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父子反目。
如果是这个时间点，那么原因就比较好猜了。
司徒宪走后，陆慕川本想去见老爷子，经过花园，听见小孩玩闹声音。
“小意，不要笑了，否则小鱼是不会上钩的，你要像轩轩一样，不要说话，嘘——”
“噢噢噢，嘘——”
陆慕川走近，只见轩轩小意和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排排坐在小板凳上。
钟爱像个孩子王，一会给小鱼投喂，又给小家伙们切水果，时不时还要指导小意钓鱼。
陆慕川没站两秒，就像心有灵犀一般，钟爱下意识回头，见他目光灼热，又想自己刚才的幼稚行为，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小涵被钟叔接过来，我见他无聊，就让小意请他过来玩，本来还担心他嫌轩轩小意幼稚，幸好没有，他脾气可好了， 完全是个大哥哥。”
钟爱说完，马上捂住嘴巴，心里捋了捋家庭关系，“不对，不是大哥哥，小涵是你姑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弟弟，也就是轩轩小意的叔叔。”
糟糕，她刚才还教轩轩小意叫人家哥哥呢。
轩轩平时人小鬼大，什么都懂，这次怎么也不纠正她，哼哼估计不想自降辈分吧。
“没关系，称呼而已。”
陆慕川揉了揉钟爱细软的头发，轻声道。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时而回头的小涵眼里，见他闪了闪眸光，有几分沮丧。
钟爱看在眼里，下意识拿开陆慕川的手。
中午，小涵被陆佳沅的人接走，玩伴走了，轩轩小意也收起了钓鱼竿。
“妈妈，刚才小涵问了我一句话。”轩轩收拾着钓鱼线，轻声说道。
钟爱眼角微动，“喔？什么话？”
“他问，你和爸爸是不是关系本来就这么好，还是故意演出来的。”
轩轩皱了皱眉头，但又有些理解的舒展开，“我告诉他，你们关系本来就好，小涵特别不相信，他说他爸妈就不是这样，妈妈，你说，小涵爸妈是不是经常吵架？”
“我也不清楚。”
钟爱想起早上，陆佳沅身上的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轩轩，“宝贝，以后对小涵别说这种话题，他如果要问爸爸妈妈的事情，你就说你不知道，你不清楚大人之间的事情，明白吗？”
有时候，幸与不幸都是比较出来的。
小涵还是个孩子，钟爱不忍心让他承受，比较出来的痛苦。
“知道了——”
轩轩情商很高，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隐约能体会钟爱的心思，想了想点头答应。
“真乖！”
钟爱亲了亲轩轩的脑袋，“对了，你爸爸不是说，今天要去南宫家送节礼吗？你怎么还没去？”
“哎呀！差点忘记了，管家爷爷下午一点出发，我得准备一下了。”
轩轩一拍脑门，旋风似的离开。
小意作为跟屁虫，自然不能落下，“哥哥等等我，我也去！”
两个小家伙走后，钟爱才清闲下来。
“慕川，你姑姑离婚的事情，你已经让人去办了吗？”钟爱眨着眼睛，问道。
陆慕川颔首，“交给潘林了。”
“刚才轩轩告诉我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那位姑父，到底是什么人啊？会不会胡搅蛮缠？是不是穷凶极恶？还是表面上老老实实，其实有暴力倾向的那种？”
钟爱将家暴男所以的想象，都用在了那位未谋面姑父身上。
“你看小涵，觉得他爸爸是什么样的人？”陆慕川轻声问。
钟爱摇摇头，“看不出来，小涵懂礼貌，脾气又好，心肠也热，刚才教小意钓鱼，比大人还有耐心，就是有些过分懂事了。”
毕竟，在紧张家庭关系中长大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敏感却懂事的。
“小爱，你觉得我姑姑是什么样的人？”陆慕川又问。
“你姑姑......虽然冷淡，但不爱说人是非，挺好的。”
钟爱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尽管陆佳沅怼天怼地，但没招惹过她啊。
每次叶萱找她说是非，也没见她搭理，所以初步觉得，还不错。
“挺好？”陆慕川压低了眉头，轻咦道。
“难道不是吗？”钟爱愣了愣，忍不住问。
陆家的人，还没个绝对的？也太麻烦了。
“小爱，这世上的人，哪怕彻底了解，也不能断定好坏，知道吗？”陆慕川捧着面前纯真的小脸，轻声道。
钟爱瘪了瘪小嘴，“那你呢？”
“除了我。”陆慕川唇角噙着宠溺，轻笑道。
“自大，就你是好人。”钟爱假嗔道。
“我不是好人，但我对你好，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值得完全相信托付，就足够了。”陆慕川轻轻摩挲着钟爱的脸，柔声道。
钟爱知道，陆慕川这话不仅仅是对她说，也是另一种表白。
其实，他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也成长在利用与被利用的环境，比起她来说，陆慕川更渴望爱。
“慕川，我也要做你值得托付的人，如果你累了，我也可以做你的依靠。”
钟爱拉着陆慕川的大手，面色似骄阳，“你别当我说笑，虽然我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其实很坚强的。”
“我知道。”陆慕川揉了揉钟爱的脸蛋，轻笑道。
“喔对了，我能不能回公寓了？一直住在这里，我挺不习惯的。”钟爱实话实说。
陆慕川当然能体谅，“好，不过离开可以，你得和我住去别墅，我们以后就住在那里。”
“那，能带上轩轩小意吗？”钟爱问。
“当然。”陆慕川失笑，将钟爱扣在怀里，“你这话，听起来我像是后爸。”
“差不多了......”钟爱努了努小嘴，低声道。
——
既然要离开，当然得和陆老爷子打声招呼。
“眼看着就要农历新年了，不多住些日子？”陆老爷子问。
“等过年再回来吧。”陆慕川道。
老爷子双眼黯淡，“你们都不想看见我，容川也就算了，他是不常着家的人，俊成也不时常不见首尾，你也要躲着我了。”
“爷爷，我并非想躲着您，您将心比心，您之前一心阻止我和小爱，小爱再面对您，又怎么可能自在？她能等我，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我见不得她拘束。”陆慕川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