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好后再浇上水。
和秦北城的粗暴相比,他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细致,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似的。
花被毁了不要紧,他说过,他会一株一株的种回来。
早晨的英国还是有些冷的。
他的后背沾上不少露水。
阮柏涛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一双眼睛慢慢流露出心疼。
这些日子,他对沈笑做的他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他现在这般是为了什么。
“南柯。”
他上前几步,在后面唤他的名字。
顾南柯转身,还是那张温柔的脸,似乎对秦北城的粗鲁没一点埋怨。
“伯父。”他起来从泥地里出来,手上身上都沾了不少泥土,“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我让厨房赶快去准备早饭。”
他就是这样,总是在照顾他们。
总是在为他们着想。
“别忙了,南柯,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闻言,顾南柯愣了下,随即隐约明白什么。
花种被放在一边,男人还穿着带土的衣衫,手已经被洗干净。
“南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和顾南柯想象的一样,他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什么都没说,模样让人心疼。
“唉——”长长叹了一口气,阮柏涛开口,“算起来,我们的缘分也真够奇特的,我救了你,你便一直留在我身边,看起来我帮了你,可实际上,我知道你帮了我们很多。”
从A国到这里,以及这里的宅子,佣人,用的都是以前顾家的资源。
“伯父,你想说什么不如直说。”
何必拐弯抹角呢。
闻言,阮柏涛也不再隐瞒,“南柯,笑笑跟秦北城那边我已经同意了,我知道你喜欢笑笑,在这些发生之前,我心里期待你能打动笑笑,她可以接受你,可现在看来,显然这个不现实,你也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不是吗?”
一味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人,这很痛苦。
“伯父怎么知道不可能,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有志者,事竟成。”
这一切都还未成定局。
“这又何必呢?”阮柏涛惋惜,“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应该好好为自己活一次,不是吗?”
遥遥无期的等下去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太阳一点点升上来,点点滴滴洒在他身上。
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他的脸看起来没想象中的落寞,只是平静的厉害。
“伯父,笑笑在顾家的那些日子我和您说过,您该知道笑笑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清楚他们的故事,就更不该来劝他。
“我——”阮柏涛哑言,“我只是怕你会后悔。”
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一步错步步错,他深有体会。
“哼。”浅笑一声,顾南柯说的果断,“只要是跟沈笑两个字有关的,我顾南柯从不会后悔。”
想到什么,他一张俊秀的脸染上愁容。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一点醒过来。”
倘若他早一点醒了,便会阻止顾展鹏的决定。
倘若他早一点醒了,笑笑和秦北城不会相遇。
倘若他早一点醒了,很多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呵,人生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后悔的呢?
阮柏涛沉默的看着他,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伯父,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忙了。”
说罢,顾南柯转身再次进去花圃,将一颗一颗的向日葵种子重新种进去。
一双干净的手又一次沾上泥土。
......
沈笑跟秦北城还在房间里腻歪着,门被敲了敲,阮柏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笑笑。”
女人连忙推开身上的男人,迅速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跑去开门。
“父亲。”
阮柏涛往里看了看,就见秦北城穿着先前的衣服站在那,衣服整理的很整齐,他一双手覆在身前,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旁边的床单还算整齐,只是上面有明显的褶皱痕迹,像是被人压过又匆忙整理过的。
阮柏涛是过来人,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看秦北城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满。
他自己生的女儿,还来不及宠爱,就被别人家的猪拱了。
虽说他已经同意两人的事情,可心里总归还是不舒服的。
谁也不说话,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那个父亲,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笑连忙开口打破这份尴尬。
都怪这个男人,她都说了要出去,一直呆在房间里让人怎么想,可他偏偏不让。
烦死了。
“是这样,等之后我会同你们一起回去研究忘忧草的解药,可是A国那边情况还不稳定,你母亲和真真若是跟着一起我不放心,所以我想让你劝劝你母亲。”
原来是这样。
秦中天态度不明。
忘忧草的毒谁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还有容子媛那边,无缘被悔婚,现在秦北城又想争她在医药界的一杯羹,换成谁也不会善罢甘休。
阮柏涛的担心是有一定道理的。
“父亲说的有理,可是你怎么不跟母亲说?”
苏琴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他直接说,她定会谅解的。
“我......”阮柏涛支支吾吾没开口,一张脸上露出难色,“昨晚为了你的事你母亲还生我的气,我说她肯定不听,她宠着你,你去跟她说几率大一些。”
平时那么成熟稳重的男人在提到苏琴无奈的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沈笑想了想,随即拉过身后的男人。
“这样吧,待会我跟秦北城出去买菜,晚上您亲自下厨烧一桌好菜给母亲尝尝,到时母亲心情好,肯定就同意了,说不定母亲见你亲自下厨,气也消了。”
岂不两全其美。
“这......行吗?”阮柏涛有些犹豫,“以前我也试过给你母亲做菜,可她很嫌弃的。”
他那手艺自然跟厨房大厨没法比,她嫌弃也是应该的。
“父亲,这你就不懂了,女人都是嘴硬心软的动物,母亲面上嫌弃,可心里高兴着呢?”
阮柏涛似信非信。
“好了,我先去泡奶喂真真,等会儿我们就去买菜。”
沈笑说着,拉着阮柏涛出了房间,一路上还不时给他解说一些女性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