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家老爷夫人在得知小女儿偷偷溜出家门时,整个人都被吓坏了,担心自家女儿与大皇子的婚期将至,到时候交不出人,被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好在派人出去寻后,可算是将人找着了,唯一一点不好,听传话回来的人说,如音被人家给糟蹋后,被三公主带进皇宫里面去了。
原本打算是昨儿个就进宫来领人,可自己家那大丫头一直在边上劝说,三公主与如音情深义重,执拗地要将人给带进宫里面去,拦都拦不住。
考虑到三公主如今背后的靠山是娴贵妃,他们与定北侯家的势力本就是在对立面,然而如今皇后出事了,他们已经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断不能因为如音的事情,去激发两个派别势力之间的矛盾。
留如音在萃云殿一个晚上,已然是相府夫人与老爷再三斟酌之后做下的退让,为了不将如音的事情给传到外面去,尤其是传到大皇子耳边,相府夫人只身进宫来,只为将柳如音给带回到相府里面去。
可怎么也没有料想到,才刚刚踏进萃云殿的大门,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就活生生地展现在自己跟前,如音坐在大皇子对面,两个人相顾无言。
“请娴贵妃娘娘安、请大皇子安、请三公主安。”哪怕相府夫人脸上的表情已经略显僵硬,最后仍旧是硬着头皮跨过了萃云殿的大门,来到娴贵妃身前请安。
柳如音见着来人是娘亲,木讷的眼神终于了有了一点眼波的流转,然而却始终未曾停留在对面人的身上。
“娘娘,我家小女再次打扰多时,臣妇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今儿个进宫来,就是为了接小女回家。”相府夫人刻意回避着大皇子的存在,毕恭毕敬地在娴贵妃面前禀告着。
沈碧萱从一开始便知道相府夫人他们不过只是将柳如音当成是为自己某得权利的一枚棋子,从未真心对待过,如今一听相府夫人要把人带回去,她自然是第一个反对的。
“如音身上的伤势还十分严重,就让她继续待在皇宫里,我也会亲自照顾她的。”沈碧萱握住了柳如音冰冷的双手,对相府夫人说道。
然而,相府夫人一听,赶忙回应道:“承蒙三公主挂记,小女本是贱命一条,哪里比得上公主的千金之躯,还要劳烦三公主亲自照顾,可真的是折煞我们了。”
听着相府夫人的话,沈碧萱大概也明白了,她这是铁了心的要将柳如音给带回家去。
“三公主,快过年了,我想回家去。”柳如音侧过头来,含笑着对沈碧萱说道。
纵使她沈碧萱再怎么想要将人家给留下,柳如音自己都说想要回去了,若是沈碧萱再坚持不放人,反而就成了她的不是了。
“可……”沈碧萱还是担心,毕竟如音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十分乐观,若是回到了相府无人照料,她担心如音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为了断绝三公主的后顾之忧,柳如音更加用力地挤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安慰着说道:“等除夕夜那天,我再进宫来陪你。”
柳如音的承诺最后还是让三公主放开了手,答应让她跟着相府夫人一块儿回去。
相符夫人在小喜的陪伴之下,来到后院收拾自家小女儿的东西,其实来的时候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如今主要是收拾一些的药拿回去。
“我有话对你说。”如音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大皇子的存在,趁着众人各自忙活各自自己的事情后,走到大皇子跟前,低声说道。
两个人前后脚走出了萃云殿的大门口,来到了一个比较没人气的地方,只有在这里,如音才觉得能够直接把自己的真心话给说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此时柳如音是背对着大皇子的,身后人压根看不清楚此时如音究竟是什么表情,心里面有些惴惴不安。
“身上的伤还疼吗?”得知如音受伤的事情,是娴贵妃一早差人来到寝殿通报,他二话不说,当下推开了手中所有的公务,紧接着来到了萃云殿,想要陪伴在她身边。
大皇子暖心的问候得来的只有如音的冷眼,方才在三公主跟前的灿烂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有的也就只有化不尽的哀愁。
她并没有回应大皇子的这个问题,但可算是回过身子来,面对面地把话给说开,对于他们来说,是处理他们两个人之间事情的最好的办法。
“我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心里在想什么,想必你也应该是知道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去跟皇上说取消婚约的事情?”柳如音看着自己的鞋子,上面沾染了黏腻的春泥,让人看着满眼都是不舒服。
为什么每次主动找他,都是为了取消婚约的事?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什么其他好说的吗?大皇子着急了起来,主动走到她身边,说道:“不管你怎样,我心里已经认定你了,如音,难道要将我的心掏出来,你才肯明白我的心意吗?”
大皇子不知道如音的肩膀上有伤,在握住她肩膀的时候,手上的力道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惹得她一阵低呼。
被拧成川字的眉头昭示着柳如音的痛苦,逼迫大皇子立刻把手放开。
“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说这个事情,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她的心宛如堕入了一片深海,曾经她很想要回到岸上,无人知晓在平静的海面之下,她拼尽全力扑腾了多久,而今一只从深海里不断往上伸展而来的手,拽住了她的双脚,砍断了她的双臂。
鲜血在流动的海水里翻涌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和能力回到岸上了。既然是天意如此,她也不再违抗了,随波逐流就随波逐流吧。
大皇子并未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甚至是天真地就相信了表面的意思,捉摸着自己的坚持总算是打动了她的心。
他们两个人之间,其实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他高兴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