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不讲理的很。
场面一度陷入僵滞状态。
......
医院的太平间里，沈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旁边床上，阮柏涛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块白布，一双手垂在身侧，已经彻底没了温度。
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身上多处有血迹，眼睛闭着，一张脸看起来还算安详。
沈笑就这么静静注视着他的脸，一动不动的。
整个人像是三魂丢了七魄。
得知她在这里后，外面有不少人涌了过来，全部在门口堵住，许浩拍了人过来保护她，不准人接近。
即便身在这太平间，她也隐约能听到外面的人声。
可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管不了。
太平间的门被打开，周妈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凉意朝她的身体涌过来。
这里面的温度太低，小姐居然在这里呆了一夜。
周妈走进，人在沈笑面前蹲下，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疼极了，“小姐，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
人命关天，可是除了一句节哀顺变，又能说些什么呢？
离开的人回不来。
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
沈笑听着她的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唉——”周妈叹了一口气，语气泛仇，“小姐，医院那边现在很乱，这里外面也被很多人包围了，许浩怕你危险，让我先带你会北宅。”
以小姐现在的精神状况，不能让她再被外面那些人骚扰。
沈笑还是不作声，人跟没听见似的。
周妈没办法，她伸手拉住沈笑的胳膊，强硬的拽着她就要起来，“小姐，恕我无礼，今天我就是拖也得把你拖回去。”
周妈说道。
下一秒，沈笑轻而易举的从她手中抽走自己的胳膊，她转过自己的身体，不愿面对周妈的脸，道，“周妈，你别管我。”
谁都被管她。
她就想一个人在这里多做一会儿。
“小姐，我知道您为父亲的死难受，我知道我没办法指责你什么，可这个时候，秦家处于危难之中，我们所有人都在努力度过这个难关，就算您不愿帮忙，可也别让我们的努力变成枉然好吗？”
周妈激动的开口，模样不同于往日的小心谨慎，带着几分斥责的意思。
沈笑虽然心神恍惚，可也发觉到不对劲。
她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睛注视周妈的，“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一问出口，周妈眼底划过几丝心虚。
虽然她极力的隐藏着，可是沈笑还是明显感觉到了。
她扶着旁边的床从地上站起来，“真的出事了？是谁？秦北城人呢？”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从昨晚到现在，她好像都没见过他。
可是怎么会呢？她没了父亲，他就算再忙，也不会不管她的。
她了解他，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小姐，你别乱说，秦少怎么会有事呢？”
周妈移开自己的视线。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沈笑根本不信，见周妈不肯说，她绕过她就要出去，“我自己去找他。”
她已经没了父亲，不可以再没有秦北城了。
几步之后，胳膊被周妈从身后拽住，“小姐，秦少真的没事，现在外面很多人在闹事，您别出去。”
周妈死死抓着她的手，这一次，她抓的很用力，没让沈笑轻易挣开。
感受到她的力道，沈笑反而更确定了。
周妈阶级感很强，哪怕是对她，也从来没有越矩的行为，更别提这样的拉扯了。
“周妈，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笑静距离的注视着她的脸，这一看，才注意到她的眼眶是肿的。
她哭了。
眼见着沈笑一副不罢休的模样，周妈无奈，她缓缓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她。
白色的信封中间有一道折痕，保存的很好。
上面没有署名，只写了收信人的名字。
正是她的名字。
“这是什么？”
沈笑问。
怎么会有人写信给她。
“老吴以身试药，人已经没了，这是在她房间里找到的？给小姐你的信？”
一字一句听完，沈笑只感觉像是自己做了个梦。
老吴？
她说的是吴妈？
后退两步，她没伸手去接周妈的信，人痴痴的笑了两声，“周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个可不好笑？”
吴妈。
出门的时候她怕她着凉还给她递风衣呢，怎么会没了呢？
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呢？这太荒缪了。
听到这一句，一向懂得克制的周妈眼泪忽然躺下来，“是真的，她陪夫人去医院，无意中听到郭医生要以身试药，郭医生是身负重任，怎么可以有事呢？所以老吴主动请缨，结果，那药剂一道配方出了问题，郭医生连夜研究，现在已经解决，可那药性来的太猛，加上老吴年纪又大了，最终还是没有熬过。”
小姐刚刚受了这么大打击，她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沈笑愣愣的听着，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小姐，这是吴妈给你的信，应该是很早以前就想跟你说的话，你看看吧。”
说完，周妈将信封塞进沈笑手里，人捂唇离开太平间。
沈笑站在那里，一手拿着信封，整个人像是傻了。
许久，她才缓缓抬手，一点点拆开信封的口，一条金色的链子从里面落下来。
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笑看着地上的那抹金色，忽然响起来了。
这是当日她跟秦北城婚礼的时候吴妈给她的，说是给她的嫁妆，还说女孩子不要嫁妆会被人瞧不起。
当时她没有收。
缓缓蹲下来，她捡起地上的链子。
原来吴妈还一直为她保存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一种窒息的难受感。
一张被折成两半的白纸被缓缓取出，沈笑一点点拆开，不算漂亮的字体出现在她眼前。
吴妈一直在秦家工作，字迹写的真算不上好看，可以说有点丑，笔锋不算流畅，有点小孩学写字的样子。
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她写这些字的时候，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