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素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脸上蓦的浮起一丝怒气,愤愤不平的瞪着萧凤舞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嫁给七王爷?”
其实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相当无礼了,不过萧凤舞还是维持着脸上体面的微笑说到:“这个问题请恕我无法奉告。”
窦素上前一步:“萧凤舞,我知道你要嫁给七王爷那个丑八怪病秧子了,你这样做你对得起承衍哥哥吗?”
萧凤舞嘴角的笑容不变,但是眼神却冷了下来,她自己大概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怒气一大半都是因为窦素称呼秦牧晏为丑八怪病秧子而起。
察觉到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窦素忍不住又退回到萧佩佩身边。
真是见了鬼了,几个月没见,这个臭丫头怎么好像变得更厉害了。
尤其是她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势。
怎么说呢,当真就和她这两天见过的京城里面那些当家主母一模一样。
真是见了鬼了,萧凤舞不过也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萧凤舞慢慢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宣纸上的黑点,她慢慢掀起这张宣纸吗,随意的将这张足足废了自己将近两个时辰的画揉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纸团。
纸张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屋内,不轻不重的敲在萧佩佩和窦素的心上,连带着两人的心脏都噗通噗通越跳越急了起来。
萧佩佩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窦素来找萧凤舞麻烦的呢?
当她还只是一个卑微的外室女,和母亲生活在那个狭窄的小院之中的时候便和窦素认识了。
那时候窦素是来京城探望远嫁京城的姑姑,萧佩佩他们的小院就坐落在窦素姑姑家的后门旁边。
窦素不知道萧佩佩的身份,只当她是京城某个不起眼的小官的女儿。
七八岁的少女阶级意识尚且不强,窦素在京城又没有其他同龄玩伴,一来二去就和萧佩佩成了闺中密友。
两人在一起度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那一段时间可以算的上萧佩佩灰暗童年最快乐的日子,她不用去考虑自己见不得光的身份,也不用去怨怼为什么她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被人叫一声萧二小姐。
后来等到窦素离京回家之前,她一时冲动便将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告诉了窦素。
身为总督正经嫡女的窦素,一开始也并不太能接受萧佩佩的这种身份。
她交朋友可以不计较贫富地位,可却是怎么都看不上外室女这种身份。
可是萧佩佩已经成为了她的好朋友,更何况萧佩佩言之凿凿的说,其实她就是萧家的嫡女,只不过迎春侯夫人极为善妒,就算是自己无所出也绝不允许迎春侯纳妾,所以她们才会被逼迫到这种程度来。
思前想后,窦素还是接纳了萧佩佩的身份,甚至在离开京城之后都还和萧佩佩保持着一年十几封信的往来。
只不过分隔之后的六年,萧佩佩变了,窦素也变了,她们之间的友情只停留在纸面上,当真的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彼此之间早就已经没有了那种亲密的感觉。
所以萧佩佩此刻无比懊悔,不应该帮窦素来招惹萧凤舞。
就在她的心思飞速转动的时候,萧凤舞突然一抬手把圆圆的纸团扔进了桌子旁边的纸篓里,她轻轻拍了拍手,皱眉看着指尖上沾染的斑驳墨渍。
片刻之后抬起头看着窦素:“你问完了?”
窦素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头:“问完了。”
萧凤舞轻笑:“关你什么事?”
窦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结果等到的就是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
这种无力感比萧凤舞直接出言讽刺自己还要让人心烦气躁。
情绪上头,窦素忍不住攥紧了手帕急急的说:“怎么不关我的事?如果不是你我和承衍哥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你承衍哥哥又怎么会远赴边疆?”
萧凤舞偏过头低低笑了几声才又转头看着窦素说:“承衍哥哥他承认你这个妹妹吗?”
字里行间颇为阴阳怪气。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承衍哥哥?”
听到声音萧凤舞猛的转身,许是转的急了,发丝和裙角在空气中划过一个极为漂亮的弧度。
转过身,便看到一张带着鬼面具的脸出现在了窗口。
只是面具下露出来的双眼中俨然蕴了些许萧凤舞看不明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