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没这么爱管闲事。”
顾修言意外了一会,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不在意,倒是调侃起陆慕川来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为了我家小爱,总不能让她觉得,我身边总待着一个偏执狂。”
陆慕川理了理衣襟,低笑道。
“少来,论起偏执,你是我的榜样。”
顾修言倒是不生气,反而无谓地笑了笑。
......
曹家的后厅。
佣人端上茶,“两位少爷稍等一会,我家老爷很快就到。”
顾修言勾了勾唇角,“还挺会摆谱。”
陆慕川饮茶不语。
他倒情愿曹安雄在摆谱,但依照那老狐狸的性子,只怕是卖关子。
大约半刻钟。
曹安雄才出现。
年过六十,但以及保养得很好,精神奕奕,因为是母亲的生辰,穿着也十分正式。
坐在主位上,笑看着陆慕川与顾修言,“两位贤侄,今天怎么有心来看我?”
“难得来曹家,当然要特意看望一下曹伯父。”
顾修言长着一张书生脸,似真似假的客套话,也是信手拈来。
“顾少有心了,我听说你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先恭喜你了。”
曹安雄知道眼前两位都是炽手可热的人物,陆慕川不用说,顾修言也是商业奇才,短短两年时间,让顾家原本不景气的行业起死回生。
这些个年轻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后生可畏。
他们曹家,输就输在后代上,他有三个儿子,竟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以防他去世后,曹氏被吞并,他必须要给曹家找一个靠山,陆慕川是最好的人选。
“多谢,来日会把请帖送给伯父。”
顾修言勾唇,淡淡出声,同时又皱了皱眉头,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伯父的消息倒是灵通,我未婚妻昨天才点头,我们也并没有放出风声......到底还是伯父厉害,竟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这话,无疑是在讽刺曹安雄。
顾家是个大家族,小家之间的事情容易相传,尤其是众人眼里有悖伦理的婚事,尽管并非亲生兄妹,尽管顾家长辈的出面堵出了悠悠之口。
但这个消息,依旧还是不胫而走了。
只是曹安雄身为大长辈,却对这些来路不明的风声上心,实在是丢脸。
“这个......我哪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是我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昨晚饭桌上提了一嘴,我就给记住了,主要还是因为我家的臭小子婚事还没着落,我眼红别人家,就给记住了。”
曹安雄倒不轻易被晚辈制住,转眼就推给了自家老婆。
陆慕川低声一笑,“这说明,伯父有个贤内助,家里家外的事情都被打点妥当。”
“你伯母确实贤惠......”
曹安雄陪笑了一会,对上陆慕川意味不明的目光,心里沉了几分。
这两个人,三言两语,表面上抬高,实际上就是拆台来的。
“慕川,你也不小了,怎么在婚事上没有动静?”
曹安雄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很快就有了,到时候还希望伯父去捧场。”陆慕川淡声道。
“是吗?”曹安雄听见这话,眼底黯了几分。
女儿在陆慕川面前屡战屡败的事情,他早有耳闻,不过除了对女儿逞强拖延时间的恼火之外,他并没有十分着急。
男人,能有几个深情的?
更何况陆慕川还是陆琰华的儿子,不肯理会曹慧琳,只不过在掂量筹码而已。
“其实,我这次来找伯父,不单单是问候,我听二叔说,伯父当年在M国遭人追杀,是家父派私人飞机将您安全送回国,后来您让出钟氏的收购,难道是为了报恩?”
陆慕川似真似假的猜测,鹰眸深不见底。
曹安雄神色微微一滞,他没想到陆璟华会对陆慕川松口。
但想了想陆璟华的本事,倒也不觉得奇怪,只能沉着气应付,
“呵......你都知道了......当年我在M国得罪了人,我当时年轻胆小,多亏了你父亲沉住气,送我回国。”
“曹伯父还真是知恩图报,因此能献出钟家那么多产权,让人敬畏。”
顾修言挑了挑俊眉,笑着说了一句。
曹安雄摆摆手,“这是应当的。”
不过只有他知道,当年的曹家根本无力招架,帮陆琰华收购钟家,也只是挽救当年惨淡的股价而已。
一进一出,也只是骗骗股民,勉强撑过了那段苦难的时候。
只不过,在陆琰华的立场上,他的的确确是帮了陆氏,虽然他不明白,陆琰华为什么要让他出面。
“不过......慕川,你父亲从来不是白得便宜的人,他当年还定下了一桩承诺。”
曹安雄擒着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个承诺,当然也是他手中的筹码。
末了,又有些为难地开口,“只可惜,眼下我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陆慕川鹰眸微闪,他等的就是这个。
......
此时。
钟爱和顾言真坐在了一起。
“给你。”
钟爱见顾言真安安静静,一句话不说,挺不习惯的,顺手端了一杯榛子蛋糕给她。
“我不吃。”顾言真皱了皱眉头,将蛋糕推远。
“那我自己吃......”
钟爱吐了吐舌尖,只当她不喜欢,“不过,你不是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不用,我什么都不想吃。”
顾言真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太过拒人千里,不悲不喜地添了一句,“我怀孕了,没胃口。”
“这样......”
钟爱心里了然。
难怪,他们突然要订婚。
“你开心了,我以后不跟你抢慕川哥哥了。”
曹慧琳低声道,又带着自我调侃。
“什么抢不抢的,你又不是真心喜欢陆慕川。”
钟爱埋下脸,说出心里话,左右摇摆了一会,忍不住问,“顾言真,你说实话,你喜欢那个男人吗?”
“不知道。”顾言真摇摇头。
倒是奇怪,在钟爱面前,她第一次说出了心里话。
在家里,母亲问她,她一句话也没说,家里人权当她默认了。
顾修言问她,她从来都是否定的,就算不说话,在他的理解中,也是沉默的否定。
只是......
不管是确定,还是否定,全不是她的真心话。
她的真心,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