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妻主

“这鸡嘴茄有毒,烧嗓子,吃完人就哑了。”张宛怕她不懂,急着要夺过来给她扔了。

林昔连忙护住:“这是辣子,一种调味品。”

至于为什么会?有毒而且烧嗓子,这可能就是系统所?说的待开发?这个系统还有很多的秘密等待着她来解开,目前对她而言这就是一个图鉴手册。

张宛不解道:“辣子?辣子可不长这样。”

随即就喊张夫郎抓了一把?辣子出来,季云知跟着有说有笑的也出来了,看来他跟张夫郎相处的还不错,在见到林昔时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倒是林昔躲开了目光。

张夫郎拿出来的东西林昔也认识,就是那种带着涩味的辣味调味品,她的系统图鉴里已经解锁了,叫茱萸。

在她把?茱萸拿在手里?的那一刻,系统很贴心的自动更新了。

茱萸,别名辣子。

林昔怀疑要是图鉴里某样东西一百个人叫出一百种名字,系统也都得给更新上去。

“这种不是难吃嘛,这辣子种好了不仅不苦不涩也不会?烧嗓子。”除非吃多了,或者这是种特别辣的品种。

见她还要种,张宛也懒得多管,不至于因为几棵草也管来管去的,真把?人当自己孩子可不行。

张宛虚心?接受自家郎君的教导,及时闭了嘴。

晚饭又是在张宛家吃的,王婶王叔带着小孙子也来凑热闹,两个孩子吃不了多少东西,摸着黑玩泥巴,还有林昔曾买回来的木制玩具,争着比谁的更好看好玩。

王婶家的小孙子好像不会?说话,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因为什么原因闭了口,全程都是小铃铛在争着叨叨叨,这才让大家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

王叔笑呵呵地问季云知:“多大啦?”

林昔心?不焉地听着。

“叔叔我十?五了。”好像真的毫不介怀,立刻就融入其中。

林昔想着自己刚来的时候,借着养病的空档适应了好几天也没能全盘接受穿越的事实,还是后来才慢慢有的真实感。

王叔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好好,不小了不小了。这嘴真甜。”

老人家就像林昔的正经长辈似的,对季云知一脸的满意。

“我就住你们对面,有事尽管来找我,别不好意思。”

“嗯。我不会?客气的叔叔。”季云知好像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应对自然流畅,看起来不知道比林昔强多少倍。

林昔在那头嗯啊着也不知道在跟张宛说些什么。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林昔才有些慌地站起来:“那个,我…”

她有些纠结这里?是该用我还是我们,最?后只低低道了句:“回家吧。”

幸好季云知干脆利落地站起来跟着她往外走,倒省了她后面再叫。

果然是又好又贴心呢。林昔莫名有些焦虑,步子加快了几分。

天要黑了,她胆小的毛病好像更重了。之前有人在身边陪着就会放松很多,现在却全身紧绷着直想快点回家点上蜡烛把?自己裹在床板上入睡。

她家里?现在什么都缺就蜡烛和火折不缺,她备了好多,张宛知道后还笑话她,说她一年不用买蜡烛了。

那可不一样,林昔感觉那些也只够用一两个月的。

昨夜好像忘记点了,但也并没有害怕?

一路想着,就听张宛追出来在后面喊:“明天开始咱们先?搬运材料,等东西齐了就开工干活。”

“好……”

林昔刚张嘴,就见季云知扬着胳膊竟主动挥手答道:“好的,知道了。谢谢姐姐姐夫。”

林昔:……到底谁是主谁是客?

转念一想,季云知也不算客。可到底算个啥?也不清楚。

之后的步子就迈得越发快了,季云知哼着小调愉快地跟在后面,一步也没落下。

一进?院,他还主动闩了院门。

林昔听着落木声,心?咚的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不闩门吗?”季云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忙要再打开。

林昔抿了抿嘴:“要闩的。”

“哦。”季云知的手就又松开了,觉得她有点怪,莫名其妙的:“那我回屋睡了。”

“嗯,睡,睡吧。晚安。”

“晚安。”他脚步轻快径直就进?了东屋。

虽说天色已晚可时辰还早,村子里?有的是人在外面纳凉闲聊,季云知也不困他看着床上崭新蓬松藏满了阳光味道的被褥,心?里?一阵阵温暖。

脑袋一偏侧耳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微弱的脚步声,走得极慢。

想起下午问张夫郎的问题,他又走向了门口。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他看到离门不远的人好像抖了抖?因为没有光亮的原因,他看不清林昔脸上的表情,却忍不住去想自己这个时候如?果点上烛火会不会?在她脸上看到惊慌失措或者是惊恐的表情呢?

他突然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荒唐和可笑。

忙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吓到你了?”

林昔很想点头,可在这个社会?女人胆小会被嘲笑的,她今天已经被他吓瘫过了不能再露怯。

连忙摇头:“没有。”

“你等一下。”她突然想起什么在黑暗中跑到兔窝旁从筐里?取出一捧东西,摸了摸感觉好像已经焉了不少,花枝和茎都软趴趴的,她想想还是算了吧,就要把?花重新扔回筐里?。

“这是什么?送给我的吗?”冷不丁的身侧冒出个脑袋来,这次她再强装镇定也装不下去了,手一抖花就往下掉,捂着怦怦跳的胸口深吸了两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

季云知眨眨眼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着那筐里?问:“我能要吗?”

“已经焉了。”林昔渐渐镇静下来,她不好意思道:“在山上看到的觉得还挺好看就摘了回来。”

“嗯,真好看。”季云知已经把花捧起来了,夜色下也不知道是如何看清好看的。

林昔见他捧着似乎是真的挺开心?,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又往屋里?走,到东屋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问:“怎么不点灯?是找不到火烛吗?”

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说蜡烛和火折在哪里,难怪她刚才在外面等了半天里面都没亮起来。

虽说现在有人陪着没那么胆小了,可如果能有点光会?更好,她刚才慢慢悠悠走在路上就是在等季云知点灯,结果反而被他给吓了一跳。

“我,进?去帮你找出来?”不怕黑胆子大可真好,她有些羡慕呢。

季云知点不点灯都行,这段时间经常夜间行动,他倒没怎么在意黑不黑的问题,黑灯瞎火的反而还好呢,方便他做些什么。

比如?现在,他跟在林昔后面一直目不转睛地打量她。

张夫郎是怎么说的呢?

“昔丫头是怕委屈了你吧。毕竟你虽是遭了难但不管模样还是气质都是一顶一的好,她担心?放不开也是正常的。”

季云知想想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接着就跟张夫郎学了一下午的事情。比如?:刷碗。他不小心把?张夫郎家的碗磕破了一个小口。

咚的一声响动让他回神,她看着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向前的女人,季云知又有些别扭起来,心?想:她在担心?什么呢?放不开什么呢?他问娶不娶,她回答个娶不是谁也不纠结?这女人好烦,可做好人好事的时候又挺招人的。

自己已经说了不会?像茧儿那样跑了啊。也不讨厌她,他自己都不担心?,她担心?什么呢?想得太多真不好呢。

还是说,是因为那个叫什么泽的男人?

别看铃铛小,可事懂得一点不少。

下午铃铛偷偷告诉他:“姨姨,喜欢泽叔叔。”

林昔终于摸到了蜡烛和火折,呲的一声响,屋里?终于有了亮光。

季云知便歪着脑袋在她身后问:“你是因为心里?有喜欢的人才不娶我的吗?”

“嘶~”她手一抖被烛火给燎了一下,怪烫的。

“好了,你,你早些睡吧。”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到门口时停了下,背着身子问:“要打洗脚水吗?”

季云知其实是想洗一洗的,虽然刚洗过澡,但现在再烧水似乎有点晚了,再一个,现在是泡脚的时候吗!

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个吗?这个林昔越发让人讨厌了。

“不洗。”他鼓着腮帮子又加了一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林昔真是服了。

“我没逃避。”她猛地转过身,一脸无奈道:“我救你回来也不是为了这种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昏黄烛火下,季云知一脸的天真。

林昔感觉跟他说不明白:“我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

“说娶我结果不娶,就是不算数。”季云知也倔上了。

林昔来了脾气,大声嚷道:“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娶一个谁或者是嫁一个谁,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可做啊,比如?…养兔子?孵鸽子?养花种草这些都可以,你怎么就非得逮着个娶不娶嫁不嫁的问题没完没了呢?”

因为反应有些过度,林昔感觉自己说话间好像有些太不客气,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等着季云知的回应。

结果季云知沉默,烛火噼啪起了两声炸响,才听到他喃喃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声音如常,没有紧追不放也没有再放声大哭,甚至还对着她笑了下,还摆了摆手道了声:“晚安。”

林昔却觉得浑身不对劲:“对不起,我…”

房门被啪的一声关上,可还没糊窗纸的门关和没关也没什么大的差别,林昔一抬眼就能看到里面哼着不知名小调正弯腰铺床的季云知,突然想问问他没事吧。

她感觉自己刚才有点过分,应该再说得温柔委婉一些,刚才像是在训人一样,正常人听后怕是不太开心?。可屋里?的季云知看起来又很开心?,鼻间溢出的小曲颇有韵律是首欢快的小调。

他好像并没有不开心?。

林昔想。

屋里?的灯扑的一声灭了,她这才回过神来,热着脸跑回了西屋,感觉刚才一直盯着屋里?看有点偷/窥的意味,微微不自在。

一夜无事,林昔只纠结了一会?儿便点了蜡烛睡着了,却不知东屋的人躺在柔软温暖的床铺上却瞪眼到天明。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村子里?曾收了林昔肉和点心的人家一听说她要修房子就三五一群地赶来帮忙。

光石料木料和泥土稻草这些材料就准备了两三天,等全部运进?了林家的院子里?,修缮工程正式开工。

张宛是总工头,这屋要怎么修她比林昔还要门清。

“妹夫说能不能弄一扇屏风,那玩意可不好整,要不然在固定位置上立块板子,板子上雕了花鸟刷上涂料,既能做遮挡也能挂衣服也还算美观。”

当张宛问话的时候,林昔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季云知想添置什么东西呢。

结果张宛知道!季云知跟她说了,却没对自己说。

是他主动说的?还是张宛主动问的?

这第一思考,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季云知这两天好像安静了不少?

“他跟姐夫相处的还好吗?”林昔忍不住问。

最?近家里动工装修,白天季云知都是跟张夫郎一起待在张家。

张宛忙着手里?的活:“好着呢,今天跟着你姐夫学针线呢。妹夫这人不错,之前是我多想了,你以后可得好好对人家。”

这就开始敲打林昔了,之前是怕季云知不留下来,现在是嫌林昔没把人照顾好。

林昔心?不在焉地应下了,也不知道是这两天一直忙着修葺房屋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了,还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不对劲。

可难得见面的时候又见他笑呵呵的很是适应和自在,林昔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就这样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昔日的破宅眼瞅着被拆得不成样又奇迹般地焕然一新,大家伙的心?情都挺不错,林昔也觉得很畅快,和张宛算着剩下的余钱:“要不然厨房不修了,省的钱往东屋再添置点东西?”

张宛笑她没出息:“那屋都要被你堆满了,还添啥?”

“还别说,你这小脑袋是挺聪明的。”旁边一个村民夸赞林昔:“那洗澡的小隔间弄的是真不赖。”

“就是。”另一个人也凑过来:“很有想法,回头我也给家里弄一个。”

“感觉昔丫头家里一修好,咱们村得好些家要翻新房子。”

“哈哈哈~”众人哄笑一堂。

原来,林昔把?浴桶专摆在了东屋。现在东屋用一个木板隔出了一个小间,浴桶专放在了小间里,桶下有专门放水的孔洞,她又在屋子翻新的时候修出个下水道来。

这个世界虽然还没有塑料但有其他替代的东西,比如?陶瓷。

张宛神通广大,还真给她弄来了一截弯道,用的时候把?浴桶放水孔和下水道连接上,不用的时候可以取下来,单独把放水孔和下水道堵上,防止虫鼠进?入。

十?分的方便好用。

有说有笑这活就干得分外卖力快捷,只是近黄昏时,张夫郎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妻主,昔丫头,不好了!”

这里?人多口杂,张夫郎一时之间不敢大声嚷嚷。

林昔和张宛此刻都坐在房顶上,张夫郎出现之前都还一个个脸上带笑,此时一听他说不好了,纷纷变色。

张宛先?慢慢从房顶上下来:“什么不好了?”

张夫郎欲言又止:“妹夫他…”

林昔就见他手里?攥着一张纸,隐约有些墨迹。闻言瞬间一跃而下,竟然直接从房顶跳了下去。

院里响起了一片惊叫声:“昔丫头小心!”

“别崴了脚。”

“这是怎么了?”

“什么妹夫?”

“是那小公子出事了?”

众人议论纷纷。

王景红也在其中:“你们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里?我来盯着。”

“那就辛苦王姐了。”林昔跳下蹾的有点狠了,脚心?窜起一阵麻来,可此时也顾不得这些,跳着脚来到张夫郎身边:“姐夫,是季公子出事了?”

大家伙都妹夫长妹夫短的叫,就她自己坚持叫着公子,张夫郎带着两个人出去:“都是你,把?妹夫给气?跑了。”

林昔听他这语气就感觉事不小:“他到底怎么了?”

说起来张夫郎就一肚子气?,往外走的路上一直训着林昔:“云知多好的一个孩子,要不是遭了难能便宜到你手里??为了你跟着我这边学家务学务农,那一双手来的时候像玉一样晶莹剔透,逃难两个月除了灰就也没染上一点痕迹。”

“可你现在看看,洗衣刷碗泡白了;下地干活划伤了;割兔草时染了满手的绿汁……”

林昔就急了:“谁让他干这些了?”

张夫郎冷笑:“是啊,谁让他干这些了,人家自己愿意干,倒贴着你要干,行了吧。”

就气得够呛。

这次张宛也是彻底不帮林昔了,“好容易遇见个肯过日子的,你就作吧!没事,反正你钱多,下次咱再弄一个回来再放走,啥也不图,就图个乐!”

林昔也顾不上跟他们两口子斗嘴,一把?抢过张夫郎手里?的纸,看上面的字。

痕迹一看就出自灶间的炭,却依旧工整秀丽,一如?季云知的人一般。

“既无意,不如?退钱入罪。”

九个字惊得人瞬间毛发竖立。

张宛倒抽了一口凉气?:“要命啊!走多久了?”

“也就,没多久吧,”张夫郎不太确定:“铃铛醒的时候要找姨夫玩,那时候妹夫还在呢,两个人玩了好一会?儿,我听着没啥事就下了趟田,回来的时候院里就只有铃铛一个人了,指着这纸跟我说姨夫走了。”

他往田里去一来一回不超过半个时辰。

可半个时辰能走不少路呢。

林昔就说总感觉哪不对劲,季云知这比茧儿还要命,茧儿走起码冲的是季云知,舍命也是为了他才舍。这季云知可不得了,他是奔着衙门去的!

她抬脚就往村口走,路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张宛追在后面:“你别急他应该走不快。咱们先?去邻村雇个牛车来一路追过去,他两条腿的还能比四条腿跑得快?总能把人追上的。”

林昔“嗯”了一声,却仍径直往村口走。

张宛一瞧:“嗨,你先?找着,我去雇车。这都叫什么事啊!一各个的都不消停。”

嘟囔着去了邻村,王家洼没有赶牛的。

再说季云知,他一边在张家陪小铃铛玩一边不时看向林昔。他把?在家时用的招式全用在她身上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日渐冷淡了呢?

比如?:第一招——哭,换来一捧小野花,季云知感觉还算有成效。想了一整夜感觉要趁热打铁企图用笑容彻底征服她,结果无效了?

他笑得腮帮子都酸了,结果人家直接无视,甚至还当他有病,几次问他:“没事吧?”“没病吧?”

季云知:……这女人有点难搞。

搁以前在家里?,他这两招一下去早把家人哄好了,现在看来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离家出走!

他还特意挑选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林昔他们不久就会收工,到时候发现他留下的纸条怎么也能消气?然后来找他吧。

以前不等他走出家门呢,家里人就反过来哄着他回家了。

可他现在都出了村口了,怎么还没人来?

一出村口他就有些后悔了,不过当时写纸条的时候他也确实动了心?思:强扭的瓜不甜,要是林昔真的不愿意,倒不如?就回去认罪,起码能把二?百两银子讨回来,那林家就能修盖得漂漂亮亮了。

林昔一定很高兴。

季云知走累了,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看着太阳越落越低心也渐渐沉了。

“算了,那就把?钱讨回来吧。”季云知嘴角耷拉下去,眉眼间染上些忧愁和惧意:“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烙在手背上。”

一想到受了疼还得变丑,他便不受控地抖了抖肩膀,眼角微微发涩有了湿意。

刚起身迈开一步有哒哒声传入耳中,夕阳的余晖中一辆牛车仿佛披着满身的金光驶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路支持的小可爱,开了个抽奖,祝小可爱们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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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