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压在城市上空。
凉薄的雨丝落下,甄氏夫妻的葬礼到了尾声,只剩最后一波祭奠的人还没来。
墓碑前,摆满了鲜花。
八岁的甄玖月浑身湿透的立在那里,手紧紧攥拳。
大部分人以为她哭了,但她脸上只有浇灌下来的雨水。
“太惨了,江难事故,沉船捞了七天七夜。”
“都说她生下来就克父克母,是个天煞孤星,甄家两口子还不信。”
“甄家没其他人了?那以后谁照顾她。”
“只能送孤儿院了,就是不知道哪家孤儿院这么倒霉。要收留一个灾星。”
前往吊唁的人们对这场灾难唏嘘不已。
雨里。
甄久月稚嫩的眼眸越发的清寒。
爸爸妈妈不在了,世界上就只剩下她。
她哪也不会去,包括孤儿院。
沉船并非意外,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她,要为爸爸妈妈报仇。
“愿意跟着我吗?我带你回去。”男人低沉的嗓音碎玉般好听。
他是葬礼上最后一波来吊唁的人,身上穿着笔挺的德式铁灰色军装。
剪裁精细立体的军装版型,将身形衬托的伟岸挺拔。
男人身边一名副官替他撑一把巨大的黑伞,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一大批副官,整个墓地气氛庄严,此刻平添了几分压抑和肃冷。
“不需要。”女孩的反应冷漠的出乎意料,她甚至都没有抬头。
男人身边的副官道:“少帅,这个女孩,大概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狼崽,您不用理她。”
“轮到你说话了吗?”他不张口则以,一张口便有帝王般的压迫感。
副官立马噤声。
少帅?
他是卓寒湛?
女孩幼小发寒的心灵一颤,抬起了头。
男人已经利落的转身,在献完一束花之后带着自己的人朝停在路边的黑色加长汽车去了。
雨幕中,他的风氅迎风翻飞。
长腿穿着军靴,在郊外墓地的泥水里阔步。
显得整个人气度非常。
甄玖月小跑两步追上,“我……可以反悔吗?”
卓寒湛恰好长腿迈出半步跨进车里,此时因为女孩一句话顿住了。
“晚了,选择摆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只有追悔莫及的份。”卓寒湛身边的副官一点都不喜欢甄玖月,她身上有一种令人畏惧的清寒,像是孤夜里的幼生狼。
小小年纪的她对成人,都有一种难以言状的震慑力。
卓寒湛抿唇,冷眸一扫副官。
副官畏惧缩了脖子,彻底不敢多言。
男人从车里走出来,一步步来到甄玖月身边,“来。”
他递上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有可怕的伤疤。
她盯着那只手。
眼眶有点湿濡。
真的……
有人要她。
不是在做梦!
人们不是说她是灾星吗?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不怕她?
她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握上那只手指白皙修长的手。
掌心温热,带着薄茧。
满身清冷的甄玖月,哪怕是心都是寒冷的。
此刻,却有种被温暖了的感觉。
下一秒。
她的娇小被他抱起,他君王般向周遭的所有人宣布:“从今天起,她,少帅府的人。”
八年后。
学校,图书馆的密室里。
甄玖月对着发报机,指尖敲动的飞快,迅速的传送电文。
代号夕阳:不是吧?夜幕,你动用商会的人脉帮忙?
代号夜幕:对。
代号夕阳:你就不怕提前暴露了你在商会的身份。
代号夜幕:应该不会,我用的是餐馆的肉鸽。
发报机的另一头,夕阳嘴角抽了抽。
这个夜幕想象力真是颇为丰富,居然用食用鸽子来传递消息,她怎么做到的?
又是怎么训练的肉鸽传信的功能?
不怕肉鸽太肥飞不起来吗?
代号夕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九州商会花了你多少心血,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
代号夜幕:这次谍报人员带出的东西对寒爷来说很重要,就算豁出命也要帮。
代号夕阳:夜幕,你总是这么任性,真是……拿你没办法。
代号夜幕:好了,我去上课了,以后有机会联系。
甄玖月站起身,通过密室里特殊材质的油画,朝外观察了一眼。
确定图书馆里没有人路过这个位置的书架,娇小玲珑的身躯从密室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