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
陆慕川抿了一口茶,面色平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宫管家能在上官家活得这么长,一定是看透了这一点。”
“陆总的话,我听不太明白。”宫管家的手顿了顿,说道。
陆慕川轻笑,“据我所知,这个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从上官先生去世后,已经陆续换了一次血,几乎没有例外,除了你。”
“呵......姑爷果然是有备而来。”
管家笑了笑,给陆慕川添了茶水后,似是随口说道:“换佣人,是在四老爷去世之后,允西小姐担心家里藏着四老爷留下的奸细,所以借着各种由头,全部给换了,从厨房师傅到司机。“但是,我不一样,我是大小姐的管家,负责照顾大小姐的各类安全,只要大小姐才有资格解雇我。”
陆慕川捻着茶盖,轻轻拨弄着茶叶,眼角释出几分笑意,“难怪,即使上官允西忌惮你,也不会拿你如何。”
“忌惮?我们只是主仆关系,哪里谈得上忌惮,是允西小姐给我面子而已,我也凭着这份面子,得以到现在。”
宫管家一如既往的谦逊,无怨无悔的目光透着一份牵挂,“我们大小姐体弱多病,为了她,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坚持留在这里的。”
“你很惦记上官允思。”陆慕川淡淡道。
宫管家笑了笑,“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
“那她的身体,究竟如何?”陆慕川问。
宫管家面色微滞,动了动嘴角,踌躇了许久才发出声音,“其实,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不过是大小姐的旧疾,每次发作,全是允西小姐亲自料理,其他人不许插手。”
旧疾......
还是上官允西亲自照料。
如今,上官集团牢牢握在她们姐妹的手上,没必要如同父辈一般忌惮别人,而讳疾忌医。
为什么不声张?
是病的原因?还是其他?
“有诊治过吗?或者请专家会诊之类。”陆慕川问。
宫管家摇头,“我不清楚,从大小姐第一次发病,到后续的治疗,一直到今天,我也没看透,大小姐究竟哪里不舒服。”
“但是......”
宫管家抬起眸光,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外人之后,才开口,“每次大小姐发病,允西小姐一般不会请医生,而是给她服用一种特效药,过后昏睡一天,就好了。”
听起来,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过真实内情,恐怕只有上官允思和上官允西,两个人知道。
就现在看来,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一直不开口,由此可见,这病不一般。
“我瞧着姑爷,很像一个人。”
宫管家细细打量着陆慕川,低声道。
陆慕川敛眸,“说来听听。”
“不能说。”
宫管家摇了摇头,低声笑道:“这件事,恐怕姑爷心里也清楚,不可言传啊......不过我倒是无意间听说,我们允西小姐一直记挂着生母,不知道邵茹夫人身在何处?”
“她一直找邵茹?”陆慕川眼眸略微深沉。
宫管家颔首,“母亲爱女儿,总是考虑得十分周全,邵茹夫人如何劝动陆老爷子,像上官家
提亲,允西小姐至今都很好奇。”
“我明白了。”
陆慕川眸光深了几许,唇角透出浅笑,“有机会的话,我会安排她们母女见面。”
只是,一切都要看老爷子的意思。
至今,连陆慕川也不知道,到底老爷子将邵茹藏到了哪里。
不过他心里清楚,老爷子一定不会要她性命,哪怕是暂时,搁置在一边,等能用的时候,再拿出来罢了。
而这个时候,也许已经差不多了。
“对了,时候不早,您和小爱小姐待会还要用餐,我先下去了。”
宫管家离开之情,望向上官允思的卧房,“估计,等小姐醒过来,大概要后半夜了,您嘱咐小爱小姐先休息,毕竟是怀有身孕的人。”
说完之后,缓步退出。
陆慕川收回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这个人,看似长年待在上官家,却什么都知道,连邵茹威胁老爷子的事情,也了如指掌,究竟什么来路?
此时。
钟爱在卧室,陪了上官允思有一会了。
她细心地翻动着上官允思的手,见掌心有深深掐痕,可见病发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早知道,让南宫凌一起过来了。”
司徒宪站在上官允思床边,铁青着俊脸,冷冷说道。
不然的话,他如果是个医生,能看出允思的问题,也不至于被这般干着急。
“没用的,就算南宫凌来了,上官允西不肯,姐姐还是不能检查,”钟爱淡淡道。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这是上官家,就算他们在外人留了不少人,但里面还是唯上官允西。
而且,现在闹翻了,可不好。
他们过来,就是要查上官允西的底细,以及让她轻而易举取得别人性命的药物。
现在有了江显舟这个人证,还有一应她摆布过,从林朗以及之前秦家门外,险些撞上钟爱的司机,他们俩身上提取的血样,是充分的物证。
只要查出上官允西经手过的药物,就等于拿捏住了她的唇舌,到时候在任凭她狡辩。
“不然,我今晚带允思出去。”司徒宪寒声道。
钟爱思付了一会,“不行吧,一切还是要等姐姐醒了再说。”
“那好,我一直守着允思,寸步不离。”司徒宪道。
钟爱抿了抿唇,心想也没人,不让你守着啊。
“只要姐姐醒来不生气,就随便你。”钟爱轻声道。
谁知道姐姐醒来生不生气,就算生气的话,一睁眼看见司徒宪的那一刻,也晚了。
钟爱趴在姐姐床边,见她不时蹙起的眉头,心里也时而忧虑,“对了,你见到上官允西了吗?她居然没拦着你?”
钟爱有些诧异。
霍伯母之前说,上官允西曾一直想要拆散霍辰和姐姐。
现在遇上司徒宪,却默不作声,难道是没办法了?
“她拦得住我?”
司徒宪冷声笑了笑,目光幽邃,“只不过,嘱咐我不要做不用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