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还不叫人。”刘婷斥责道。
“哦，姐，对不起。”
她在为抢手链的事道歉。
看起来倒是诚意满满。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刘婷拉着她的手一直不放，“笑笑，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你在秦家吃的好吗？那里的人好不好相处？”
“秦家的人对我肯定比亲妈还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她语气有点冷。
虽然答应了来这里，可过去的那些事，她到底没能当什么没发生。
闻言，刘婷身体一顿，脸上有些羞愧，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捂着唇又咳嗽起来。
“妈，你没事吧。”
沈童在一旁轻拍她的背。
刘婷咳得脸色通红，沈笑到底不忍，语气放软道，“你身体不好就找个医生看看，咳嗽不治会越来越严重的。”
她收回手捏着自己的书包，一个瓶身的弧度显现出来，她有些犹豫。
“南柯都帮忙找了好几波医生了，可他们说病是旧疾，想根治根本不可能。”沈童替刘婷开口。
“好了好了。”刘婷打断她，“你跟你姐说这些做什么，别让她担心。”
沈童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包间的门被敲响，有服务员端着菜进来，刘婷点的都是荤菜，沈笑看着这一桌，想到以前他们一家人吃面的画面。
一家四口，围着一张破桌子，四碗粥，一盘咸菜。
那个时候最渴望的就是有炖肉吃，现在有了，可他们再也不是一家了。
一块糖醋排骨被夹到她碗里，“笑笑，来，尝尝这个，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肉了。”
逢年过节的，家里也会象征性的做一点。
不过次数很少。
说着，刘婷见桌上三个杯子倒上橙汁。
“是啊，姐每次都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呢。”
“我还嘲笑姐啃骨头比狗还厉害呢。”
“你啊，以后不准没大没小。”
“哦。”
一顿饭下来，沈童和刘婷说了很多以前的往事，刘婷时不时的给她夹菜，沈笑没怎么搭话，默默吃饭。
刘婷还是会时不时咳两声，有几次眼泪都咳得掉下来。
沈笑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伸手正要拿出包里的糖浆，她问过药店的人了，这个治咳嗽最有效。
“笑笑，童童订婚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沈笑的手顿住。
“就下个星期的事了，你也知道，你爸一直生你的气，我想那天你过去给他道个歉，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好发火，我再安抚两句，到时他肯定就原谅你了，一家人吗，总不能一辈子隔着仇吧。”
道歉？
沈笑空空的手从包里抽出来，她冷冷的看过去，“不是做错事才需要道歉的吗？我做错什么了需要道歉？”
“......”
刘婷被她问的一顿。
“姐，你怎么这么犟呢？”
“不准没大没小的。”刘婷吓道，“笑笑，你一定要这样吗？都是一家人，难道你要你爸爸那么大年纪跑来跟你说对不起吗？”
不该吗？
“呵。”冷笑一声，沈笑没了食欲，“你要我道歉，也总得给我个道歉的理由吧。”
刘婷也放下筷子。
“笑笑，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当是我们母子之间的私房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她说的小心翼翼。
“卖你进顾家的事是我们不对，可是你也要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啊，再说了，那个时候穷人家卖个孩子也是正常事，你进了顾家吃好喝好也不错啊，不是吗？”
沈笑听着，眼神一寸寸冷下来。
吃好喝好。
原来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还有呢？”
既然要说，就一次性说完。
“还有就是南柯的事，既然你当了秦少的人，把南柯让给童童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总不能一个人贪心两个男人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过的好就帮衬着点，毕竟血浓于水啊。”
一家人？
不对，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她从来不是。
“说了这么多，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跟我要手链了？”
“......”
她若是还不明白今天这顿饭的意图就是傻子了。
刘婷不说话，默认的意思很明显。
啪——
沈笑一把扔了手中的筷子，碗里，还有她吃了一半的米饭。
“呵。”她自嘲的笑了笑，唇角苦涩，“是我痴心妄想了，我真的没有和你们一起吃完一顿饭的福气。”
就在刚才，她还妄想她是真的关心她。
她今天就不该来。
说完，她拎起包就要出去。
“笑笑，你别走啊。”
刘婷追上前抓她的胳膊，人被沈笑一把甩开，沈童扶住她。
“姐，你明知道妈身体不好，你怎么还这样。”
“童童，别说了。”
刘婷一脸伤心，眼泪几乎掉下来，沈笑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能把自己演成坏人的角色。
“笑笑，妈妈有不对的，你就说出来，你憋在心里让我们怎么猜。”
说？
好，那她就说说。
“你说我在顾家吃好喝好，哪只眼看见的？”
她质问，声音冷的跟冰渣子似的。
“你跟南柯关系那么好，他怎么可能让你受苦？”
沈童不甘的开口。
“那你知不知道顾南柯睡了十年，那十年我是怎么过的？你见过哪个大户人家买了个丫鬟回来却把她当小姐伺候的？”她吼道。
沈童看了一眼刘婷，没再开口。
“是你们不知道我过的差，还是你们不想承认，这样就能摆脱你们那点可怜的负罪感？”
两人皆是沉默。
“在宴会上见面的那次，我不肯给钱，结果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口中我的爸爸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毁了我，你们做了什么，你们站在一旁装死。”
“你早上打电话怎么说的，你说手链的事站在我这边，结果还不是为了把我骗出来。”
刘婷那么大年纪被她说的无地自容，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沈笑看着她，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
从希望到失望，这滋味于她并不陌生，可怎么还是不好受呢！
“笑笑，就当是我们的错，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就把手链给童童吧。”
她声音哀求。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她静静的开口，语气决绝。
两人错愕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