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这真的是个奇迹啊！”这些御医的脸上露出喜色，对着苏圣凌道：“姑娘体内的毒居然去了大半，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发作了。”
“本王在门外已经听到了……”苏圣凌看着谭书雪已泛起红润的小脸，安慰道：“现在你放心了？我早说过，会好的。”
“恩！会好的，一定会好的……”谭书雪点头，清澈的眼睛里早已充满了希望。
“王爷，借一步说话。”领头御医道。
苏圣凌叮嘱了谭书雪两句，随后跟着御医出门。
“她的病，真的自愈了？还是发现了其他问题？”苏圣凌率先问。
“回王爷，姑娘的体内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清洗了她的血脉，这可是好事！但是……”这御医吞吞吐吐，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有什么就直接说！无论需要什么药材。”苏圣凌的眉心微皱。
“王爷，书中记载，迷魂草的作用比较阴狠，若是想治愈，必须要用最稀少的长生血滴子，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长生血滴子虽然能解毒，但是相当于给病者剥了一层皮，刮了一层骨。寿命也会加疾速减短。”
这几个御医都是苏圣凌精挑细选的，个个都是医药界的精英，他虽然也懂医术，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他长年攻心于朝堂，定然是不及他们的。
所以当他听到这事实时，心里有些微怒，问道：“为何不早说？”
“王爷！当时无人会想到血药莲，所以长生血滴子也是唯一的办法。”领头御医突然跪下，回禀道：“这股神秘的力量便是血药莲，若是没有猜错，此人身带药莲，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人。若是用她的心头血做药引，那姑娘的病……”
“闭嘴！”苏圣凌大怒，眼神阴沉地如黑夜里的鬼魅，拳头更是捏得咔咔作响，甚至露出了逼人的杀气。
“王爷赎罪，王爷赎罪！”这领头御医连连磕头，心里却觉得很无辜，他都是实话实说，王爷动那么大的怒火做什么？
“滚！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说！”苏圣凌对着他挥袖，眼神冷酷。很少有人知道蝉衣身带药莲，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她就会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这御医其实很想知道这身带药莲的人究竟是谁，但见王爷这般，他哪里还敢问，连滚带爬地走逃远了。
“其实你不用为我的病担心，这也许就是命……”谭书雪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她的脸色很苍白，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苏圣凌回头，月光淡淡，将她的影子斜射在地面，单薄，瘦弱。
“这世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宽心。”苏圣凌宽慰她，但是没有上前。
四目相对，谭书雪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并不在她这儿，其实当初也是她一厢情愿，如今他照顾她，为她找解药，何尝不是为了报恩？
但她宁愿他不要这样，宁愿在他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可是治好了又如何？不过是一具残躯。不值得的！”谭书雪缓步走到他面前，夜色朦胧，她抬手，轻轻覆撒上他的脸颊。
苏圣凌想要闪开，但，看着她血迹斑斑的双唇，终究没有忍下心。
“我知道你心里有孩子的母亲，我也不奢求我能取代她的位置，只想，只想在临死前，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她对视着眼前这双凤目，深邃清澈，仿佛是这世上最珍贵的琉璃，又似最深的墨渊。
“我已说过，我会治好你。”苏圣凌很肯定地回她，他欠她的！一定会还清，这是责任，更是恩情。若连这都做不到，怎么定这天下？
“我已经听到御医说的话了，即便治好也是残躯，短命！又何必劳神费力去寻找解药？雄丹离这里路途遥远，真的没有这个必要。”谭书雪再次回绝，她的眼睛里并没有悲伤，只有期待：“我只希望能在生命最后一刻与你成亲……”
苏圣凌的眉心一蹙，直接想要回绝。
但谭书雪却比他先一步回答：“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你是多虑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和你成亲，真的锁住你一辈子……”
只要和他成亲，她就会了结自己的生命，不会再伤害他，也不会再拖累他。
她就这样看着苏圣凌的眼睛，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丝神色。
沉默，许久的沉默。
谭书雪眼神中的期望渐渐变得暗淡，就连最后一丝阳光也被黑暗吞噬。
“你心里有人，很爱她，对不对？”她鼓起勇气问，声音沙哑。有些东西，她心里知道，但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苏圣凌抿了抿唇，黑眸微垂，低声回道：“书雪，对不起……”
这话一落，答案是什么，谭书雪心里已经知道了，他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就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人！一股如浪潮般的悲伤涌进她的心底。
“你，你不用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欠过我什么，当年爱上你的人是我，是我自愿为了你背叛了父皇，是我自愿为了和你一起死，如今又是我连累你，打扰你……”
“你不用再说！”
苏圣凌的心被巨大的愧疚感填满，他永远忘不了她陪他一起跳海时的情景。这是恩情，也是欠她的情分！
“我说过，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直到你康复！”
“康复？即便身体康复了，心还能康复？受过的伤还能复原吗？商生玷污了我的身子，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不爱我……”谭书雪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眼泪拼命往下掉，心尖似乎还划过了一道恨意。
苏圣凌又恢复了沉默。若是他没有爱上其他人，也许会答应她的要求。他本就无情无爱，报恩就是他娶她的理由。可是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就不能随便给人诺言。
“苏圣凌，你真的就这么无情无义？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谭书雪提声怒问，玉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在苏圣凌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突然扬手，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扣自己的咽喉。
“不要！”苏圣凌回神，伸手想要去抓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