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不好奇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讹上我吗？”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说。
可沈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多到她脑子无法思考。
秦北城转眸，视线淡淡的扫过她手臂上的抓痕，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不如你先回答我，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是我的女人？”
一连三次。
她都没有说，反而选择了一种更加迂回的方法。
她不是最喜欢在人前说她是他女人吗？只要她说了，这个场子没人敢惹她。
“是周妈说的，能忍就忍，秦少，我还不是怕给你惹麻烦。”
只是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出面帮她。
“嗯。”
秦北城看了她几秒，淡淡收回视线。
嗯。
就这样？
“秦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笑追问。
“没什么好说的，我秦北城的女人还不至于沦落到被别人欺负。”
他不痛不痒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笑脸发烫。
这场子里，空调开太高了吧。
拍卖会中途休息，沈笑人去了洗手间。
冰凉的水浇在她手上，沈笑人清醒了几分。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时间冷静冷静。
距离下半场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出了洗手间，沈笑没直接回去，人走到外面吹风。
顾老爷年轻的时候去过江南，对江南的园林极其迷恋，所以顾家的设计处处都透着那种园林的秀美。
一条看不到镜头的古风长廊上，两侧挂着一排长长的灯笼，沈笑独自一人走在上面，在这里住了12年，一砖一瓦她太熟悉。
像是无形的牵引，吸引她一直走下去。
待回过神来，人已经出现在顾南柯的房外。
“是谁？”
黑夜中，女人狐疑的声音传来。
沈笑看过去，一个女佣端着一盆水朝她走来。
“张莉，是我。”
张莉，照顾顾南柯的佣人。
十年前，顾家老爷顾展鹏因为争权夺势，得罪了一些亡命之徒，顾家半夜遭袭，顾南柯不幸被误伤，变成植物人。
这一躺，都快十年了。
“沈笑？”她穿成这样，张莉险些没认出来，“听说你出去帮老爷办事了，事情都办好了？”
沈笑也没否认，“还没有，之后还要出去。”
“这样啊，你是来看南柯少爷的吧，我带你进去。”
还记得南柯少爷昏迷之前，和沈笑的关系很好。
她从小就伺候顾南柯的起居，那个时候用两小无猜来形容他们也不为过吧。
“不用了，张莉。”沈笑叫住她，“我还有事情，就是路过这里，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她说完，人转身要走，被叫住。
“沈笑。”
张莉人走到她跟前，“我先前听医生跟老爷说，南柯少爷最近恢复的挺好的，照这么下去，人很快就能醒了。”
“是吗？那很好啊。”
顾家只有顾南柯一个儿子，老爷深谋远虑，可却一直碍于顾南柯的病情无法大展拳脚。
等他醒了，相信顾家未来可期。
“沈笑，你为什么这么冷静，南柯少爷从小性子孤僻，谁都不亲近，你替他挨了那一鞭子后，我看的出来，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少爷习惯冷着一张脸，可只有沈笑在的时候，他才会笑。
“少爷也曾说过，等长大之后会跟老爷要了你，如果少爷没受伤……”
沈笑听不下去，冷冷的打断她，“够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年少戏言，岂能当真。
“沈笑，你从小就长得美，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张莉担心的看着她。
在顾家这么多年，她也听到一些，看到一些。
沈笑穿成这样，老爷派她去做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管怎样，你再熬一熬，等少爷醒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沈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我穿成这样不过是为了参加今晚的宴会，别乱想，你回去吧。”沈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人从她身边走过。
张莉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头，端着水离开。
感觉到女人的远去，沈笑的步子停下来，她低眸，纤细的右手缓缓抬起。
银色的手链被掀开，白皙的手腕上，隐约可见一条宽度1cm的红痕，弯弯曲曲包围着她的手腕，上面的皮肉有淡淡的凸起，不是太明显。
顾南柯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老爷对他要求很高，文才武略，稍有松懈，都会皮鞭相向。
那个时候，她正在和顾家的武师学武，大冷天的，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跪在地上，赤着上身，有人拿皮鞭正要往他身上抽去。
以为男孩被人欺负了，她自告奋勇的上前替他打抱不平，伸手就去接挥过来的鞭子。
到底是十岁出头的孩子，鞭子没接住，反倒是自己的手腕被打得血肉模糊。
自那次之后，她跟顾南柯认识了。
“为什么帮我？”
“看不惯大人欺负小孩罢了，早知道你是顾家少爷，我才不上来替你挨鞭子。”
“遭了，打得这么厉害，以后肯定会留疤。”
就像张莉说的，最开始的顾南柯话少的可怜。
本来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可没想到几天之后，顾南柯就拿着一条手链来找她。
“把这个带上？”
“什么东西？”
“你不是嫌你的疤痕丑？把这个带上就看不到了。”
“好漂亮的手链。”
“一条手链就这么开心？”
“那当然，女孩子都喜欢这种不灵不灵的东西。”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他跟霍南柯的话多了起来。
后来……
手机震动声打断沈笑的回忆，是秦北城发来的信息，催她回去。
将手上的链子挪了挪，沈笑往宴会厅走去。
身影渐渐远去。
长廊一侧的某一树后，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挪出来，大大的衣服穿在身上极不合身，颜色深的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笑离开的方向，眼中渐渐有恨意涌出。
是沈童。
宴会厅里，下半场已经开始。
台上，司仪拿出一款戒指。
银色的指环上被刻上一些复古的纹路，一颗红色的钻石被镶在上面，灯光射在上面，像极了一颗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