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这话，秦牧晏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静静的等着皇上接下来的话。
从秦牧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皇上只有继续说：“事关萧凤舞命硬的传闻，你怎么看？”
秦牧晏毫不犹豫说到：“无稽之谈。”
皇上低哼一声说：“空穴未必来风，她舅舅出事，她娘亲过世，萧家老太太避居在水榭，她被送去守孝，萧启泰对她极为冷漠，甚至于这回聂老夫人进京出事也和她不无关系。”
秦牧晏一直都知道，皇上虽然身在深宫中，但是他的眼线遍布了京城的每一个地方，所以他对于朝堂内外发生的事情可都是了若指掌。
但是秦牧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竟然连聂老夫人进京和萧凤舞有关都知道，那他知不知道自己化名景晖在萧凤舞面前装神弄鬼呢？
不会，皇上不会知道这些，他每一次扮成景晖都是从七王府的密道出门的，那条密道极为隐蔽，秦牧晏有把握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眨眼之间这些想法已经在秦牧晏的脑中转了一圈，秦牧晏若无其事的回答：“聂四公子当初是为了朝廷出使昄古国的路上出的事，出事的原因也不过就是有人想要趁机挑拨西岐和昄古之间原本就紧张的关系，一定要说的话，聂四公子是为了西岐，是为了咱们秦家才出事的。”
“至于萧夫人病逝的事情，儿臣也找过当时给萧夫人看病的大夫还有萧家的下人打听过，萧夫人的病来势汹汹，说是生病不如说是中毒。”
“萧家的事情父皇您是最清楚的，萧家老夫人避世隐居，萧侯爷如此冷漠并不难理解，如果硬要把这些都怪责到凤舞头上，儿臣实在难以接受。”
“至于聂老夫人这次的事情，既然父皇提起儿臣便也直说了，那杀手是邹文派去的，邹文的身后是五哥，那流言是华家的人放出去的，背后的人是华贵妃。”
“这两件事情说白了，就是五哥不甘心让凤舞嫁给儿臣，才会故意做出这些事情来破坏凤舞的名声，破坏儿臣和凤舞的婚事。”
皇上听完他的话笑了笑：“清云，父皇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看来你真的是很喜欢萧凤舞那个丫头。”
七皇子秦牧晏，字清云。
清云二字是前皇后，便也是秦牧晏的生母取得，这么多年来只有秦牧晏的亲姐姐秦依然会时不时的叫他清云，所以乍一听到皇上这么叫自己，秦牧晏的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对于自己对萧凤舞的喜欢，秦牧晏并不打算遮遮掩掩：“是，儿臣确实很喜欢凤舞，更是非凤舞不娶。”
皇上屈起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态度倒是坚决，这么说你是不准备改变主意了。”
秦牧晏语气坚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是凤舞的错，是华贵妃和五哥从中作梗，儿臣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改变主意。”
皇上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撑着站了起来：“在皇家最廉价的就是喜欢，你说的没错，这些事情深究到底根本和萧凤舞一点关系都没有，什么命硬克夫根本一点道理都没有。”
“可你要说萧凤舞一点错都没有，朕可不能认同，她招惹了辰王就是错，她让你们兄弟阅墙就是错，她让后宫混乱就是错，她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就是错，她破坏了你与朕之间的约定就是错。”
皇上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于连守在门外的侍卫都到了皇上的声音。
可是没有皇上的召见谁也不敢出声询问。
秦牧晏咬着嘴唇：“她没有招惹五哥，华贵妃的阴谋诡计何止这一件，后宫的混乱自从母后过世之后就开始了，父皇又怎能把这个责任归罪到凤舞的头上。”
秦牧晏顿了一下才说：“至于儿臣违背了父皇之间的约定是儿臣一个人的错，凤舞根本一点都不知情。”
皇上吐出一口气：“你当初离宫建府的时候口口声声的说不想管朝廷的事，只想做个闲云野鹤，朕同意了还把喑焱军派去保护你的，可没有让你用着喑焱军去办其他的事情，煜潞城马邱的事情，还有勤亲王放在西北的人，清云，你逾矩了。”
秦牧晏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三年前焱珂背叛儿臣，那一天整个七王府涌入大量的杀手，如果不是有潜伏在暗处的喑焱军的保护，儿臣就真的会变成外界传言所说的那个被毁了容的病秧子残废。”
皇上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确实是非常凶险，但是后来朕不是也出面把主导这件事情的杀手头目全部斩首示众了吗？”
秦牧晏双手渐渐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迸现，可是说出口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当时儿臣听到他们提到景家，提到母后，儿臣怀疑当初母后的事情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后宫争斗，甚至于当初被抓出来的凶手可能都不是真凶。”
砰，皇上一掌将桌上的花瓶挥落到地：“你不要拿你母后的事情出来说，当初你母后临盆之际被人下毒，最终产后大出血而亡，凶手已经束手就擒，就地正法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隐情和真凶。”
秦牧晏知道这话说出来皇上不会信，或者说就算皇上相信也不会同意让他再调查这件事情的。
这件事情牵涉朝堂也牵涉后宫，更牵涉到皇上他老人家的威信，哪里容得再起波澜。
所以三年前知道那件事情之后，秦牧晏便借着受伤养伤的名义躲出了京城，这才会遇到萧凤舞。
今天他提起这件事情原本也不是为了让皇上相信或者是支持他，只是为了激怒皇上，让皇上震怒之下无暇再无顾忌萧凤舞身上的传言。
秦牧晏端端正正的叩了个头：“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
皇上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瞬间又恢复慈祥：“起来吧，你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朕对你一向都是寄予厚望的，责罚你朕也不怎么舍得。”
秦牧晏闭眼深吸一口气：“大婚之后，儿臣就入朝。”
皇上双手握住秦牧晏的双臂扶着他站起来，皇上拍了拍秦牧晏的手臂：“真不愧是朕的儿子，至于这个流言你尽快想办法平息，不要再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