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约摸十五六岁,叫顾兰是顾简的家奴,上次收山货的时候跟着来过,因此这次亲派了她来办这件事。
“主人觉得很是对不起林小姐,本还想一千两一只买了小姐的兔子,结果现在害得小姐损失惨重,却只能拿出五百两来,实在是惭愧的很。”顾兰一边抹泪一边把银钱和主人的信交给林昔。
她还道:“主人知道林小姐喜欢银子,这里面都是现银,林小姐点清楚,没什么事小的就回去赴命了。”
林昔满心疑虑:“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赔我钱做什么?什么损失惨重?”
在顾兰接下来的叙述中,她才知道顾简的兔子养殖厂损失挺重,即便是后来有了林昔送的药方,可也只是暂时缓解了兔子的病症,不出三五天这些兔子该死的还是会死。
“这不可能啊。”季云知伸手一指:“我家兔子都好好的,一只没死。”
“什么?”顾兰终于止了哭:“包括主人送来的那些?”
“是啊。”
“这怎么可能?这…”顾兰傻眼了,她家的兔子每天都在死,送来的这些虽然也发了病却真的治好了?
赶紧去看那些兔子,确实一个个都很精神,包括林昔那只孕兔,现在又开始叼自己脖子下的毛往窝里塞了。
林昔琢磨着,这或许是系统的原因。她的药是经过系统合成的,旁人看着并没有怎么样,但她却知道那不一样。
所以这还是兔瘟?只是她这边在系统的作用下,那药便成了特效药,而顾简那边却不行。
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说得通。
林昔想了想,把目光放到了山上:“或许是这山里的药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这样,”她对顾兰说:“我做一批药,然后你带回去,看看有没有效。”
“好,好好好。”顾兰当然愿意。当即留下来帮着一块上山去采摘。
顾兰说养殖厂现在也就还有千只左右的兔子,林昔用三天时间制了一批感觉差不多够用,便交给她,让她快马加鞭带了回去。
这期间那只孕兔也产下了七只小兔崽,林昔又意外获得了两种进化完全的兔种?——安哥拉兔和迷你垂耳兔。
安哥拉兔是著名?的毛用长毛兔,而垂耳兔则属于可爱的观赏兔,更何况还是迷你型的…
林昔想着,希望通过这批药能打动顾简,跟她合作打通京城富贵圈的销路才是发家致富的重点啊。
而就在漫长的等?待中,秋风瑟瑟天气越发的转凉了。
小鸽子们也已经展翅高飞,每日都会盘旋在林家上空,不难想象来年一开?春,林昔家得有多热闹。
说来也奇怪,那鸽子竟从小两两一对依偎在一起,只那只种鸽孤伶伶一只缀在其他鸽子身后。幸好一对的那些没有品种?一样的,林昔的心放下不少,要不然还得担心会不会是同脉相传,不知道这自然界中存不存在近亲一说。
隔壁那几间宅地围墙也做好了,院子也按功能分成了不同区域,林昔想着赶在天冷之前?,把兔窝和鸽子窝都挪过去。那边建的更合理也更卫生,方便管理和清理。
马婶种?下的大白菜已经捆了起来,这样方便团菜心,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收获。萝卜种?了一半白萝卜一半胡萝卜成熟期较白菜长一些,但也能在初冬时节收获。
这两种菜再加上春天从山上采的一些晒干的野菜,足够过冬了。
宋叔趁着天好儿又腌了不少腊肉,忆着往昔年节府里如何热闹都没有现在这份真实、真情实感。之前?每天忙忙活活可热闹从来不属于公子不属于他们,如今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是他们自己的,如何能一样。
“公子,这肉一定要挑肥瘦相间的,”他笑眯眯看着一脸好学的季云知,别提多知足了:“要下花刀,这样入味才快,腌的也透,腊的时候干的也快。”
“各种?香料放足了,不用省。”他们现在有钱!
“公子,宋叔,我来帮忙了。”也有人!
主仆三个笑着乐成一团,这日子啊,越发有奔头了。
季云知比宋叔他们还心急地数着日子,盼着入冬,盼着过年,盼着开?春、入夏、入秋再入冬…
“嘻嘻~”偷偷捂着嘴笑起来,他就长大了!
当冬菜全部收好放入地窖藏好,林昔也正式把兔子们分了栏。
冬天太冷,就算有系统加持也对孕兔和小兔子不利,所以她不准备让这些家伙们在冬天抱窝找事。一切等?开?春后再说!
这期间顾简来了一封信,说了些感谢的话,合作的事情依旧没提,林昔想着她可能真不愿意那就不好强求了。
系统安排她来对她已经是极大的帮助了,她不能再东想西想,非扒着人家发家不是?
林昔看看黄历,从书桌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眼神躲闪着抠了抠自己的脸。
“咳,宋叔。”她把东西放进袖子里,出了屋:“云知在哪?”
宋叔张张嘴还没回话,季云知扒着厨房的门露出脑袋来:“我在这。”
捧着手里的点心跟她邀功:“我在跟宋叔学做点心。”因为听说她特别爱吃。
林昔笑容就更温和了,帮他扫着脸上沾的粉尘说道:“换身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他和宋叔异口同声问。
她吸了下鼻子,笑着对宋叔说:“带云知去县城一趟,天黑前?回来。”
然后朝着季云知一伸手:“走吧。”
“带我出去玩?真的吗?”以往也不是没机会出去玩,只是林昔要么受伤要么没空不能陪他去,他也就不想去玩了,没意思。
没想到今天林昔竟然主动要带他出去玩?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拉着走,往东屋走。
宋叔突然“啊”了一声:“今天是…”
林昔扭过头来手指竖在嘴前,他赶紧也捂住了嘴高兴地拐进了厨房:“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林昔对着一件淡青紫长衫和一件靛青长袍犹疑不定,青紫淡雅,靛青亮丽,都不错。
“你喜欢哪件?”如今季云知的衣柜里的衣服,颜色越来越多了。
季云知眉角微挑:“你喜欢哪件?”
她就知道!
把两件往他怀里一推:“我都喜欢,你还都穿出去不成?”
“行啊,反正天冷。”他鼻子一拱,现出几分调皮来:“我去都套上?”
“套吧,套完了我可不跟你一块出门。”林昔故意道。
果然就见他嘴一撅:“我喜欢这件。”选了靛青那件。
“确实,天冷了,另一件颜色有点嫩。”压不住这个季节。
她没拿厚披皮,准备到了城里给他现买一件,当作…生辰礼物。
今天是腊月初一,一年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也是季云知的生辰,之前?还以为他肯定会特别期盼,到了这一天肯定会缠着她做些什么的,结果这人却好像忘了。
是真忘了?还是装的?林昔观察了一路,也没得出答案。看他除了能出来玩耍有些兴奋高兴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情绪,倒是林昔自己东想西想越发的紧张起来。
眼瞅着要进腊月的天,她的手心却沁出了细汗。
“妻主,我们去哪儿玩?”一出门季云知便妻主不离口,还一直眨着明亮的大眼看着林昔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可惜他越是这样林昔越是像憋着坏一样只叫他名?字,季云知鼓着腮帮子小声气道:“有本事成了亲也别叫!哼!”
“郎君说什么?”林昔冷不丁的轻唤了一声。
“我说…”季云知脸上马上阴转晴:“没什么,我想去吃好吃的。还想去玩,听说城有一个杂技团。”
他一溜报了十来个菜名?,林昔听着听着,便紧紧扣住了他的手:“好,先?去看杂技然后吃好吃的,下午带你逛街。”反正就是一个字:买!有气势点就是三个字:买买买。
林昔越发觉得亏待他了,以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结果现在一口烧鸡、鲈鱼都成了人间美味了。
城里的杂技团其实很小,每天上演着一样的项目,老?百姓们都看腻了,但季云知却看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整得杂技团老板都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知道自家是什么水平没准还真能飘起来。
看完杂技又逛了几?个小食店,到饭馆的时候季云知手里已经抱了不少东西。
林昔要了个包间,他把东西放下眨着水润的眸子望着她:“妻主,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说呢?”林昔趁他不注意,把袖子里的盒子拿出来,在桌下取出一样东西,剩下的又盖好递进了他的手中。
“送你的。”
季云知这下更糊涂了。
“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开?心的都有些不安起来。
打开?一看,又是一根簪子,之前?她送自己的是一根白玉的,这根是碧玉的,虽然品质都不怎么样,但胜在造型独特精致。
她好像特别钟爱簪子?季云知想着便笑着插到了自己发间,别说,和今天这一身衣服还真相称。
“好看吗?”
“好看。”林昔赞道。
店家很快就上齐了菜,就两个人还真叫了满满一大桌,季云知连忙挥手:“吃不完的,我,我就是开玩笑,这么多吃不完的。”
“吃不完咱们打包!”现在天冷食物不容易坏,浪不浪费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让她家小祖宗吃饱吃够吃好。
于是全程她都在充当夹菜员,每一样都仔细挑出最美味最细嫩的部分来喂给季云知,季云知嘴里说着不要,可是每次她筷子伸过来的时候那嘴张得贼快,一口一口被喂了个肚圆,真的吃不下了才满足地掩了嘴。
“吃撑了。”他这才发现林昔只顾着他了,自己都没动多少筷子。
“要不,我喂你?”
看着那一桌美食,用指腹轻轻触了下最近的一盘鱼:“都凉了,我让人去热热。”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林昔拿了干净的帕子拭着他的嘴角:“歇一歇我们再出去逛?”
吃太多突然走动可能会肚子疼。
她也有些后悔:“我好像让你吃太多了。”
可是看他那么享受的模样,她控制不住就想多喂两口。从来没有谁因为被喂饭而那样满足快乐,看得她的心情都变得十分愉悦。
“没事,一会儿就消化了。”他最近胃口变大了,感觉身体也强健了很多。
林昔嗯了一声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袖子,里面传来嚓嚓地细小摩擦声,她脸上的笑有那么一瞬的停滞,眼皮轻扫下一刻又恢复了正常。
胸膛里却有什么东西嗵嗵剧烈地跳动了两下。
“生日快乐。”她突然道。
季云知刚还笑得美滋滋瞬间呆住了。
“我,生日?”他猛地站起来,一脸不安:“你,你今天是因为我生日…”
这和林昔预想中的反应不一样啊,不是应该很开?心,很惊喜吗?
就见他鼻子一吸:“我,我都把你的生日忘了,都没给你过生日,你怎么…能给我过生日呢。”
林昔“啊”了一声,对他这番理论哭笑不得:“我想给你过就过了,还需要…”她在两人身上指指:“交换吗?”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吗?
季云知头一低:“可是显得我不够好,明明该我记着你的生日,让你高兴的,结果…这样不公平。”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林昔忍不住弹了他一个爆栗:“什么明明该,明明不该的,人和人之间不需要计较得这样清楚,你算得这样清,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她叹息一声,突然觉得这一点还真是让自己忽视了:“你真的懂了情爱吗?”
手指往他头上一点,双肩一垮露出一副颓态来:“我都…”
她轻咬着嘴角摇了摇头:“你就戏耍我吧。”
她都心动了,这要是有一天季云知说自己以前是没开?窍不懂感情,现在终于知道情爱是什么了,结果却是喜欢上了旁的人…
“你是专来要我命的吗?”她低着头喃喃自语。
季云知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她倒不高兴了,明明是自己在觉得不安、愧疚、忏悔,可一转眼这人怎么先?难过起来了?而且好像还不是因为过没过生日这件事。
“你怎么了?”他忙收了自己的心思,凑到了她身边:“不高兴了吗?那我…不计较了,是因为这个吗?”
“你说呢?”林昔猛地抬头,一把把人拽到跟前?:“你要是敢,敢…”最后喜欢上别人…她现在努力拼搏还有什么意义。
“妻主~”季云知颤巍巍地轻唤,犹如火上烧油,额头立时又被弹了一下。
林昔:“不准喜欢别人。”
“啊?”季云知感觉这话题转得颇为诡异、莫名其妙。
明明在讨论过生日,怎么突然间又好像怀疑他的感情,现在竟然还说他喜欢别人吗这是?
他喜欢谁了?季云知茫然四顾,这里也没别人啊,突然间怎么回事?为什么醋起来了?跟谁醋呢?跟空气吗?
林昔说完之后也觉得这发展又好气又好笑。
“算了,出去逛街。”她现在迫不及待想买买买,给这个小祖宗买,好东西全给他,好把人牢牢套住。
交待了店家把剩菜打包好,他们待会儿来取,林昔牵着季云知的手就出了门。
季云知还在解释:“我只喜欢你啊,真的,你是我妻主,我就喜欢你一个。”
林昔:“那要我不是你妻主呢?”
“可你明明是啊。”
“那万一…算了,逛街,逛街。”
店家远远地啧啧道:“小两口,真黏乎啊。”
两个人在街上果然变成了林昔在买,季云知在解释。
这可不是小事,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别人呢?这件事很重要。
当林昔耳边又一次传来季云知的“告白”时,她的脸终于烧得抬不起来了。
“我知道了。”她晃晃手:“快挑东西,别说了。”
“那你不怀疑我了?”季云知问。
林昔挠挠脸:“我没怀疑你。”就是怕你还不懂,现在…还是怀疑,可是不重要了,起码他现在认准了自己,那自己就努力让他不要变心,一直喜欢自己不就好了!
林昔终于纠结完了。
就听季云知又问:“那你不醋了?”
她猛地抬头:“我?醋了?”
“是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在跟谁醋,跟空气吗?”他撇撇嘴。
林昔哭笑不得:“吃串冰糖葫芦,利消化。”也好堵住他的嘴。
结果这一递,发现一个问题,一个她一直隐隐有所察觉却一直忽视的问题。
她踮了踮脚,却也依旧没能成功与他平视:“你…”
“什么?”季云知视线下移,轻松接过了糖葫芦:“还买什么?我感觉差不多了。”
啊!!!
她搓了搓脸,抱起放在一旁的大包小包跟了上去。
高了高了,真的高了,越走近越发现,季云知他…他长高了!
不仅长高了,肩好像也宽了不少。
说好的女人更加魁梧宽厚的世?界呢?为什么她来了快一年了,一点没变?除了力气大点,体形在女人堆里还是那样娇小!而真正该娇柔的人却在长个!
季云知他在长个啊!
难怪最近这样能吃。
季云知回头看她:“你离我那样远做什么?”
颠颠跑到她身边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喂进了她嘴里:“你吃,我帮你抱。”
瞬间分走了一半。
林昔的心更不是滋味了,藏在袖中的信便一直没拿出来。她没多少浪漫细胞,所能想到的惊喜无非就是吃一顿,买一顿,玩一顿,高兴了然后结束。
结果今天吃也吃了,买也买了,玩也玩了,却没高兴。
季云知倒是挺高兴,像只兴奋的小鹿跟宋叔讲今天都做了什么,还撅着嘴撒娇也向宋叔和茧儿求礼物、要祝福,两个人分别给了她一个小玩意,他窃喜着跑到林昔身边,邀她一起看。
“好不好看?”
“好看。”
“喜不喜欢?”
“喜欢。”
“一起睡吗?”
“睡…嗯?”她猛地抬头。
“我晚上偷偷过去。”季云知留下话便如风一般“飘”走了。
林昔:…啊,比不过比不过,她这脸皮真的比不过。
不过答应了的事…还是得做到吧,晚上就真留了门,听着窸窸窣窣摸索进来的声音,她咽了口口水,蒙着眼递出去一封信。
“明天…再看。”现在赶紧睡觉!
季云知便喜滋滋的躺在了一旁,两个人一人一床被,裹得严严实实挡着空气中的寒意。
季云知道:“今天真开?心。”
“明年你的生日,我一定不会忘的。”
“我发誓!”
“快睡吧。”把手往他眼上一罩,他蹭了蹭,可算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迷迷瞪瞪睡到半夜,好像传来呲地一声响,接着有微弱的亮光隐约亮起来,她眉头一皱眼没睁开?。
“睡觉。”咕哝一声,翻个身把脸蒙进了被子里。不知何时,她竟然习惯了黑暗,而受不了睡梦中的丁点光亮了。
本以为是梦,却不想肩膀突然被人摇晃起来,耳边是季云知激动的大喊声:“妻主!妻主你太好了,最喜欢了,我最喜欢你了。只喜欢你。”
埋头往她怀里挖。
“嗯?什么?怎么了?”林昔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就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抚着后背:“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我在呢。睡吧,不怕。”
“嗯,我,喜欢,最喜欢你。”林昔,他的妻主。他真的感觉好幸福。
手里攥着那薄薄的一张红纸,他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和感情。
红纸上是烫金黑字,是林昔亲手写的一封信,却是一封对季云知来说,特殊的信。
它是一封藏满爱意的情书,可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一封神?圣满是誓言的婚书。
她林昔与他季云知两人的婚书。
林昔已经签上自己的大字按上了手印,这就是签字画押了,就是真实有效用的。只要他再留上名?姓按了手印,拿到衙门里盖好章再填好日期…
他们就是合法的妻夫了!
“妻主~”他高兴死了!太高兴了!
盖在被子里的脚因为激动踢踏着停不下来,林昔正睡得迷糊抬脚一夹把他的脚夹在了自己的腿间,终于安静了。
呼呼大睡起来。
季云知吹熄了灯,撩起她的一捋长发一根根数着,却是久久难眠。
好想告诉全世界!
却不知,同样难眠的还有一个人。
宋叔眼瞅着西屋的灯亮了又熄,听着里面的窃窃私语捂着心口半天没喘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宋叔:我一定是在做梦!
二更合一!
小可爱们520快乐啊!有对象的祝甜蜜!没对象的来来来,蠢作者一人一口大么么,蠢作者爱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