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柯摇头，一双手搭在桌上，有些局促，“如果我说，其实是因为我怀疑你才是真正的沈笑，你相信吗？”
就算她不信也正常，毕竟那个时候，他也真是够混蛋的。
沈笑愣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为什么？”
当时他的反应真的一点看不出。
“可能是因为那晚在顾家门外你叫的那声顾南柯吧，语气很熟悉，以前笑笑就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
他说着，老板将点的菜一一端上来。
沈笑明白过来，“所以葬礼上你派人跟着我，是因为你怀疑了。”
原来，他那么早就......
“那后来呢，既然你怀疑了，为什么不追根究底，为什么还会跟沈童订婚。”
她追问。
“可能是因为这个吧。”他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银色的手链，“那次沈童被灌酒回来后说了你很多坏话，他们还为我着想分析的很多厉害关系，我当时一方面气你，一方面心疼沈童，身份的事也就没追踪下去。”
沈笑望着她手里的链子，一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
“我会那么做是因为沈童先招惹的我，她进大学城就是想要手链，为了这个，她不惜要杀我，是秦北城及时赶到救了我。”
她说出当时的实情。
“我想事情也是这样，可能是我之前跟她提过一嘴手链的事，她心虚才会去找你要吧，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自责的看着她。
沈笑有些不忍心，“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没事不是吗？”
她说着，拿起一根烤鱿鱼吃起来，想跳过这个话题。
顾南柯看着她吃的嘴角都是，伸手抽出一块纸巾递给她，眼底全是温柔。
一根鱿鱼很快被吃光，沈笑又要去拿第二根，蓦地，手被他抓住，“笑笑，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我挺嫉妒秦北城的。”
嫉妒他？
“虽然你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可是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也是他陪在你身边，不是吗？”
沈笑默。
“可是以后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我欠了你十年，我会用未来剩下的每一天一一补偿给你。”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一抹冰凉，沈笑低眸，就见顾南柯正将手链环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这样的承诺，很像求婚的誓词。
别人求婚用戒指，他求婚用手链。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条手链的意义远胜于戒指。
戒指？
沈笑想到什么，忽然望向自己的无名指，红色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下一秒，沈笑缩回自己的手，手链没能扣上，掉在桌子上。
顾南柯看着她，眼中落寞无比。
“你昏迷了十年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怎么是你欠了我呢？”
沈笑回避着他的眼神。
“没能保护好你，就是我欠你的。”
他可以想象没他在的十年，她受了多少苦。
顾南柯固执的开口，一手拿着手链的一头，就这么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两人之间陷入静默。
算了，这些事迟早都是要说开了。
“顾南柯，对不起，我想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好像喜欢上秦北城了。”
她鼓足勇气说出来。
顾南柯看着她，眼中没什么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或许是很早以前吧，只是我一直喜欢而不自知。”
她如实道。
很早以前，多早？
是他在沈童手上救了她那次吗？
想到这里，顾南柯捏着手链的手紧了紧。
可除了怪自己，他什么都做不到。
“你确定你对他是喜欢而不是感激之类的吗？”
“我不知道，可跟他分开之后，我总会有意无意的想到他。”
如果是感激，她怎么会这样。
就像之前吃饺子，她把酱油当成醋，顾南柯的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安慰她，可她却想念起秦北城的毒舌。
应该只有喜欢，才会把一个人的缺点都看成优点吧。
“可是你十岁的时候就答应嫁给我，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你怎么会同意？”
他追问。
顾南柯对她一向温柔，可在这个问题上，他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那个时候我被卖到顾家，总觉得这个世界没好人，误打误撞替你挡了一鞭，之后你虽然沉默寡言，可我能感觉出来你对我的好，你说要娶我的时候，我没想过喜欢不喜欢，我只觉得跟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在一起也不错。”
都是小孩子，在这种事上自然不会想得太深。
“你是在告诉我，如果那个时候你没被卖进顾家，或者你生活的正常，在我说娶你的时候就不会同意了是吗？”
应该是吧。
“南柯，你知道吗？在你昏睡的这十年，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去秦北城身边之前，我就更老爷达成协议，完成任务之后他会放我跟爷爷离开，我都想好了，我会带他去北城生活，听说那个地方人都很友好正直，没有歧视，也没不公平的事发生。”
她说出自己这十年的打算。
顾南柯听着，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是说，你并没有打算等我是不是。”
他一语道出她的言外之意。
心思被戳破，沈笑有些尴尬，可还是继续开口，“再有就是之后沈童的事，我一开始的确是想戳穿她的谎言，可是后来在她求我之后，我承认我心软了，若不是那次她想置我于死地，我想订婚典礼上的事情应该不会出现。”
“你是告诉我，你是真的打算把我让出去了。”
“......”
今天的顾南柯格外直接，直接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是，倘若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把他让出去呢。”
顾南柯语气悲伤。
她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在告诉他，他在她心底没那么重要。
他听出来了。
沈笑看着他悲伤的脸，心中不忍，“南柯，你别这样，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当初老爷在皇冠酒店被秦北城暗算的事，严格来说我有一点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