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

徐时礼强行给她喂了四?分之一碗的粥,又给她喂了退烧药。

温瓷生病时整个人完全没有精神不想讲话,连徐时礼给她喂的粥她不想吃都懒得开口拒绝。

在她看来,张嘴把粥吃下去比张口讲话要轻松些。

徐时礼给她喂了药后,把床头的碗端走。

温瓷伸出一只手抓住他衣襟,下意识出声,“去哪?”

温瓷声音很微弱,甚至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徐时礼把她手拉开放好,放被子里,仔仔细细把被角替她掖好,轻声告诉她,“今天要交集训表,不能请假。”

温瓷睁着大大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徐时礼心里忍不住一软,伸手摸着她发梢。

徐时礼人生第一次哄小姑娘,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柔软发丝。他喉咙滚烫地放低声音安抚着,“乖,那东西要我亲自去交,你?睡一觉。”

眼前人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似的,让生病中的小姑娘莫名心安。在他的蛊惑下,温瓷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说,“好。”

徐时礼出去时把房间的台灯都关了,让她好好休息,告诉她要是实在感到不舒服就给他打?电话。

温瓷迷糊着应声。

徐时礼走后,“集训表”这个东西在温瓷脑海里反复着许久,她那混沌的脑子里才迟缓地反应过来那个“集训表”是干什么的。

温瓷恍然若觉,徐时礼好像是要去参加集训了。

参加集训后,就可以正式拿到保送容大的资格了。

迷迷糊糊中,温瓷又睡了过去。

中途,她感觉到有人俯首在探她额头的温度,她试图抬起眼皮子去看清来者是谁,无奈眼皮子太沉,几?欲要抬不起来。

温瓷半昏半醒中好像听见了季枚的声音。

很?快,温瓷意识又沉了下去。

季枚刚好今天的飞机回来,今早下了机场手机刚开机就接到徐时礼的电话,她一刻也没耽误马上赶回来了。赶回来的季枚给小姑娘探了次温,看着体温器上的温度嘀咕着,“也?不是高烧啊,怎么脸色差成这个样子。”

她担忧地看了眼躺床上?睡得不安分的温瓷,拿着体温器走出去。她轻声关门,给自己儿子打?电话,“温度退了点,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的徐时礼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口,“恩”了声。

挂断电话后,徐时礼敲门得到里头准予后推门走进去。

王肩负坐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头,一手端着个老干部款式的茶杯,一手捏着杯盖,用杯盖沿碾了两下杯沿,而后低头搓了一小口铁观音,抬头爽气地看向走进来的少年。

王肩负把杯子盖上?放下,叹了口气。

“主任,这是集训表。”

王肩负接过看了眼,果然如他所料,这死孩子还是填了容大。

王肩负也?不知道这容大有什么好的。

徐时礼要是参加高考,他把五十分分给别人他照样能去容大。

以这水平去个区区容大,这简直是浪费。

王肩负沉了口气说,“知道了,出去吧。”

他端起茶杯,正准备再撮一口茶,发现少年还站在这没出去。

王肩负抬头,“还有什么事?”

徐时礼斟酌几?秒,“主任,容大下个星期开始集训,学校这边您给我开张请假条,我好交给班主任。”

王肩负再次放下茶杯,“嘿我说你这同学,你?班主任会不知道你?去参加集训?”

王肩负大手一挥,“请假条不用了,我会跟高三一班班主任确定你?不在学校的时间的。”

徐时礼颔首道谢:“谢谢主任。”

他转身迈步之际,被王肩负叫住。

他转身,身后王肩负摇头,“徐同学,别人挤得头破血流也?要去的学校,好啊,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去。”

也?不怪王肩负为容城一中的名校升学率隐隐担忧。

先是徐时礼,又是余斯年,后面是沈朝容。

这一届年级上?三个最有资格去清北的几?个学生都表达了对清北不敢兴趣,一个铁了心要去容大,另外两个中途下车一起改变主意要去F大。

糊涂!!

王肩负觉得这些小孩都疯了吧?!

这个世道真是疯了。

连这几?个都没去清北,那剩下来的不降分不保送真能考得上???

……

/

徐时礼从办公室出来经过高三10班。彼时高三十班正在上语文自习,徐时礼轻叩窗,让窗边的同学帮他叫余斯年。

纵然徐时礼没有报自己姓名,窗边的同学也认得他。

“学霸,徐时礼找你。”

很?快余斯年从教室走出来,站在徐时礼面前。

一楼教室外一片静谧,对面传来其他班朗朗的读书声,阶梯下几?只麻雀跳动。

徐时礼手揣口袋里,唇抿了又启,“去了哪?”

余斯年一怔,扶了扶眼镜,“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快。”

徐时礼解释了一句,“刚从办公室出来。”

“F大。”余斯年说。

余斯年反问他,“你?呢,还是容大?”

徐时礼“恩”了一下,心底觉得人生百态。

当初劝他去B大数学系的人,自己最后也没有选择B大数学系。

“为什么?”徐时礼眸子狭促眯起,打?量余斯年。

余斯年没说话,转眸看向不远处栽种的一颗木棉,木棉花籽随风飘荡,飘进对面传出朗朗读书声的教室里。

许久,余斯年才转过头来,看向问这问题的人。

“老徐,我之前还以为你?在叛逆期所以没选择去京城读大学,以为你?是因为你爸在京城所以你不想去,我认为你?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贸然对你?说了那番话,劝你?改变决定。后来想想发觉是我唐突了。”

后来,余斯年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

徐时礼这个人言语散漫,一副万事皆可随便的样子,连读什么样的大学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小到可以随便选的选择。可余斯年早该知道,他这个人也?不是很随便。

他就算去了不在一个梯次的学校,最终也?会发属于他的光的。

真正让徐时礼这么淡然无畏就做出这个选择的,是因为他这个人自信且骄傲。他认为去容大对他来说和去B大没有任何区别。

就跟他的高中老师是本科生毕业还是研究生毕业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一样,无非是因为那些人的水平都已经不能够指导他了。

学校间那点师资,那点教学水平的差异,对徐时礼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余斯年轻哂,转过身来,“对你来说,去容大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对我来说,放弃B大数学系也是。”

徐时礼怔然,“和沈朝容有关?”

余斯年也?跟着一怔,而后笑了,不置可否。

“老徐,从我认识你?起,你?就是这么聪明。”

徐时礼抿了抿唇,“你?考虑好了?就像你所说的,首都Q大和B大是目前全国最好的数学系,那里有着最好的教学资源和最优秀的师生,集聚了最妙不可言的逻辑思维。”

徐时礼甚少对别人的事感兴趣,但这人也不是别人,他就多说了两句,“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余斯年从容地笑着,“跟你?学的。”

徐时礼笑了,轻舔着唇说,“你?什么时候开始集训。”

余斯年:“下个月。你?呢,什么时候。”

“下周。”

“稳了吗?”

徐时礼挑眉,“你?觉得呢?”

看这自得的神情,余斯年就知道他拿到保送资格是板上钉钉的事。

余斯年看着他,知道尽管他不需要,还是祝福他,“那,祝你?好运。”

“行。”徐时礼说完就转身,被余斯年叫住。

那个面容素净的姓余的少年站着教室门前,对徐时礼说,“别告诉朝容。”

蓝天白云大白鸟扑棱棱飞过,麻雀喳叽喳叽地好像也在说着:他们是不是都应了那句话,平日里最冷静自持的人骨子里都藏了一副痴情种的模样。

最是悄无声息,细细想来也最是让人动容。

*

下午,季枚专门下厨做了青菜小粥给生病的温瓷端了上?去。

一觉睡过五六个小时后,温瓷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期间量过一次体温,发觉还是有些低烧。她吃了季枚做的粥后又吃了一次药,接着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儿。

晚上?徐时礼没在学校晚自习。

他回?来时温瓷还在睡。

季枚做了饭让徐时礼上?去喊她,徐时礼见她睡得踏实安稳了许多于是没叫她,让她接着睡。

温瓷这一觉睡到了天昏地暗,醒来时缓缓睁开惺忪睡眼,看了下时间。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不知不觉中,温瓷即将渡过了这一天。

温席城和他的第二任大概已经离开了吧。

温瓷对着天花板,想起温席城口中的她“弟弟”。

昨晚劈里啪啦一通温席城说得极快,以至于她没怎么能反应过来。

她现下从那种委屈又愤懑的情绪里缓了些许后,觉得心有余悸。

睡了一天,一天下来只喝了点不扛饿的粥,温瓷迟钝地感觉到了饥饿感,下了床出房门下楼找吃的。

楼梯对着饭厅和客厅中间,温瓷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琉璃台边的徐时礼。

他一手压着几?张A4纸,面前放了个平板。

温瓷以为他在看什么网课,还在心里讶异他这人也会看网课。诧异的同时她走下去才发现他并不是在看普遍意义上?的网课。

他在为集训做准备。

A四?纸上写?着的集训时间,就是温瓷期中考试所在的那一周。

他专注起来的模样带着几?分妙不可言的帅气,温瓷忍不住一直看着他。

他对身后目光有所察觉,转过来,挑眉,“饿了?”

温瓷“啊”了下,点头。

饿了。

温瓷额头前还贴在徐时礼给她换的退烧贴,马尾睡得凌乱,双眼迷茫而思绪因为生病了在神游,模样让人觉得心里软软的,让人想趁人之危,又或者摁在怀里抱抱亲亲。

徐时礼眸色深了些许,捏着平板电容笔的手一松,起身走向身后开放式厨房,淡淡地,“给你?留了饭吃点。”

温瓷走出来在琉璃台前坐下,看着徐时礼厨房的背影。

他不过也?才十八岁,看起来桀骜又散漫,此时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温柔也?细腻。

她眼前这一幕好像被定格住了,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在发生了很?多荒唐且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温瓷还是会记得这一幕。

以至于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回?忆起这一段日子时,不是这个城市,不是容城一中,也?不是满城的木棉花,而是他与这座城市,他和容城一中……以及站在木棉下的他,和有他在身边时温瓷心里那份心安和悸动。

*

温瓷生病多半是在外面吹了一晚的风导致的,生病加情绪低落,难免使人变矫情了许多。

不过第二天她的体温基本就已经恢复正常了,转为了感冒。

病没那么严重了,温席城也大概率没机会见了,温瓷就没那么矫情了,心情舒畅了好些。

各科老师这几?天都在为期中考试的重要性打预防针。在全班同学都在哭天喊地说没怎么复习的时候,温瓷在边打?喷嚏边恶补物理。

她还在桌子的右上角写?了物理的复习计划。

温瓷这人要不决定不做一件事,要么就把这件事做好。

这是温瓷打小就从她妈妈那里接受来的教育。

而温瓷今天这副性情,多半也?是她妈妈悉心教导的结果。

温瓷妈妈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做事勤恳认真,待人精明。在温瓷很小的时候妈妈工作忙,就只能把温瓷带着身边,有时候工作也?只能带上?她。

温瓷妈妈生活和工作上?都不习惯妥协,身上有一种韧性,温瓷骨子里也?有那种韧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韧性。

这种韧性通过性格表现出来,就是温瓷今天这样。

温瓷是这么想的:既然决定要把缺失了几?年的物理补回来,那就得好好学。

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班会,班主任被年级级组通知开会去了,吩咐班长和纪律委员带着大家自习。

最后一节课温瓷还在抄黑板上的作业,就看见英语科任老师走了进来。

英语老师巡视了一圈,“温瓷同学在吗?”

温瓷微愣,放下笔站起来。

英语老师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几?秒,轻声说,“你?妈妈来了,在办公室哦。”

温瓷反应了几?秒,以为是季枚来学校了而英语老师误以为是她妈妈。

温瓷跟了出去。

她跟出去前把桌肚里的手机一并掏了出来,迅速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季枚今天并没有给她给她发任何消息。

温瓷收回手机,看着走在前面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转过身来笑着说,“你?妈妈长得很?漂亮哦,你?家境应该很不错。”

温瓷心下狐疑却面上不显,什么也?没说跟着英语老师走廊直走进入办公室。

这个时间大概很?多老师都去开会了,就只剩下几?个科任老师。

英语老师把温瓷带进办公室里,直走进去推开茶水间的门,微笑着对温瓷说,“进去吧,你?妈妈说找你有事。”

温瓷脚步顿了下,跟英语老师道谢后走进茶水间。

英语老师贴心地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细微喧嚣。

温瓷站在门板前,看着翘腿坐在皮制沙发一个女人的背影。

女人穿着凹凸有致的裙装,身上批了件雪白的貂,栗子色长发波浪卷,耳朵上缀着玛瑙石耳环,穿着打?扮雍容精致。

温瓷下意识觉得她找错人了。

下一秒,她转过头来看向温瓷,精致的面容笑开来,端庄娴淑地说,“你?就是温瓷吧。”

温瓷瞳孔微缩,死死地望着这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怎么也?就四十开头,脸上化着让她看起来精致美丽的淡妆,她对着她丈夫与亡妻的女儿漾出一抹得体的笑。

温瓷站那眼神冰冷定定地看着魏青,以至于魏青脸上笑得有些勉强。魏青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我是魏青阿姨,你?爸爸跟我说已经找过你?了,但是他今天不知道我来找你,你?可以坐下跟我好好聊聊吗?”

温瓷脸上给不出一点表情。

除了震惊以外,她实在不知道该对温席城的现任妻子做出什么样一种反应,只能面无表情地反问,“你?们昨天不是该离开这里了吗?”

温瓷感冒还没完全好,声音涩涩的。

她看着魏青,“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魏青微愣,“你?好像对我很?抗拒。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一下。”

温瓷咬着唇,垂在两边的手悄悄蜷缩了起来,又放下。

她走过去,隔着茶几,在魏青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温瓷只坐了很?小一块地方,下颌延至锁骨都僵直了起来,她的背脊也?挺得直直的。温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只觉得这仿若是她母亲该有的姿态。

像一只黑天鹅一样,藐视某些丑小鸭的惺惺作态。

“我想你对我有什么误会。”魏青眼神有些闪烁,“我不知道你?身边人是怎么说我的,但是我和你?爸爸在一起和结婚都是名正言顺。”

“我和你?爸爸,是在你爸爸和你?母亲结束后才在一起的。”

“你?可能不清楚,在那之前,很?早以前你?爸爸和你?母亲就已经感情破裂了。”

“你?是个小孩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是你不能去埋怨周围所有人。”

魏青不痛不痒地告诉她,“你?不应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温瓷觉得胃搅在了一起,这些话直叫她觉得反胃,只听魏青继续说,“你?爸爸告诉我你?们前天不欢而散,我清楚地知道像你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有些叛逆是正常的。”

“你?爸爸或许是对你?有疏忽,但是不代表他不是个好父亲。”

“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他是你爸爸,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害你的。”

“这个世界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这个世界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这个世界上?哪个父母不是为了孩子好?

这些话温瓷都听烂了。

这个世界上?大多父母都会说这句话,温瓷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能在理所当然地把小孩伤透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告诉她,“都是为了她好。”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魏青仿佛在导着一段独角戏,罔顾对面脸色黑沉的温瓷,她还要说下去。

温瓷冷声制止了她,“够了——”

“如果把小孩扔了之后是为了她好,如果扔了之后罔顾她的意见操控她的人生也?是为了她好,那么是不是不分青红皂扇她一巴掌也?是为了她好?怎么,我还要感激涕零谢谢他赏我一巴掌是吗!?因为做父母不需要通过考试,所以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来做父母是吗?!”

”魏阿姨,如果您要来当温席城这个说客的话就算了吧?”

温瓷很生气,乃至于她的语气越发激动,“温席城是糊涂了吧?他怎么也?找个熟人过来,我和您就是半毛钱干系都没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您怎么会有这个自信过来见我?!”

魏青抿了抿唇,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生,“看来你爸爸说的没错,你?果然牙尖嘴利地,很?难搞。”

温瓷极力地克制住心底积压了很?久的愤怒,“您要是没什么要说的话就离开我学校吧,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

言罢,温瓷起身正打?算转身。

身后魏青厉声开口,“你?站住——”

“温瓷!天底下没有孩子敢这么跟父母叫嚣!你?爸爸之前不过是要你?考取一个离家近点首都这边的大学!这就叫不尊重你?的意见了吗?你?现在这么叛逆的样子就是身边没有人管教你?,我们已经商量过决定了,你?跟我们回去读书,读高中,你?爸爸是不会放任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温瓷转过身来对着魏青,睫毛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声音不难听出震惊,“你?们?你?们是谁?你?们里面包括你吗?你?要管教我吗?你?算什么?你?们算什么?”

“我们算什么?!他是你爸,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妈。”

温瓷觉得自己胸腔内积了一团火,那团心火就快要将她吞没,将她燃烧。

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听这个世界上?最荒唐的话。

“你?们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之前考大学的事或许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但是现在不是,我现在是在替代你?爸爸通知你,你?要跟我们走。我知道你?大概率是不愿意——”

魏青顿了顿,紧接着说出了一番让温瓷更不能接受的话。

“你?只要一天没满十八岁,你?爸爸就是你的监护人。”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和你?爸爸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你?现在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你爸按时打到你的卡上的,你?也?不要觉得在这里的日子很?舒服,我知道你?现在住在你母亲生前朋友家,多好的朋友能让你?一直住下去?住在别人家讨人嫌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没了你?爸给的生活费,你?母亲朋友就要支付你?的额外开支,这只会加速你?在别人家待不下去的日子。”

温瓷无比震惊地看着魏青,她想要说话,想要反驳,她明明知道这些话毫无逻辑可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瓷,你?不过还是个小孩。你?不懂,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爸爸会无条件地抚养你,指望别人是不可能的。”

“只有你?爸爸会给你?吃穿用度,供你?读书。”

“我爱你爸爸,自然也是会把你?视如己出的,这个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