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要账

罗青青举着筷子,转身就见玄七黑着脸,举着刀,随时准备将她的头当桌子砍。

她没作声,探身一瞧,见玄黄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看着这一切,这次似乎并不打算阻止玄七动手。

罗青青咬着筷子,明白了。

这俩是见宁王还没醒,汪丛又一直没消息,所以着急了,给她下马威呢。

她将筷子往凳上一搁,起身时,将手拢在了衣袖里,暗中握紧了一直带在身上的小刀。

“我之前就说过了,你家王爷这伤拖得太久,得慢慢治。”罗青青无视玄七,走到玄黄跟前,停下脚步与他对视,“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医术不行?”

玄黄笑了起来,话里话外却是十分客气:“哪里,罗大夫的医术自是好的。就是我们赶时间,可得劳烦罗大夫快些治。”

罗青青没说话,据她这两日观察,发现汪丛不在后,领头虽是玄七,但事实上拿主意的是玄黄。

“你与她这么客气做什么?”玄黄哼了一声,高傲道,“我今儿就剁了她的手指头,看她还要不要慢慢治!”

这会儿正是饭点,往来的人虽不多,但零零散散的还有好些商队在用饭。他们这么吵,自是引来好些目光。

玄黄他们如今在北燕王心中的地位十分微妙,闹大了对他们一点都不利。

他不冷不淡的扫了玄七一眼,示意后者可以收刀了:“罗大夫也看见了,我们很急,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快些医治好王爷?”

罗青青没动,拿余光扫见玄七收了刀后,她才松开手往楼上走:“成。”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那俩侍卫,淡淡道:“慢慢治是从内调理,快治是用猛药压住病源……回头要是落了什么病根,你们俩可别找我。”

玄黄脖子一梗,似是要动怒,边上玄黄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抬头对罗青青笑道:“您尽管治,我们不会怪罪于您。”

罗青青点点头,知道拖不下去了,只能暗自祈祷白峥那边一切顺利。

……

快治也同之前没什么,只是用药加重了,每天两次的熏艾,变成了两个时辰一次。

罗青青守了一夜,终于在天快亮时,将宁王暂时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

“王爷!”玄黄玄七急忙扑上去,关切看着刚醒来的人,“您可算醒了……”

宁王睁开眼后,只愣了片刻,就迅速冷静了下来,眼眸深处更是带着冷冽。

他在侍卫的搀扶下,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也不说话,转着眼珠像是找什么人。

“王爷,您找什么?”不知是不是玄黄的错觉,他总觉宁王抓着他的那只手哆嗦得十分厉害,分明很用力,却根本感觉不到力道。

他只当这是躺久了的后遗症,根本就没多想。

这时,宁王咬着牙,一字一句缓慢道:“汪、丛、呢!?”

因为许久不曾说话的关系,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一把沙子,声音十分沙哑,可语气又充满了恨意!

不止是罗青青,就是玄黄玄七也都听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玄黄斟酌着说道:“为了让属下们赶来北燕,汪老板带人引开了白峥的追兵……一直没回来。”

“是没回来?还是不敢来见本王!”宁王一张脸因为怒火充血涨成了青紫色,额头和脖子上血管更是高高隆起,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开。

玄黄被他的模样吓着了,忙让玄七去倒了杯水来,小心问道:“那日汪老板带着您突出重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玄七举着杯子,刚要给宁王喂口水时,他就抬手一挥,掀了杯子!

宁王咬着牙,恨意都要从眼里飞了出来:“混账东西,竟敢背后捅本王一刀!本王不将他千刀万剐,誓不为人!”

玄黄一惊,转头看向玄七,见对方也是一脸震惊:“王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昏迷这些日子来,一直是汪老板在四处奔波,联系旧部……”

宁王一掌拍在床沿,恨得脸都扭曲了:“他那是想将本王的东西据为己有!”

罗青青站在角落,借着烛火将大半身子都隐藏在角落,更是压低了呼吸,假装自己不存在。

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秘密,更没想到宁王胸口那一刀是汪丛捅的。

看来汪丛也不是真心想替宁王办事,那为何还要把她掳来救宁王?

罗青青想不通,只能放弃,琢磨着怎么将这事儿告诉宋庭安,让他赶紧给白峥递个消息……

她看了眼床边正在商议怎么寻汪丛的三人,正想贴着墙角溜出去,屋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砰——”

门风扫过,吹灭了桌上燃着的蜡烛。

此时天已经亮了,白茫茫的晨光从窗外洒进来,将闯进来的人身影拉得极长。

罗青青往角落里缩了缩,听宁王咬牙切齿喊了个名字:“汪、丛!”

“草民来得还挺巧。”汪丛脸上没什么表情,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扔到床前,“知道王爷还好好活着,草民就放心了。”

罗青青眯着眼一看,见汪丛扔过去的是颗人头!

那人头还新鲜得很,眼睛都还没闭上。

她忽觉得有些反胃,在吐出来之前,忙贴紧了墙根,死死捂住嘴。

“汪丛!”玄七认出了同伴的人头,顿时怒不可遏,拔了佩刀,就对着汪丛砍去!

汪丛没动,眼皮不冷不淡一抬,他身后就跳出来两个侍卫,“铛”一声就架住了玄七落下去的佩刀,接着同时抬脚朝他踹去!

玄七为了躲开那两脚,不得不往松了刀上的劲,狼狈得退回了宁王身边。

他不舒服,还要动手时,被玄黄喝住了:“小七,住手!”

这会子玄黄也明白过来了,汪丛已经折了他们带来的所有人,现在宁王身边恐怕就只剩他和玄七了。

“汪老板,这一路隐藏得够深啊,连我都不曾发觉,佩服。”玄黄由衷感叹道,“只是不知汪老板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想做什么。”

汪丛提了提嘴角,像是笑了又像没有:“这些年给王爷办事,没少往外使银子,我现在不过是来要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