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絮阁,这是沈碧萱自己亲自为自己的闺阁取下的名字,当年父亲甚至亲自找来了最好的匠人,将这三个大字漆好挂在上面。
不愧是最好的工匠做出来的作品,哪怕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上面烫金的字也就还是光鲜亮丽的,一点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你是谁?干嘛站在本小姐的门外?”稚嫩的声音从兰絮阁里边传来,沈碧萱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妹妹苏岚的声音。
这个比自己小上四岁的妹妹是森阳娘子的女儿,以前苏芸还在尚书府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妹妹。
一来是她本就不喜欢森阳娘子,自然是连森阳娘子的孩子们也不喜欢;二来则是因为这个妹妹脾气秉性刁蛮任性得很,甚至于有时候苏芸都不愿意让她踏进自己的院子门,免得自己精心侍弄的花草都被这个野丫头给弄坏了。
苏岚看见外面有人,似乎有些做贼心虚一般,大声地呵斥着沈碧萱,可呵斥了好几声之后,见到院子门前那人似乎还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一怒之下就只要亲自出来赶人了。
“本小姐叫你滚听到没有?”苏岚双手叉腰的架势,可真有森阳娘子的气魄。
可笑,这本来就是我的院子,哪里有客人将主人赶走的道理?沈碧萱心里想着,不禁也开始叉腰起来。
“你胡说,这分明就是苏芸大小姐的院子,你是从哪里来的野丫头,鸠占鹊巢!”沈碧萱无视苏岚的怒目瞪圆,自顾自地朝着院子里面走去了。
跨进院子大门一步后,沈碧萱仿佛回到了旧日的美好时光,这一座小小的院子里,满载着她的童年和少女时期所有美好的梦。
“我的花儿呢?”沈碧萱以前的时候很喜欢兰花,就在院子地右边种下了一大片兰花,可现在再看过去,别说是兰花,就连花叶子都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壤,看得她好是心疼。
苏岚顺着沈碧萱的眼神看过去,知道她所说的话就是苏芸先前最为喜欢的兰花,但是现在她苏岚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当然是要种她喜欢的向日葵才是。
“赵大婶!赵大婶!”苏岚开始大吼大叫起来,十足像是一匹疯了的小野马。
就在她尖叫了好一会后,沈碧萱才看到了一位中年妇女从外面慌里慌张地小跑进来。
“这人是谁啊?快点把她给本小姐赶出去!”苏岚已经生气极了,连看都不看沈碧萱一眼,就将人给赶出去。
赵大婶看了一眼沈碧萱,听说今天府上来了一位宫里来的人,据说苏芸小姐的旧相识,估摸着就是眼前这人了。
“请问你可是从宫里来的,大小姐的朋友?”在将人给赶出去之后,赵大婶还是冷静地询问了一下沈碧萱的来头。
毕竟赵大婶不跟苏岚那个小疯子一样,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沈碧萱还是耐着性子跟赵大婶交流了起来。
“是!我就是苏芸小姐曾经的好朋友,现在宫里面当差。”说道‘苏芸’的名字时,沈碧萱还不忘走到苏岚的身边,刻意强调了一下。
上次老爷经过了一次牢狱之灾后,尚书府中上上下下对宫里面来的人尤为小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人给抓到了马脚,最怕就是给主人家找来祸害。
“二小姐,这是宫里面的人,老爷说了,对这宫里面的人,咱们还是客气一些好。”赵大婶走到苏岚面前好生地劝说着。
向来无法无天的苏岚气势也软下来了,上一次自己差一点就被砍头,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苏岚瞪了沈碧萱一眼之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这位小姐,我们家二小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姐见谅。”赵大婶见苏岚走后,生怕沈碧萱会生气似的,立马走到她跟前来轻声细语地说道。
沈碧萱见眼前这位赵大婶的脾气还算不错,就没有再过多去计较什么,只是随口应下一声,便表明自己想要单独在这边看看。
赵大婶是一个很有眼力见的人,既然沈碧萱都已经明说了,考虑到她是从皇宫里面来的人,就很是识趣地退下去了。
再次回到兰絮阁,眼前的景象大体上还是与自己先前离开的时候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兰絮阁里不再有兰花了。
穿过空旷的院子,沈碧萱有些迫不及待地推开了自己房间门,一股子灰尘气味扑面而来,看着苏岚好一副主人的架势,原本以为她已经成为了兰絮阁的主人,没想到她也还只是空羡慕而已。
以前待嫁闺中的时候所练习的字画都还规整地挂在墙壁之上,在书桌的边上凿开了一扇巨大的窗户,透过窗子望出去,可以看到花田里一簇簇的兰花。
她曾经很多次直接对着外面的兰花进行练习,外人都说苏芸画画就属兰花画得最有意蕴。
偌大的实木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以前父亲送给自己的医书,好几本原本都被自己多次翻阅而破烂不堪,是小雪耐心地一本一本给修复了回来。
纤细柔嫩的手指尖在一本本泛黄的书籍之上划过,一双巧手慢慢地拨弄着时间的乐章,弹奏出一曲回荡在天地之间的哀歌,可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也只能由她一个人欣赏。
京城西市官窑烧制出来的花瓶色彩很是鲜明,线条明明晰流畅,沈碧萱尤为喜欢,每次听说有新瓷器烧制出来的时候,总归是要拜托父亲去给自己拿来几件
站了许久,沈碧萱也有些双脚发酸,来到梨花木制作的床边坐下,上面的绣花枕头还被叠得好好地放在床上。
还记得自己先前最是喜欢在房间里绣花,被子枕头上面的兰花都是少女时代地苏芸亲手缝制,就连苏夫人见了都忍不住在夸赞起自己的女儿来了。
过去在尚书府中的美好时光像是走马灯一样不断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闪现,正当沈碧萱准备躺下去好好回味时,突然有一个东西膈应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