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缓缓转身，视线和顾南柯的对上。
银色的皇冠发夹别在她的发上，显得她一张脸更加明艳动人。
顾南柯看着，一双眸子黯了许多。
沈笑注意到，取下头上的发夹收了起来。
“这次你回国去顾家了吗？”
沈笑问他。
“嗯。”
顾南柯淡淡应了一声。
“那你见到沈童了吗？”
如果他见到，就该知道沈童为了顾家付出了多少。
顾南柯沉默的站在原地，这次，他没有应声，视线错开她的脸，眼底有刻意的忍耐。
他这样，沈笑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南柯，我真的很感谢这段时间你对我们一家的照顾，可是，别再把心思放在没有结果的人身上了，这世上，有更好的人值得你去付出，不是吗？”
他还是不说话，一双手沉默的在身侧握成拳头。
沈笑朝门口走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前面空地上被踩烂的向日葵花已经被收拾走，土地被重新翻新，打理的井井有条。
那里面是他重新为她种下的种子，只需过些时日，向日葵便可以重新长出来。
“向日葵死了就是死了，就算你重新种上，也不会是原来的那些了。”
她也是一样。
她爱上了秦北城，早已不是原先的沈笑了。
“够了。”顾南柯打断了她，“笑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非要这样提醒我有多失败？”
阮柏涛如此，她也是这样。
他知道他很失败。
他为了他费劲所有，最后都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他知道他蠢，可他们有必要一次次的在他心上插上一刀吗？
顾南柯看小沈笑，眼眶发红的厉害。
“南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希望他可以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撮合我和沈童，你认为沈童才是值得我去付出的人？”顾南柯情绪激动，“笑笑，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是真的为我好，还是只是想为自己赎罪？”
“......”
顾南柯是个温柔的人，他一向尊重她，很少对她说这种重话。
沈笑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难道不是吗？你出尔反尔，一次次的负我，你看着我现在这样难受，所以你想随便把我推给一个人，也好减轻你心中的负罪感。”
他不再孤零一人，她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秦北城在一起了。
“南柯，我没这么想过。”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顾南柯打断她，“沈童为我做了再多，可我不爱她，我怎么跟她在一起，如果两个不爱的人真的可以相互凑合，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凑合？”
她不愿意，却偏偏要他愿意。
这也太双标了吧。
沈笑无法反驳。
客厅里，忽然安静下来，没想到曾经那么好的两人居然吵成这样。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沈笑不再劝他了，“我上去看真真。”
留下这一句，她绕过他上了楼。
客厅里，顾南柯一个人站在原地，维持了一个姿势很久很久。
他像是一尊雕像，也像是一个被点了穴道的人。
只有那偶尔上下起伏的胸膛。
许久，他终于有了动作，缓缓伸手进口袋，再出来时，一条银色的手链安安静静的躺在他掌心之中。
笑笑，你说的不对，你与我而言，从来不是没结果的人。
我决不允许自己跟你没结果。
......
再次下来的时候，沈笑已经没见到顾南柯的人了，她也没再多问，拖着行李箱虽众人离开。
车子在外面候着，秦北城帮她将行李箱搬上去，就要上车之际，秦北城忽然开口，“我手机好像落在房间了，你先上车，我马上回来。”
留下这一句，秦北城转身折回去。
院子里，顾南柯一个人站在那望着门口的方向，他身穿暗色的大衣，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走了。
银色的手链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没关系，暂时的分别而已，笑笑，相信很快，我们便又会见面了。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记拳风朝他打了过来。
砰——的一声。
顾南柯没留意，人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整个人倒在地上，手链从他手心掉落，有黏湿的液体从他口中溢出。
一滴滴的滴落地上，红色的颜色在夜色下看的并不清晰。
身后，有影子朝他逼近。
顾南柯自然知道是谁，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他从地上爬起来。
“想不到神通广大的秦少打人也要瞒着笑笑偷偷进行。”
很显然，他回来做什么，沈笑并不知情。
“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你这嘴牙就该被拔掉。”
冷哼一声，秦北城又朝他挥拳。
“我看你是不敢吧。”
顾南柯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距离他脸不到5cm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我不敢？”
他像是听了个笑话。
他有什么不敢的，他现在就是条丧家之犬，他拿什么跟自己斗。
“没错，你不敢当着笑笑的面打我。”顾南柯站在那儿，眉眼透着挑衅的光，“就像你当初知道笑笑身份的时候一样，你没勇气跟她在一起。”
男人的呼吸一点点加重。
“有胆量你再敢说一次。”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夜色下，他一张脸染上几分阴霾。
顾南柯像是没感觉到。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你敢说当初你放弃她不是因为对秦家权利的眷顾？很显然，在权利和笑笑之间，你选择了权利。”
“......”
“而我就不会，哪怕顾家毁了，笑笑依旧是我唯一的选择，秦北城，你做事太喜欢权衡，就像现在，你明明恨我，可你只敢瞒着笑笑偷偷返回报复。”
他不怕死的继续说着。
男人的手青筋爆出，显然，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一个极限。
“一个会权衡利弊的人说你有多爱一个人，这不是笑话吗？秦北城，你对笑笑的爱从来没我深。”
他爱的太多，秦家的权势，他的母亲韩如白，还有统一四大家族。
不像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爱的就一个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