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一直过得很平静,北蝉衣很听话,白天上课,到了晚上就和苏圣凌一起吃饭。她不需要他来喂饭,而是乖乖得坐在他旁边和他吃一样的饭菜。
苏圣凌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从不碰荤腥。清淡倒是符合北蝉衣的饮食要求,但孩子正在成长,一定要吃各种肉类。他就命厨子每天都会端来一些肉泥或者鱼泥,
可是北蝉衣却每次都会舀一勺子塞到他的嘴里,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吃肉类。
到了晚上,苏圣凌偶尔会睡在她身边,但更多时候会去书房整宿的批阅奏折。
这一天,北蝉衣已吃好了点心,然后等着夫子来上课。这夫子并不是皇宫里的人,而是苏圣凌专门聘请来的玄夫子。
他鹤发童颜,气质超脱,只是说起话来总是慢悠悠,而且喜欢闭着眼睛摇头。一篇《礼记》能教上两三个时辰,北蝉衣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不过好在这些她前世都学过,而且还是苏圣凌亲自相授,小到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大到天文地理和医术星象,甚至兵法!
“六皇子!”玄夫子一声怒喝。
北蝉衣砸吧了一下嘴,用手臂擦了擦口水,开口应道:“在……”
“六皇子,将来你可是国之栋梁,要为陛下分忧。若是不学无术,对得起祖宗,对得起陛下,对得起你母妃,对得起苏大人,对得起百姓,对得起上天,对得起……”
这“吗”字还未落下,北蝉衣就开始背诵:“夫子,今日教的是曲礼上部,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
她的口齿不清,但背得却是非常流利。这玄夫子曾听说六皇子最“憨”,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清。没想到竟是一学就会。
“那你可知道其中的含义吗?”玄夫子问。
北蝉衣开始解释,她说得很慢,但很认真。玄夫子闭着眼睛听着,并且很满意得点头。
在说到“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时,她站起身子,小手覆在身后,断断续续得道:“若是,面临很多财产,或者很珍贵的东西时,若不是你的,就不能用坏的手段去获取,更加不能,以伤害其他人的方式去夺取……
“这就是六皇子?”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如远山中的一股清泉。
北蝉衣停下了解释,转身望去,见一年轻的女子正和苏圣凌并肩而立,她长得很美,就如同一朵悠然绽放的白牡丹,雍容华贵又不失纯洁美好,手边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她记得这女子!有一回,她上战场去见苏圣凌,希望他能退兵!甚至在苏圣凌不愿意的情况下以自杀相胁。最后,他妥协了,那一场战争是和大阴帝国。
眼看着就要大胜,他竟退兵!当时为了这事她气得浑身颤抖,可他却将她囚禁在营帐!难道这女人是苏圣凌曾经爱过的女人?
“蝉衣,过来。”苏圣凌对着她招手,心情似乎不错。
北蝉衣就这样站着,小嘴抿得紧紧,眼眶却有些涩意,眼泪拼命打转。
“六皇子怎么了?哭了?”女子蹲下身子,拍了拍手,温柔得唤道:“来,到姨姨这里来!”
北蝉衣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慢慢走到他们面前。
“六皇子,以后你就唤我云姨,这些日子云姨会小住在这儿。”女人伸开双臂,像是要抱抱她。
北蝉衣后退了两步,小手紧紧拉住苏圣凌的黑色锦袍,乌黑发亮的小眼睛却充满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