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片大陆第一大国的栋梁之臣,当遇到危难的时候,你们要做的是什么?”苏圣凌提声,眼神沉冷,银黑色的长袍随着他的脚步缓缓拖过地面。
静默,就像是一只最可怕的野兽,无一人敢呼吸。
“第一,你们怕,逃!为了自保,将颜面丢尽了!这样的你们,他国国君看了作何反应?北氏先祖看了又是作何反应?”苏圣凌的凤眸底蕴着无尽的冷意,还有失望。
既然他放弃皇位要助小丫头上位,那他要保的就是北氏江山!可者群迂腐的老臣却如何成就蝉衣的霸业?
“王爷,臣,知错!”众臣磕头。
“第二,他国当着你们的面侮辱陛下,你们竟然视而不见?怎么?连一个丫头都不如了吗?”苏圣凌是真的动了怒火,若是可以,真想砍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
“第三!陛下与国师为了救二皇子再度去树林,你们去无人敢陪同!”北蝉衣上前一步,竟替苏圣凌训了话。
苏圣凌的唇角一抽,双指轻捏她的后领,直接扯到了身后。
她觉得丢了面子,又忘了现在的场合,像平日里一样撒娇:“哼!难道我说错了吗?讨厌!”
苏圣凌屈指在她后脑勺轻轻一弹,吐出两字:“错了!”
“哪错了嘛!”北蝉衣不服,又扬起了精致白皙的下巴。
台下的大臣见两人的“打情骂俏”,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眼前人还是苏贼吗?他,他怎么对一个毁了容的丫头片子这么温柔可亲?就像,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
沉默了片刻,苏圣凌转身看向众臣,眉宇间难得染上玩笑之意,问道:“陛下不在,本王越俎代庖站在这里。居然无人敢站出来反本王!这不是懦弱又是什么?”
“噗!”北蝉衣差点笑喷。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然,这些话她当然不敢说……
反你?他们就算想反你!那也要有这个命!恐怕有人刚上前喊一声“苏贼”,就被万箭穿心了!他的性子,她还是很了解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突兀的笑声,众臣居然也有些想笑,明明这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
苏圣凌的脸色又黑了黑,这臭丫头,居然又气他!他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没看到他在教训人吗?
“走了!”他一敛衣袖转身,不再搭理她,决定回去再收拾!
“王爷慢走!”北蝉衣双手抱拳,深深鞠了躬。
苏圣凌的脚步一停,回头又看了她一眼,低低一笑:“你不怕蛇了?”
“昂?”北蝉衣微微一愣,什么蛇?不过她旋即又想起来了:“今天已经克服了恐惧,恐怕以后都不会怕了!”
“是吗?”苏圣凌再挑墨眉,清澈深邃的凤目居然染上了暧昧:“无论什么蛇?”这话一落,连他自己都怔了一下,他在说什么?疯了吗?
“昂?”北蝉衣越来越糊涂了。
苏圣凌握拳虚咳,竟加快了脚步离开,易泉对着众臣手一挥,示意他们都退下,继而紧跟其后离开。
众臣看着台上还是一脸懵的北蝉衣,心中竟对她有了几分感激,若不是她,今日的事没那么好过去。秦唐诗却重重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居然逃过一劫。
迎着众人吃惊的目光,她一溜烟地跳下了玉阶,又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们面前。
原本是想回母妃的宫殿,可刚走到拐角的地方就见苏圣凌站在她面前,笑容浅浅。
“皇叔,我,我今日不是故意要气你的,是因为……啊!”她的话还未完,整个人就被他横抱起。她如今已十二岁了,可他抱得还是那么轻松。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早已驶向他们,他就这样抱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在行驶出宫门时无人敢阻拦,更无人敢检查,因为易泉带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回了王府。
苏圣凌将她抱回了房间,先倒了温水替她擦拭脏兮兮的小脸和小手,又用亲自调制的药水替她手背和额头上药。
他的动作很温柔,在涂抹伤口的时候眼眶都有些发红。
“睡衣在这儿,等我出去后自己换上!”他将一叠干干净净的衣服放置在她的手边,然后就起身准备离开,声音微哑。
“你没什么话要和我的吗?”这一路上,这男人都不理她,现在说走就走,北蝉衣觉得很失落。
“你要我说什么?”苏圣凌侧身偏头,墨眉稍稍一挑。
“你!”北蝉衣一噎,手一挥,好没气地道:“没什么!你走吧!”言毕,她拉起被子将脑袋裹住,又悄咪咪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男人:“反正你也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
“不关心会来亲自接你?不关心会给你上药?”苏圣凌反问,那急促起伏的胸膛显然在压抑愤怒。
北蝉衣缩了缩脖子,又稍稍露出半个脑袋,可见他神色微凝,她又缩回了被窝,只好转移话题:“我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杠你,会不会怕我暴露身份?”
“我怕什么?”苏圣凌瞪了她一眼,语气越发得沉。是这丫头自己要保密身份,要不然就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去狩猎!
北蝉衣的话题又一下子被堵住了,见他的脸色还是不好看,突然又觉得委屈了,她在树林里害怕的时候,他在哪里?她晕过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还是欧阳墨寒给她熬的药。
两人一起沉默,直到他再次抬步要离开,她终于又忍不住开口了:“我在树林的时候,你不见了踪影。还是他保护我!”
这话一落,苏圣凌猛地转身,冷意如流水一样突然从他眼眸划过。
北蝉衣本就在委屈,见他这么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反正你不要我了,我去哪里都不要你管~!”
这么一哭,苏圣凌方才的愤怒又变得手足无措,其实他是真的有些生气,倒不是当众挑衅他,而是蝉衣总和欧阳墨寒这家伙走得近。甚至还抱着她回了皇宫!她倒好,反而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