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是谁?”北蝉衣急着问。
“他们是奸臣,便是秦氏一族!而这奸妃就是昭皇贵妃!他们秦氏都是狼虎之心!陷百姓与水火之中!呵,若是苏贼早两年回来,情况也不会这么糟糕吧。现在他即便回来了,也不会关心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什么?奸妃?她才不是奸妃!”北蝉衣的呼吸一滞,气得小脸鼓鼓。难道这件事又是针对母妃?
“难道她不是奸妃吗?正是因为陛下宠她,所以秦氏一族才能壮大,害了我们百姓!”老人的双眼含泪,沉声道:“去年,秦央亲自来我们渔村,命我们将一些粉末藏在鱼肚子内,运输到京城去卖。”
“天喜粉?”北蝉衣一下子就叫出了这个名字。当时整整一百多个毒丹师被她抄斩,他们自称冤枉,只是普通渔民,可她怎么会相信?难道,她前世昏庸了一辈子?冤枉了这些村民?
“你怎么知道?”冥医师很吃惊,这孩子不过十二岁,怎么知道这毒物的名字?
“你们答应了吗?”北蝉衣很紧张,她既希望他们没有答应,因为这样事态可以控制。又自私的希望他们答应了,至少证明前世她没有杀错人。
“没有!我们怎么可能答应?我一眼就看出这粉末有问题,会破坏人的神经。造成许多人瘫痪!所以我当场就拒绝了!”老人回答,眼神却已不再愤怒,而是坚定:“并且我从药粉中得知,此毒物可用东狼草破!”
“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北蝉衣的声音都在颤抖,再细细看着眼前的老人,她想起来了,前世,他也是那一百多个毒丹师之一。被问斩时,他仰面大笑,咒骂太子昏庸,北氏一族气数已尽!
当年得知唯有东狼草才能治愈喜天毒,可是东狼村的草药所剩无几,就只能先治疗一些达官贵人!最后是秦央,他亲自派人在山林中找到野生龙郎草。一时间秦氏一族名声大起,秦素雅被封为贵妃!原来这些东狼草都是他们从东狼村抢夺来的!
而她却将罪名都给了这些渔民,以为他们是毒丹师。
冥医师的眼眶已泛起湿润,颤声道:“若是喜天毒在大瑾蔓延开来,至少有数万人会瘫痪,若是在军队里蔓延,那后果会不堪设想!”
“何止这些,大瑾3415年夏,黄河泛滥,又有多少人受灾荒之苦?伤的伤,死的死,受害百姓不下十万人啊!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北蝉衣的眼泪竟噗噗向下掉,在这老人吃惊的目光下,她缓缓屈膝跪下,掌心覆地,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重生以后,很多事都渐渐忘了,可现在又开始慢慢记起来了。吃了喜天粉后会瘫痪,即便服用东狼草解了毒,那也是控制蔓延,防止传染。中了毒的百姓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黄河泛滥那年许多百姓无家可归!饥荒开始,可是国库空虚,根本无法拨款救灾。
国库的钱到哪里去了?说起来真的是可笑,秦央说是要用东狼草配制解药,需要这一层一层的拨款下去,北翊对他信任,他提的要求,基本全都答应,所以那一年国库竟拿不出钱来救治百姓!
后来还是苏圣凌出手,才解决了这件事!但最终还是没有对秦央下手,现在想来,都是因为顾及她啊!因为她的母家就是秦氏一族!
“起来!”苏圣凌见她下跪,即可拉她起身,并有些气恼:“除了跪你父母和我,其他人一概不许!”
“昂?”北蝉衣抬眼,眼泪汪汪地道:“可我错了,我害了他们……”
“你……”苏圣凌无言以对,心里暗叹,这丫头是不是脑袋热糊涂了!即便他们是冤枉的,也不用跪!突然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念头,挑眉问道:“是不是做错对不起我的事?或者功课没有做完?”
北蝉衣乖巧地一抹眼泪,麻溜地起身:“那我不哭了!”末了,还补充了一句:“都做完了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东狼村的东狼草并不是我们抢的,一定是秦氏一族干的!然后嫁祸给我们!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想杀就杀吧。”冥医师闭上眼睛,挺直了脖子。
“我叔父若是想杀你们,就不会救了!”北蝉衣上前,将这位老人搀扶起,解释道:“这火也不是我叔父放的,我们进渔村的时候就闻到汽油味了!所以他就派人守在这里,并在短时间内开出了一条小道。火灾一起,带你们有条不紊得小道离开,聪明吧?”
“你是……”冥医师和众人都看向了眼前的男人,虽然只穿着布衣,但身姿挺拔,气质高贵出众,绝非普通人。
苏圣凌并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身份,便轻咳了一声,问道:“方才你不顾生命危险闯进去,里面还有东狼草的种子?”
“的确是东狼草的种子,不过并不是从东狼村夺来的,而是我们祖祖辈辈留下的!但是这里地面盐碱,不适合种,就用一种特殊的办法保存着。可是,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即便有了种子也无济于事啊,因为东狼草的生长过程很慢!”北蝉衣接过他的话。
“是啊,但其实东狼草的种子同样有治愈能力,而且在大量汤药中只需加入一点点,同样具有预防天喜病毒的入侵。”冥医师看向这熊熊烈火,无奈且痛苦地摇头:“也许是天命难违吧,这场灾难,在所难逃!”
“谁说命运不能改?我觉得能!我就要改命!统统重新来过!”北蝉衣显得很激动,仿佛眼前人不是冥医师,而是命运!她就要向它发起挑战!
“可那喜天粉不通过我们这些鱼,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运入京城,运入各地,防不胜防!而且秦氏一族势力壮大,各大官员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谁去管?谁敢管?”冥医师无奈地又是叹息,摇摇头自言:“别说这些官员不敢,即便我们去告御状,陛下也不会管,因为他早被奸妃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