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结婚典礼还有两天。
定制的婚纱需要反复修改，沈笑试完婚纱回到小楼，天已经黑了，晚饭也没吃，就回房睡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气息的靠近。
她侧躺着，缓缓睁开眼，入目之处是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就这么躺在她身边，两张脸离得极近，呼吸浅浅的交错着。
沈笑的手搭在被子上，能感觉到徐徐的风从窗外吹进来。
可能因为有过一次经验，从梦中醒来的她也没觉得害怕，脑袋往男人怀里挪了挪，身体自然而然的贴上他的。
“很累吗？”
怎么这个点就睡了？
房间里没开灯，漆黑的环境，衬的他嗓音更加低沉。
“嗯。”女孩低低应了一声，声音似撒娇，“婚纱好重啊。”
五斤重的衣服穿在身上能不累吗？
搞不懂那些做衣服的把那么多钻石镶在上面干嘛？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呵。”浅笑一声，男人宠溺的摸了摸女人的脑袋，“再睡一会儿，待会带你去个地方。”
“不想去。”
她现在只想睡觉。
说着，沈笑又往秦北城怀里拱了拱。
车上，女人无精打采的靠在男人怀里，萎靡不振的。
“沈笑，你打架揍人的时候可精神的很啊。”
一个打两个，也没说过一个累字。
试个衣服就这样了？
“秦少，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试婚纱可比打架累多了。”
她的腰都快提不起来了。
结果这男人非拉着她出来，还带着她一起爬窗。
“好了，带你去看个东西，保管你见了叫好。”
秦北城哄着她。
“现在唯一能让我叫好的就是给我一张床。”
其他免谈。
“是吗？你不想在结婚之前跟老头子见上一面？”
“......”
老头子？
沈笑眨了眨眼，直起腰来看向他。
爷爷的骨灰要来之后，她本来是想找个地方好好安葬，这事秦北城说要办，她也没拒绝。
“你找到安葬爷爷的地方了？”
她问？
“嗯。”应了一声，秦北城指着窗外，沈笑看过去，远远的看到一块墓碑。
墓碑置身一片花丛之中，朝海而立，沈笑一下车，就闻到一股花香。
清幽迷人。
“那就是爷爷？”
她激动的问。
“嗯。”
秦北城点头。
有了答案，她迫不及待的朝那头跑去。
墓碑的边缘被雕刻的很精致，上面用端正的字体刻上爷爷的名字，左下方有她的署名。
极其简单。
“我听你说过，老头子在顾家待了一辈子，去世之前，他曾幻想过要跟你去北城，所以我想，他对自由自在的生活应该是渴望的，这里面朝大海，白天可以看海浪，听虫鸣，晚上可以赏月景，闻花香，生活定会自在。”
海浪，虫鸣。
月景，花香。
爷爷一定喜欢的。
下一秒，沈笑蓦地起身，瘦弱的身体撞进秦北城怀中，她的脸埋在男人的胸口，声音自然被压低很多。
“秦北城，谢谢你。”
谢谢他想得这么周到。
“虽然爷爷没法参加我的婚礼，但是能这样，我真的很开心了。”
真的，真的很开心。
“你确定他看不见？”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沈笑抬眸，人定定的看了他几眼，“你......什么意思？”
“你看看你身边。”
男人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
就见诺大的海边，零零散散有不少房子立在不远处，不是那种高楼大厦，砖瓦搭建的小屋也别有一番风味，每家每户门前都种了不少白色的花。
一条石子小路穿插在其中，蜿蜒曲折，一路延伸到一座高大的建筑门前。
那建筑周身也是白色，模样像是西方电影里的教堂。
“这里看起来有些眼熟？”
沈笑正狐疑着，就见秦北城忽然弯腰，当着她的面掬起一把沙子。
沙子顺着他的指缝洒下，居然是白色的。
白色的沙。
接着月光，沈笑揉了揉眼后再一次望去，没错，真的是白色的沙，这里的沙子居然都是白色的。
似皑皑白雪。
“这里是贫民窟。”
沈笑尖叫出来。
那些砖瓦小屋分明就是之前贫民窟的房子，虽然模样新了，可她还是能认出来。
“算你有点眼力劲。”
秦北城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把婚礼的场地射在贫民窟？”
沈笑看着那远处的建筑，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嗯，老头子的墓也在这，这样他也算是看着你出嫁了，怎样，还满意不。”
秦北城语气傲娇。
“为什么选这里？”
老实说，她对贫民窟的感情很复杂，他选这里，满意不满意的。
她不知道。
“你曾经说过，让你觉得苦的不是这片土地，可我不相信。”秦北城凝视着她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或许这片土地会有甜，可我相信，这点甜是抵不过曾经的苦。”
因为这里，有沈家的房子。
有沈家的人。
人生最苦，当属记忆。
“这就是我选择在这里举办婚礼的原因，因为我希望你以后再想起这片土地，想到的是我秦北城牵着你的手，给你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想到的是老头子看着你出嫁，想到的是我为你打造出来的一片白色世界。”
她最喜欢的白色。
而不是沈家。
用一段记忆掩盖另一端记忆，这恐怕也只有秦北城这奇葩的脑回路才能想到吧。
“谢谢你，秦北城。”
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去看看我给你打造的王国？”
秦北城牵着沈笑的手离开。
脚踩在那些白色的沙子上，软软的很舒服。
那些破旧的房子被重新修葺过，外表焕然一新，曾经的破败感完全消失，里里外外透着复古的感觉。
“你知道吗？这家有个小孩特别讨厌，他仗着自己是男孩经常抢我的东西，后来我跟沈童联手把他揍了，以后他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这家有个大妈，经常说我丑，以后嫁不出去，现在打脸了吧。”
“还有这家有个大爷，就是个色鬼，看见小孩子都喜欢动手动脚，我的手还被他摸过呢，幸好我跑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