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骗了一次，不会被他骗第二次。
秦北城的目光变得阴骘，刀尖还停留在她身前，刚要说什么，被沈笑抢先开口，“我知道我欠你三条命，现在还剩一条，我自己还。”
她说着，双手抓住秦北城的手腕，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使劲的往前辞去。
“笑笑——”
“小姐——”
客厅里，众人齐刷刷的叫出声。
这是心脏，一刀刺下去，她铁定没命。
秦北城也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出，待反应过来，他收住力，眼疾手快的转过刀尖，手腕挣开她的缩回来，刀锋不经意间划过沈笑的胳膊，刺破一点皮肉。
不算严重。
秦北城望着她胳膊上的那点红色，眼中还残留着震惊，“你就这么不想欠我？”
她宁愿死都要还他。
沈笑站在那里，白皙的脸冷漠的厉害，胳膊垂在身侧，有血迹顺着指尖滴落，“你还记不记得昨晚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你骗了我，我会跟你拜拜。”
她重复着昨晚的话。
秦北城怎么可能不记得。
只是当时，他认定她走不掉。
“那你又记不记得在桥上的时候我让了你。”他吼出来，情绪因为她这一句有些奔溃，“我怕你受伤，主动撞上桥边的围栏，可你呢，你头也不回的走了，你关心过我受伤没有？”
“我不在意你破坏了罗伯特的签约，主动求和，你理过我吗？”
“我明明一刀就能了结他，可我根本没下狠手，这些你又看没看到？”
她只记得那些，他做的这些呢，她记不记得。
他给她打了多少电话，他秦北城这辈子什么时候为一个女人卑微到这种程度。
这些，她看没看到。
沈笑听着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有所触动，可很快恢复冷漠，“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没有一刀致命不过是因为你想折磨他不是吗？”
“......”
这不是他装可怜的借口。
“倘若我没出现，这第三刀你不会再手下留情，不是吗？”
如果不是为了折磨，他第一刀不会划破顾南柯的脸。
秦北城被她盯着，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冷下来，看不出是心寒还是还是谎言被戳破的真实。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残暴不仁？”
他反问。
“这就是你的本性。”
只怪她太傻，没早点看出来。
“呵。”秦北城冷笑出声，明明是在笑，可他脸上每一个毛孔都让人觉得恐怖，“既然你都认定了，那我就将这本性坐实。”
“......”
他想干什么？
“听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我滚回北宅，以后不准离开那里一步，否则，我要你们万劫不复。”
不准离开一步。
他是想彻底将她变成他养的金丝雀。
两人对视，沈笑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秦北城，对我来说，倘若我真照做了，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留在他身边，才是万劫不复。
话刚说完，客厅里的气压骤降。
许浩等一众人惊恐的看着沈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这么说，算是彻底激怒秦少了。
身后，顾南柯已经坚持不住，肩胛骨的伤虽然不致命，可那种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眼见着男人重新倒下来，沈笑连忙扶他坐在沙发上。
“来人，送客。”
沈笑不再耽搁。
话落，顾家的保镖鱼贯而入，将秦北城带来的人团团围在中央。
许浩戒备的看着众人，这里是顾家，拼起来他们胜算不大。
他上前在秦北城耳边低语，“秦少，我们还是先走吧。”
秦北城望着沙发上的两人，面无表情的开口，“顾南柯受了我两刀，你还欠我一条命，我秦北城向来不喜欢别人欠我，这一次，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他说完，视线死死瞪着两人，垂在身侧手死死握着刀柄，脚步没有离开的意思。
秦少这是干什么，难道还期待着小姐能跟他回去吗？
沈笑命人按住顾南柯的伤口，闻言站起来对上秦北城的眸，“早知道事情变成这样，我宁愿你从来没救过我。”
“......”
“我的命就在这里，有一天秦少想要回去，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可是你想对付顾家，除非我死了。”
他只能要她的命。
这是她的底线。
女人的坚决落在秦北城眼里，许久，淡淡勾唇，“好。”
随手将匕首扔在地上，留下这么一句，他转身离开。
客厅里，沈笑望着秦北城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最终，他们还是走到这一步。
医生很快被请来。
脸上的伤口是一些皮外伤，肩膀上的严重一些，伤到骨头，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医生就离开了。
管家端了一些吃的进来交给沈笑就走了。
男人虚弱的躺在床上，因为失血过多，嘴唇都是发白的，半张脸缠着厚厚的纱布。
沈笑沉默的走过去，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喂过去。
“对不起，笑笑，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南柯没喝粥，看着她不算太好的脸色。
他知道她生气了，从刚才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
沈笑将勺子放进碗里，“你今天真是太荒唐了，居然主动同意挨秦北城三刀，你想没想过后果。”
顾南柯听着她埋怨的声音，没一点生气的意思。
“就算你不想我欠他的，你也要考虑一下顾家吧，老爷把顾家交给你，你想让顾家就这么完了吗？你做事怎么不考虑轻重呢？”
沈笑说了许多，顾南柯听到后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你还笑？”
沈笑瞪过去。
到底听没听她说话。
“我只是觉得被你这么关心还挺幸福的。”他望着她开口，“笑笑，你也知道，我不是块经营家族的好料。”
沈笑无语。
再不是好料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吧。
“我今天就是在想，如果我真的死了，能换你自由之身，也挺好的不是吗？毕竟真和秦北城硬碰硬，我没信心自己是他的对手。”
一个罗伯特他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