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喻朝辞顿感心虚,觉得自己昨晚做的事情被哥哥发现了,但他还是佯装冷静道?,“平时调香都是用零散的时间,碰到假期我肯定要好好利用。要交流调香心得,目前只要外公一人足够了,我的个人风格还没稳定,如果半道?中被他人影响,很容易走偏。”
喻朝辞明确表达了否定的意愿,喻晚吟只好作?罢。他关掉了电视,又道?:“等会儿陪我去游乐城。”
“去游乐城做什么?”喻朝辞想了好几个让哥哥生气的原因?,最后把原因?归到了宇文瞻身上。
“我心情不好。你也偶尔陪我去一次。”
喻朝辞轻抿了嘴唇,点头答应了。以前每当他心里郁结的时候,哥哥总会陪他去游乐城散心,现在换作哥哥心情不好,他于情于理都要陪着去,哪怕手?头工作?再忙。
喻晚吟走上楼,重新洗了个脸,进入了那个已经被隐藏在了隔间里的化妆间。他撩起头发,护肤、擦粉,静静地看着?镜子中和母亲长得极像的自己,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发现母亲尸身的傍晚的记忆。
他们的母亲死亡的时候,那对狗男男还在快活。从此,他对韩逸舟和?喻云飞深恶痛绝,一度偏激到厌恶整个同?性恋群体,一靠近就觉得恶心。但在心理医生的疏导下,他才可以坦然面对喻云飞之外的同?性恋。
但是,他绝对不能接受和?自己关系最亲的人也是个同?。
喻晚吟面无表情,用打湿的美妆蛋拍打着?脸上的浮粉,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宴会结束回到家,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弟弟。想着弟弟提前回去了,他便猜测喻朝辞极有可能还待在承心。于是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进行确认。往常,弟弟总会第一时间报平安,但昨晚他等了很久都没收到弟弟的回复。
洗完澡出来后,他又发消息问弟弟今晚回不回来。但弟弟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怎么都不回答。
想到弟弟平日和陆他山走得近,喻晚吟便开启了灵净楼的监控记录,确定其是否真的和?陆他山回了承心。他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灵净楼,刷权限卡上了楼。
监控看到这儿,喻晚吟本该收手,但是他感到了不安。于是,他将监控画面调到了0506门口的摄像头,看着?弟弟欢喜难耐地在陆他山门口徘徊,随后走进了房间。
喻朝辞的这种笑容,跟收到整套奥特曼手办当天一样。收到手办的当天,宇文瞻从房间经过,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小鱼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个和学生接触得久了的教?授,必然能轻松察觉学生的情绪。
回想起宇文瞻的话,喻晚吟越来越害怕。于是,他调动最高访问权限,将手?指挪到了一个画面上方。陆他山客厅里的监控开了电源,所以只要他点下去,就能看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万分犹豫之后,他还是点开了监控,回放了监控录像。录像中,喻朝辞兴奋地拆着?礼盒,在看到礼盒中的猫咪后爱不释手?。
而录像中的陆他山,视线仿佛在喻朝辞身上打了个死结,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等待喻朝辞摸够了猫,陆他山就把小豹猫抱到了胸口处。而后,喻朝辞就跟受了深深的吸引一样,将和?陆他山之间的距离拉得愈发的近,愈发的近。
最后,两人亲吻在一起。
看到这个画面的喻晚吟吓得一下子丢掉了手?机,瑟瑟发抖地看着?地上还在播放的亲吻画面
这一晚,喻晚吟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他觉得自己,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叛了。
或许,两人是因为喝醉了酒,情难自已。可当他今天一再委婉地要求弟弟离开陆他山时,他感受到了弟弟的不情愿。如果这份不情愿真的源自陆他山,他想,昨晚的事就不是酒后办下的糊涂事了。
喻晚吟回过神,再看镜子中的自己,发现因为美妆蛋反复拍打同?一个地方,右脸颊的粉基本被美妆蛋蹭掉了。于是,他重新补了粉底液。
楼下,宇文瞻突然拜访。
正在选购猫咪自动厕所的喻朝辞闻声抬起头,质问道:“你把我哥怎么了?”
宇文瞻指了指自己:“我?我能做什么,他从昨晚开始就不回消息,我过来看看。”
喻朝辞轻轻蹙眉:“不是你还能是谁把他惹生气了?”
宇文瞻道:“我宁愿和你拼刺刀,也不会故意把他惹生气。你生气,是纸老虎,象征性地吼几句;他生气,就是那核反应堆里的铀-235,对DNA都能造成毁灭性打击,能一样吗?他在楼上?我上去看看。”
“滚滚滚滚滚!对你客气还蹬鼻子上脸了。”
宇文瞻笑了笑,飞快地溜上了楼。推门入内,他没在偌大的房间里一眼瞄到人,于是他轻车熟路地推开隔间门。
喻晚吟果然在里面。
此时的喻晚吟戴着一顶已经整理好的假发,眉毛,眼妆,修容已经全部完成。他坐在镜子前拿着高光刷轻轻地刷着需要加深立体感的部位,神色淡漠。
再一次看到喻晚吟假扮其母亲的模样,宇文瞻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几年前。那时候他实在好奇喻晚吟每日的动态,便生出偷看的念头爬上了阳台,而后便看到了正在化妆的喻晚吟。
看到一个平日沉默寡言、令自己挠心抓肝都捉摸不透的男生突然穿上女装,将带着男性相对硬朗线条的脸画得如女性般柔和?,从那时起,他心中就有了喻晚吟,挥之不去。
就算自己在之后狠狠糟了一顿打,连后槽牙都被打掉了,他都觉得如果挨一顿打能拉近和?喻晚吟的距离,哪怕打残了,他都毫无怨言。
他愣愣地看着?喻晚吟,马上强迫自己回神。“大鱼,今天又要和?小鱼哥去游乐城?”他佯装不经意地踱步故去,在喻晚吟身边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化妆的人。
“嗯。”
“怎么不回消息?小鱼哥的生日会刚结束,你准备了几天也累了,怎么还要去游乐城玩?”宇文瞻单手?托腮,笑着?问道,一双桃花眼中似有烟波逐流,风情万种。“能带上我吗?”
喻晚吟挑了一支带了一点橘色的正红唇釉,淡淡道?:“随你。”
浓稠的唇釉在嘴唇上一点点推开,一晚没睡好的喻晚吟慢慢地恢复了气色。但是才涂开了一点,他的手?突然被宇文瞻抓住了。“你做什么?”他问。
“你涂这种唇色,是要去游乐城吃小孩吗?”宇文瞻知道喻晚吟化妆的功底绝不容许他质疑,但他真心觉得,像那样欢乐的场合,而且在炎热的天气中,不适合这种正红。“换种颜色,这色看起来厚重,太沉闷了。换这支。”
喻晚吟瞄了一眼。他现在也懒得和?宇文瞻较劲,只好擦掉了口红,准备涂带些许珠光的柔粉。
但是他刚要拿唇釉,宇文瞻却把唇釉拿走了。“我想练练手?,能不能让我帮你涂?以后给其他女孩子涂的时候,就不会被人嫌弃了。”宇文瞻道。
听到这句话,喻晚吟的心口突然抽痛了一下。
也许是刚从喻朝辞那儿收到了打击,所以此时的他特别敏感。放在平常,这样的话根本不足以引起他心中的波澜,但是现在,他心口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酸涩。“我以为昨天出席小鱼哥生日会,你会把女朋友带来。难不成前几天刚带回家的那位又黄了吗?”
“嗯,不会下厨。我喜欢的人,首先得可以满足我的胃。不过我老爷子老太太挺喜欢的,生物学博士后,至少我们的爱好是一致的。你说我该不该为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妥协?”宇文瞻拧开唇釉刷头,“张嘴。”
喻晚吟轻轻张开双唇,没有回话。
宇文瞻伸出手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而后将唇釉一点点地抹开。这唇釉很薄很透,带着珠光,当抹到喻晚吟本就殷红的嘴唇上后,这张嘴唇就跟润了水一下,闪着极其自然的水光。整个人的气场,仿佛从一个死了老公的寡妇变成了正恋爱中的未婚女士。
宇文瞻一边涂抹,一边时不时地瞄向喻晚吟的眼睛。喻晚吟的眼中带着红血丝,眼眶泛着?红,就像刚刚哭过。看着?看着?,宇文瞻不禁出了神,手?中的涂抹动作也停止了。
喻晚吟也看着?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宇文瞻拿来练手?,对方将来会像现在这样抬起女人的下巴为她涂抹红唇,他心里就愈发酸涩。
心中愈发难过,他的眼眶就愈发的红。
宇文瞻回过神,滚了滚喉咙后继续涂抹唇釉,将嘴唇内圈涂至饱和?后,他伸出手指,用指腹一点点地晕染唇釉,将集中在嘴唇内部的唇釉延伸至嘴唇边缘。
嘴唇的触感,正如肉眼所见,很柔很嫩,带着微妙的温热感。这温热感似乎是一抹火星,点燃了他心中的原野,使火焰瞬间遍布了全身。
宇文瞻的呼吸有些打颤。
他是一个理科生,从小就被灌输极其理性的思维。可当面对喻晚吟时,他的理性就是一件装饰品,而当喻晚吟轻轻地将下巴垫在他指尖,轻垂着?睫羽任由他涂抹嘴唇时,本是摆设物的理性也一点点地消磨殆尽。
鬼使神差的,宇文瞻捏紧了手?中的下巴凑了上去,和?刚刚涂了唇蜜的嘴唇亲吻到了一起。
有生之年第一次,他终于用手以外的部位,感受到了喻晚吟双唇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