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着三危楼开放,虚弥山燃起了半个城池的烟花,一时寂静的夜空涟漪不止,鱼跃鸢飞。烟花绽放出不同的形态,百花斗艳,飞鸟走兽。夜幕下层层叠叠的云舟上跃起众多人,他们头顶着绚烂烟花,踏剑而飞。
阿檀知晓除了符纸可以达到御空效果,更有效果优胜者名为御空法器,其快疾如风,只是她从未见过。
书上描述御空法器大多为剑,只需念上一句口诀,便能自由御空,剑随心意而动且比符纸的安全系数高出数十倍。初御空者,谁没做过拥有一件御空法器的梦,只是御空剑价格高,有价无市,寻常修士都见不到。
再要安全系数高些,选用精怪拉车。车架按照大小,最小需四个精怪托起,这些精怪天生背上生有翅膀,能御空而行。精怪居于幽界,等闲不出,只有许他所求才会与人契约,因此供养精怪比买到御空剑还难。御空的修士见到精怪拉车都会有眼力见的避让开,谁也不想无形中得罪供养精怪的世家。
阿檀避让开一个车架,手掌摸了一把额角因为兴奋染上的薄汗,余光瞅着一名黄衣黄发男子叼着肘子御剑从她身边唰的飞身而去。
闪躲不及,剑尖搅动空气的尾气喷了阿檀一脸。尾气散去,御剑人已无影无踪,留下一行“小爷帅的惨绝人寰啊啊”的灵气波和呆若木鸡的路人。
除去她一脸嫌弃,身边不少人愣了一下。不少修士本想脱口而出训斥这不长眼之人,待回忆起自己看见了什么,皆身躯一抖,双脚无力,咒骂变成了抱怨。
“我去!”
“壕无人性!”
“多我一个富人怎么了!”这样的吐槽层出不穷。
刚刚那人的御空剑从剑炳开始就镶满了宝石,每一颗都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要不是剑身要用来御剑,她有预感此人会用宝石从剑炳装饰到剑尖。
而这宝石她也才见过,浮云客栈拍卖册上排在前十高价的物品。她要是没记错,拍卖册上展示的是一个指甲盖大的,千万灵石起拍,而刚刚那个黄衣骚包他可是镶满了一整个剑柄!
别说修士们一个个眼睛发红,她同样有被打击到,和黄衣骚包一比,她月华戒里的那点上品灵石算得了什么。
她也看明白了,有那一颗宝石,想要三个精怪拉车都不在话下。可人家偏不,要大摇大摆招摇过世,这说明什么,他在报复世人。
可恶!
阿檀的心里窜出无名火:她要暴富,她要暴富!用金钱喷那个骚包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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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阿檀到达三危楼的第三峰。
三危楼建立在崖壁上,第三峰、第二峰、第一峰按照建造的高低而取名。顶楼位于第一峰的崖端,近星辰观新月。
第三峰最底层的入口分化成了两个水幕,左边有精怪车架鱼贯而入,右边则为独身御空者的入口。
阿檀看了左边一眼,入口水幕处交了入场灵石,随着右边的人流穿过水幕。
遂一出来,耳边是热火朝天的欢呼叫喊,其中还混杂着骰子的摇晃声,入目皆是金碧辉煌,衬的桌上的灵石表面上流走着金色的光泽。
“各位尊者,本赌坊今日免费送上十个筹码,祝您旗开得胜于百年盛事中得偿所愿。”
阿檀没有抵触飞来的筹码,很快筹码在她的腰间自动串成了一条穗子。她无视小厮的竭力宣传,按照灰翎的提醒,拦下一路过的小厮说了“瞎猴子”三个字。
“女君,猴瞎子?”
得了。
对方的表情告诉她,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一无所知。
阿檀不死心,又逮住一个小厮问。
小厮看着她期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猴……瞎了?”
阿檀:……
猴没瞎,是她聋了。
她合理怀疑是不是自己聋了,没有听清那天灰翎的话。
无奈下她只能开始在外圈溜达,看着小厮端着一盘盘筹码,送上赌桌。
围在桌边的修士,脸上挂着兴奋和隐隐的期待。几轮下来,有人脸色灰白,有人稳操胜券,还有人沉沦固执,输得一干二净仍不罢手,最后被赌场的打手架着往赌场水幕外走去。
桌上的赌徒沉浸在暴富美梦中,无人关心打手将人带去哪了。这里是赌徒的天堂,也是赌徒的地狱。
阿檀晃了一圈,看得多了,心却越发冷静,三危楼是懂得世人心理的。有多人少人和她一样最开始被三危楼顶楼大开的盛世景象迷了双眼,打瞌睡的时候有人贴心送来枕头。她清醒着,可很多人就如同提线木偶,将自己的身家乃至性命托付在赌桌上。一圈下来,她还看见眼熟之人,是之前在浮云客栈外被重创断了一臂的大胡子修士,面部憔悴双目狰狞,显然赌红了眼。
阿檀唏嘘地摇了摇头,观察发现赌场的入场者只有她这种靠自身御空或是使用符纸的修士,使用御剑的修士虽也在内,但大多目不斜视地上了二楼。
一楼和二楼的衔接处又是一层水幕相隔,只见入不见出,隔着水幕也看不清内里的情况。倒也可以按照第三峰分布推算出,一楼为赌坊,那么二楼就是喝酒作乐的地方。
难不成,要上二楼才知道瞎猴子的消息?
阿檀靠在二楼的楼梯口,趁着有人上二楼的功夫往内瞄了一眼,这一眼让她脸颊微烫。
妖姬倒挂在二楼的廊柱上,做飞天姿态。她们手拿琵琶、芦笙、箜篌、横萧等乐器,穿着紫罗兰的抹胸上衣,头上戴着淡紫色的头纱,修长的双腿在绛紫色鲛纱中若隐若现,雪白的腰肢因为上身往后仰的动作在紫色的魅惑下,越发羸弱可欺。
阿檀不由自主跟着踏上二楼,刚一步,就被楼梯旁驻守的双头夔牛拦下去路。
“无通行令牌,禁止通行。”
阿檀疑惑:通行令牌,那什么玩意?
双头夔牛说完这句话也不理她,一双牛目盯着她,见她还想往前,逐渐另外一个头也朝她看来,六目相对,在要擦出火花的那一刻,阿檀立马跳下通往二楼的台阶。
只听得牛头四个鼻孔哼哼出了一口气,回归原位。
好险,阿檀吁了一口气。
她刚刚还想试试能不能混过去,要是晚一步离开估计就像刚刚赌桌上闹事的人一般被抬着扔出去了。
阿檀没有因为双头夔牛的拦路转身走开,她继续站在楼梯口看他人是如何上得二楼。上二楼的修士目不斜视地通过,只是细微表情流露出轻视。阿檀也不在意,这次看得仔细了些,才发现在临近楼梯口的水幕,每个人的领口都会浮现独特花纹,一闪而过,她看得分明,是一个牛头。
这应该就是牛头怪说的令牌,心下了然,阿檀便顺着修士来的方向寻去,一直走到了进楼时的水幕处。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找了很久的线索,随着水幕出不间断的有人入内,又不断有人登上二楼,阿檀悲惨的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只有拒绝十个筹码的人才会得到一个牛头纹。
原以为自己能够识得赌坊的计谋,不沦陷在赌桌上,却没想到从一开始接受十个筹码之时,就是踏入对方的狩猎范围之际。
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五块灵石绝不可能买到拍卖会的入场卷,百年一开的拍卖会自然是座无虚席,又怎么会容许身家一干二净的人前往顶楼观看拍卖会。三危楼的背后主事怕是宁愿座位少些,给贵宾的厢房拓宽些,也不愿意放一批兜里十分干净的修士入内。
这五块灵石分明买的是能一跃进入拍卖会的机会,当你进入赌场,就有机会赢得雄厚的资本。大多人抱着这个心态,希望在午夜来临前在赌桌上赢得一张入场券。
来时灰翎说的可能有误,既然找不到,她也该想想办法了。几圈游走下来,修士不是留在赌坊,便是前往二楼酒肆,没有其他的去处和方向。既如此,只有前往二楼,才能知接下来如何。
阿檀打定主意,抛着腰间的十个筹码,状若无意的随意玩耍着,手里拿捏好连接十个筹码的银线。片刻后,她状若无意地撞到从赌桌上下来的小娘子,抽拉银绳十个筹码瞬间撒落一地。
“哎呀,抱歉。”阿檀一边捡掉落的筹码,一边观察小娘子。
这个小娘子她盯了许久,到目前为止,只有她着侍女打扮从二楼上下来,成为一桌赢率较高赌桌的庄家。几轮过后,局面惨淡,桌上人皆谢羽而归。赌场里的赌徒们绝对没有她更清楚怎么上二楼,阿檀现在只需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侍女扶起蹲坐在地上的阿檀,“女公子无事吧?”
阿檀接过她递来的筹码,摇了摇头,“无事,是我没看路不小心撞到姐姐,我给姐姐赔礼道歉。”
“女公子言重了,是奴婢惊扰到女公子了。今晚楼内人众多,女公子还需注意自身安全。”侍女一看就是经历过训导,回复的一板一眼。
“你好像我师姐,我师姐也是这样担心我的。”阿檀说着说着开始抽抽嗒嗒了起来。
这还是和云鹤阁的母妫族女弟子学的,她举一反三,用毕生的演技挤出几滴眼泪:“我,我在寻师姐,刚刚人太多一时走散了。不过我好像看见她去二楼了,我想去追可那个牛头怪不允许我上去。呜呜呜,师父交代我一定要和师姐去拍卖会,现在可如何是好。”
“姐姐可知道怎么上二楼,我想去寻我师姐。”
说完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侍女,阿檀特意留了一点眼泪挂在睫毛上,这样肯定惹人怜爱,平时半芽就是用这一招把她降服的。
侍女被阿檀整的发懵,不过一瞬反应过来:“女公子别哭。”
阿檀看出了她的不自然,果然母妫族女弟子的演技真的不好,看看她学的,人家的表情都在告诉她,多伪劣的演技。但戏既已开场了,自然就要唱下去。
“师姐找不到我,肯定很急,可是我上不去二楼。”
“女公子,可拿到顶楼的信物。”
“我有的。”阿檀继续抽抽噎噎。
“女公子不必担心,午夜一到,信物会自动传送,您还是可以在顶楼与您师姐相会。”
“可是,我现在就想去找师姐。”阿檀假装不经意拿出自己的信物,握在手里抹着眼泪。
侍女见到玉牌神色微变,语气越发恭敬:“还有一个办法,需要在赌桌上赢得灵石。”
“多少?”
“一亿灵石。”
侍女好像也知道这个数值几乎是不能实现的最后劝道:“女公子不如还是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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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檀笔芯:祝看我的姨姨们都暴富,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