟刺般,狠狠地刺进了戎贺的心里。
男人面如寒霜,视线无意落在座椅上那抹暗红色的花朵时,眸色越发深谙。
半晌,他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对里头的人沉沉交代着。
“昨晚的事情,不要对外透漏一丝消息。”
顿了顿,戎贺再度说道。
“南都那边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还有,找人跟着傅颜,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跟我尽数汇报。至于我的真实身份,暂时不要跟她透露。”
......
南慕瓷怀孕五个多月了。
傅南霆每次下班回到家,总能看到南慕瓷一脸愁眉不展地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唉声叹气。
看到他,就会用一种很是哀怨的口气问道。
“三哥,你觉得我是不是变丑了?素颜,小雀斑,肚皮上还长了不少的妊娠纹。”
南慕瓷捧着脸哀嚎。
“我感觉等我真的生了孩子,肯定是没法出去见人了!”
傅南霆失笑,走过去揽着她,一边熟练给她略微有些裂纹的肚皮上特殊材质的润肤乳,一边低头在她的小雀斑上亲了亲,笑道。
“不会,我的慕慕,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这样的话,傅南霆说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说的格外认真。
南慕瓷的双胞胎孕期,也是他们夫妻迎来巨大考验的血泪史。
这个孕期,南慕瓷不仅在身体上还是在心理上,都承受了比一般孕妇多一倍的压力。
因为是双胞胎的关系,孕期的反应,比当时的绵惜和晏晏都要强烈。
她的肚皮,比当时怀晏晏时大了将近一倍,被撑的不止难受,偶尔还会觉得痒。她的行动也开始不便起来,双腿还时不时地出现浮肿。
半个月前,因为南慕瓷变得尤其不方便的原因,霍老太太也觉得她的身边着实不能少了人,终于松口让傅南霆回了他们的卧室。
每天夜里,他总能感受到身边的南慕瓷睡得极为不安稳。因为肚子变大,内部器官受到压迫的关系,她有些焦躁,偶尔呼吸也会变得不顺畅,所以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甚至——
深夜时分,傅南霆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南慕瓷的一声尖叫声。
“啊......”
这一声极短,却在夜深人静之时,显得格外响亮刺耳。
傅南霆闻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拍开了床头灯,转头看向身边的南慕瓷,“慕慕?”
入眼处,南慕瓷正直直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紧地皱着,眉宇间一股浓烈的痛苦飞快游走。
“三哥,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