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何母眼泪掉下来。
闻言，郭小瑞安静下来。
穷人家死个孩子在这个时代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看着何母脸上的悲伤，两人到底不忍心。
“伯母，你没事吧。”
何母摇摇头，用洗的发白的衣袖抹了抹脸，“让你们见笑了，那个时候，小宝得了风寒需要钱看病，有个大户人家看中小宝是个男孩想买了去，还说会给他治病，我舍不得，就没答应，后来小宝就病死了，欣茹比小宝大两岁，他们感情很好，自那之后性子就变了，说什么都爱答不理的，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怪我。”
若是当初她答应了，说不定小宝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大户人家看中小宝？”
沈笑狐疑的开口。
大户人家买孩子不奇怪，可怎么会买个病孩子。
“嗯。”何母点头，“听说那家的老爷一直没有孩子，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小宝，觉得投缘，就想买他回去当儿子给他养老，我一个好好的孩子养到八岁，让他去叫别人爹，我怎么舍得，更何况，那些人家说是买回去当儿子，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这万一出了点别的事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何母有些说不下去。
沈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从包里取出纸巾递给何母，“风寒不算什么严重的病，就算不去，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怎么会死了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才没答应，可是后来才查出来小宝不是普通的风寒，是肺部出了问题，可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肺部的疾病可大可小，就算放到现在治疗不及时也可能出问题。
更何况以前那个年代，以何家这个状况，出了这种事并不奇怪。
“伯母还记得那个大户人家是哪家吗？”
沈笑问。
“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不过我见过那家的老爷，我听他身边的随从叫他冯老爷。”
冯老爷？
冯家没有孩子？
沈笑听着，眼中浮现一抹深意。
郭小瑞听完，眼前浮现何欣茹那张冷漠的脸，原来她童年这么惨啊。
怎么办？
他有点同情她了。
屋子里的气氛变的有些压抑，“对不起啊，让你们见笑了，你们是欣茹的同学，以后她在学校若是出了什么事，麻烦你们帮衬着点。”
她哀求道。
“没问题，伯母。”
沈笑还没说话，郭小瑞便抢先开了口，“以后我会罩着何欣茹，保证谁也不敢欺负她。”
沈笑无语的看他一眼。
之前两个人还不对付，怎么这会儿就罩着她了。
“那太好了，对了，你们肯定饿了吧，我去做晚饭，你们留下来吃点吧。”
她说着，人站起来就要去厨房，被沈笑拉住。
“不用了，伯母，我们父母还在家里等着呢，太迟回去怕他们担心，对了，伯母，这么多年，你跟欣茹是怎么维持生活的？”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应该找不到什么工作的。
“我一个妇道人家，没知识又没学历，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帮一些酒楼洗碗，帮一些酒店洗洗床单什么的，勉强也能维持生活。”
洗碗？
沈笑低眸望一眼何母的手，挺粗燥的一双手，上面的皮肤已经龟裂，明明不是冬天却裂成这样，可想而知她干了多少活。
伸手从包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何母，她道，“我今天走的急，身上没多少钱，这些您收下吧。”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呀。”何母连忙阻拦，“你是欣茹的同学，又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伯母......”
沈笑还想说什么，一双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拍掉沈笑手里的钞票。
她转眸，就见何欣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一张清丽的脸冷漠的盯着沈笑，语气嘲讽，“呵，我不同意帮你，你就找上我妈，还想贿赂她，沈笑，你真当我好欺负的吗？”
“欣茹，不是这样的。”
何母刚要解释，就被女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闭嘴，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连她的钱也敢收，你想害死我吗？”
何母被女儿吼得一愣，委屈的落泪，站在原地不说话。
“喂，你这女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啊？”郭小瑞看不下去，“还有，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没大没小。”
“好了，我们走吧。”
沈笑打断他，二话没说转身离开，郭小瑞没办法，只能跟着走。
两人出了屋子，门虚掩着，何母示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欣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那两位同学是好人，他们还答应我以后会帮你。”
“好人？你懂什么是好人坏人，你分的清好人坏人吗？”
这话意有所指。
“若是你真知道什么是好人，当初怎么会拒绝冯老爷的帮助，让弟弟惨死。”
这话一出，何母不说话了。
她低着头，一张脸不敢面对何欣茹。
“以后我的事你少管，别给我添麻烦，你就算是好人了。”
她说完，捡起地上的钞票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郭小瑞在外面听着这话，气到不行，“靠，瑰姐，你就该让我进去好好教训她。”
他一个外人都快听不下去了。
“你现在进去只不过是激化矛盾，她不会感激你的。”沈笑望着虚掩的木门道，“想教训她，我有更好的办法？”
闻言，郭小瑞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先不告诉你，今晚等我电话，走了。”
沈笑也没多说，人往斑马线走去。
“唉，瑰姐，你去哪啊？”
郭小瑞在后面叫她。
“买糖。”
“......”
买糖？
瑰姐那么大的人了，还吃糖？
晚上。
沈笑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没见到秦北城的人。
这下班时间都过了，难道还在生气？
小气的男人。
沈笑也没太在意，下一秒，人就被吴妈拽了去，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秦少在书房呢，已经等了您好一阵了，有点不太高兴。”
不高心？
沈笑疑惑，“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因为您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