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柔和的哼唱声悄然从破庙的窗户里面溜出来,伴随着清风不断往上抬,越来越往高处走,从地上的观音娘娘的耳边传到天上的观音娘耳边,在天与地之间构建了无形的联系。
这是如音在她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亲自教给沈碧萱的一支歌曲,还记得她每次睡不着觉,奶娘就会轻声哼唱着这支曲子给她听,一直到自己成长为了一个少女,这支曲子旋律仍旧是她的最爱。
在音乐的感召之下,柳如音内心最美好的回忆被勾起来了,开始发力冲淡这几日在修罗场历劫的噩梦。如果这一切当真只是一直噩梦,该有多好?两个人相互依靠在墙壁上,心里面同时在祈祷着。
“如音,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沈碧萱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已经渐渐被安抚下来,眼下就是给她疗伤的最佳时机,只不过在开始动手之前,她还是事先告知了柳如音。
“嗯……”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慢慢悠悠地传到了沈碧萱的耳边,即使声音如蚊子一般小,可沈碧萱还是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
如音的回答让沈碧萱在心中一阵大喜,她知道回到自己的问题,说明如音的精神状态已经在慢慢回转了。
得到了如音的应允后,沈碧萱轻轻地将她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褪下,而当沈碧萱的手触碰到柳如音的身体时,还是惹来了她的剧烈反应,甚至猛烈地在颤抖。
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原本垂放在双腿边上的双手开始用力掐住自己的肉,企图用疼痛来使自己清醒冷静下来,当察觉到沈碧萱无从下手的眼神时,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柳如音甚至自己开始动手解起扣子来了。
她本应该是在相府里面享福的娇小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子的对待,当看到眼前人身上沾满了乌黑的灰尘,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如今已然是全然不见时,沈碧萱眼前的视线再一次模糊了起来。
一些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沈碧萱估摸着应当是几天前留下的。而刚刚留下的伤口,还在流血。
从伤口的形状来看,沈碧萱大概估摸到了是有人用刀直接把她的肉给割开,所幸伤口不深,只是担心就算到时候痊愈了,也会落下一道道疤痕。
“会有一点痛,你忍耐一下。”如音受伤最严重的地方还是两条腿,上面布满了刀痕,有些甚至把地上肮脏的草给沾住在了伤口的位置,当沈碧萱准备上药的之前,只能狠心地将伤口上被粘粘在一起的脏东西给撕扯下来。
当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再一次被无情地撕开,柳如音已经疼到脸色都开始渐渐发白,脸上的汗水更是顺着脖子不断地往下流。
所有的伤口处理好后,楚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食物与水已经被送进来了。
“水……好饿……”如音满是渴望的眼神望向沈碧萱,好像她就是自己的救世主一般,自己的生杀大权,全部都掌握在了面前这人的手上。
快速将衣裳给柳如音换上,沈碧萱朝着外面喊去,让楚扬将水跟食物送进来。
食物的香味飘进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的柳如音在瞬间化身成为了一只野兽,连平时大家闺秀的礼节和礼仪都完全顾不上了。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本能的欲望被激发,所有的道德规矩瞬间成为了狗屁,只要食物才能满足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你慢点……”沈碧萱看着柳如音不断撕咬着楚扬带过来的烧鸡,面目狰狞的模样反倒让人看了心生怜悯之情,伸出双手去轻轻地拍了一下如音因为吃得太着急而被噎到后不断颤抖着的后背,希望自己的轻抚能够让如音没有那么难受。
“水。”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楚扬递过来了一个水带,里面装满了干净可以饮用的水,递到了沈碧萱的手上。
足足吃了好几口烧鸡后,沈碧萱让如音暂时先停下来喝些水,由于如音经历了磨人的饥饿过后,实在是太珍惜手上未吃完的烧鸡,不管沈碧萱在旁边怎么劝说,始终都固执地不肯将烧鸡放下来。
无奈之下,沈碧萱也就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总算是强硬地让如音喝下了一些水。
吃饱喝足后,呆在三公主身旁的柳如音得到了安全感,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开始慢慢松懈下来,不一会儿就靠着她的肩膀昏睡过去了。
“这里风大,你把如音抱到马车上去吧。”为了不把睡梦中的人儿给吵醒,一向大嗓门的沈碧萱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楚扬说道。
楚扬轻轻地抱起了柳如音,朝着的马车走去。
将人安置好后,他便对马夫吩咐着说道:“你在这处好生守着,一有什么动静及时告知我。”
再一次回到在三公主的身边时,她正一个人站在破庙门口,整个人是朝着里面那尊巨大的观音像,双手合十正微微低头,口中念念有词,只是他听不清楚三公主此时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为了不打扰沈碧萱在诵经祷告,楚扬悄然站到边上。对于这些,他向来都是不相信的,可不相信归不相信,遇上了表示自己的尊重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身侧的脚步声传来,沈碧萱察觉到了楚扬回到自己身边来了,再将自己的心愿全部说了一遍给观音娘听了之后,再次把眼睛睁开了。
“是谁?”寂静的氛围很快就被沈碧萱的说话声音给打破了,即使当着天神的面,她在说话的时候蕴含着杀气,就连楚扬一下子就都听出来了。
“人在前面,还未审问。”楚扬老老实实地说着,却没有想到三公主的仇恨会如此浓烈。
按照楚扬的指示,沈碧萱来到了关押犯人的地方,只见四五个的年轻小伙子被人用手腕粗大的绳子给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每一个人能够逃脱得聊。
那些坏人的目光很快便投射到三公主的身上,不过由于他们并不知道三公主的身份,都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沈碧萱眨了一下眼,随手就抄起了侍卫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