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宝快被她气笑了,她从来没有嫉妒她考上大学,确切来说,以前她真的把她当成好姐妹,认为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做了那个梦之后,她就完全没这种想法了。
恐怕在白晓桃心里也没拿她当好姐妹,不然她下乡以后,一封信都没给她回,而她傻兮兮从庄水村那边跑到县里给她寄信,想想挺可笑的。
母女都是一路货色,对她们抱有期望还不如期待太阳打西边出来。
钱进宝的沉默在白晓桃看来,就是默认了,她更加瞧不起她,这个女人在她眼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明明家庭美满,却被她作的亲人梳理,明明嫁了个好男人,她眼瞎摊上韩伟斌那样的烂人,明明儿子聪明能干,却被她耽误最后还坐了牢。
虽然最后应鸿宝接手了应德佑的全部生意,做出了一些成绩,可那又怎么样呢,钱进宝已经死了,再也看不到这一幕。
她的忌日应鸿宝会?在她墓前?哭一哭,一年就那么一天,大多数时候应鸿宝会?叫她一声姨,对她孝顺,尊她为长辈。
应德佑一个人回了老?家,终身未娶,在她看来应德佑并不是记挂钱进宝,而是顾忌应鸿宝的面子,不给应鸿宝找个后妈,如果她迈出那一步,早就跟他?成了一家人。
这一次她不要当备胎,她要成为主导者,白晓桃看钱进宝的眼神越发轻蔑。
“进宝,你就算心里有气也该消了,当初下乡是你主动去的,你现在活成这样怨不了任何人,恢复高考了如果你有意志,完全可以参加,一切都是你主动选择放弃的,现在我变好了你不该嫉妒,而是应该为我高兴,不是吗?”
“白晓桃,我有时候真的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怎么长得,我和我哥对你不好吗,还是我们欺负你了?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明白了,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冷血,不管伪装的再好,终有一天会露出狰狞的面目。”钱进宝怨恨的看着她,恨不能咬掉她一块肉。
“你要是知趣,就早点带着你妈从我家滚出去,否则,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你们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白晓桃眉头拧起来,跟她预想的不一样,钱进宝不是该暴跳如雷,甚至气急之下对她动手,只要钱进宝动手,她就可以赖上她,把错全怪到钱进宝头上。
钱招财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帮她,到时候她提起做生意的事,借机把钱招财拉进来。她这么做也是没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老?五几个人好像防着她。
按理说应德佑不会?过河拆桥,可万一呢?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应德佑把她一脚踢开,她必须想好后路,而这个后路非钱招财莫属。
这个世上,除了白玉梅,就只有钱招财对她掏心掏肺了,只要把钱招财拉进来,到时候出了事有钱招财扛,她可以把事情推的干干净净,甚至她有自信,万一真的出事钱招财会全力承担,绝对不会?把她牵扯进去。
想到钱招财她有点不忍心,钱招财是真的对她好,能豁出命保护她,要是钱招财再出息一点,她一定选择他。
只是可惜了,钱招财跟应德佑比差了一大截,他?要是有应德佑一半成功,她也不用费尽心思讨好应德佑。
事情的发展和预想的不太一样,没法激怒钱进宝动手,她琢磨了一下,突然前倾,在钱进宝惊讶的目光中抱住了她。
“进宝,你别对我那么大的敌意,刚才我说那些话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白晓桃语气跟以前一样,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钱叔跟我妈的事我也不清楚,要不是招财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甚至你连给我写的信我都不敢看,但有件事你要记得,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
“你别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让人很恶心。”
“你就不能听我说两句,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难受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你跟姓韩的事我听说了,街坊邻居那些难听话你不用在意,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我可以带你去沪市,把你弄进电影厂,只要你愿意,将来一定会?好。”
钱进宝看着白晓桃,这张充满了关切的脸,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说的话她永远都记得,那时候的白晓桃不是现在这个模样,而是脸上充满了嘲讽,说的话也像刀子割在她身上。
“谁是你妹,你姓钱我姓白,别乱攀关系,你活成这样家里人得多丢脸,幸亏你妈死的早,不然气都要被你气死。”那时候的白晓桃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
她确实是个傻子,坏事全是白玉梅做的,白晓桃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当时她也相信了,后来的一切都证明白晓桃比白玉梅心黑。
她生意失败和被人差点在黑巷子轮的事,她怀疑这事跟白晓桃有关,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尽管这样,也改变不了白晓桃在她心中是个坏东西。
白晓桃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那么她现在打的什么主意?
白晓桃把手表摘下来,项链摘下来,全都给了她,“这些都是我赚钱买的,也没啥好东西送给你,这些你拿着别嫌弃。我回来之后听到了一些你的消息,进宝,我真的觉得你应该活的更好,不该是现在这样。”
“听别人说你乡下的男人粗鲁,动不动就打人,你不适合这样的人,应该找个温柔讲道理的,我们学校有很多这样的男青年,如果你跟我去沪市我可以给你介绍。”
钱进宝终于觉得不对味了,白晓桃不是跟应德佑做生意吗,按理说她觉得能当作生意伙伴的人总不至于太差,可从她嘴里好像应德佑一文不值,难道她不知道应德佑是小宝爸?
“进宝,你别不当一回事,我认识的一对夫妻,男人喜欢打婆娘,吵架的时候把女人往死里打,衣服被撕烂,女人被按在大街上,屎尿都打出来了,天呐,你没看到那个场景是不知道多恐怖……”
“他?又不打我。”钱进宝听不下去,没好气道:“就算是他那些兄弟们他也没打过,就算动手那也是跟别人,有些人欺软怕硬,你不反击他们以为你好欺负,直接欺负上门,你跟他?们说道理说不通,还不如揍一顿简单。”
钱进宝不想跟她讨论应德佑的事,开口道:“你别假惺惺的了,跟我爸面前讨巧卖乖,我告诉你这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别待在我家,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已经没有家了,让我猜猜,你这次回来要赖在我家多久,或者走的时候又从我爸那里拿一笔钱,白晓桃你要是硬气就别吸我家血。”
“你怎么能说的那么难听,钱叔也是我爸,不管你认不认,他?跟我妈在一起了,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你没权利赶我走。”
“好啊,你看我有没有权利。”钱进宝抄起扫帚,二?话不说往她身上招呼。
白晓桃斯斯文文的,哪里遇到过她这么泼辣的样子,更是被她粗鲁的样子惊到了,一连被打了几下。
“钱进宝你干啥,给我住手。”
“赶走你个不要脸的,你姓白我姓钱,这里是钱家,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滚。”
外面的动静被屋里的人听见,白玉梅出来就看见?钱进宝欺负自己闺女,啥温柔贤惠后妈早就抛到脑后了,过去要扯钱进宝的头发。
钱进宝哪能让她欺负自己,手上的扫帚朝着白玉梅身上打,用了十足的力?道。
白玉梅想借机打她,没想到被反打,扫帚抽在身上很疼,眼看没办法教训钱进宝,她鬼哭狼嚎叫钱健。
钱健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他?瞪着钱进宝,“胡闹,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怎么了,我刚才要不是自保,你看到的就是她打我了,哼,你以为她们是什么好东西,刚才白晓桃还让我跟她去沪市,说要重新给我找个男人,你说她们母女为啥都热衷让我找野男人!”
白晓桃一直讨好钱健,钱健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她大概就能猜到他的想法,见?他?蹙眉,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钱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怕进宝受委屈,所以才让她跟我去沪市。”
“健哥,进宝是你亲闺女,我知道你心疼她,将心比心,我就晓桃这么一个闺女,她在外面读书辛苦,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被进宝这样欺负……我心里难受啊,她怎么能这样对晓桃,要不是我出来的快,晓桃不知道会?被她打成啥样。”
白玉梅这次倒不是做戏,她真的觉得委屈了,这么多年她不嫁人,就是怕闺女跟着她受欺负,没想到晓桃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打。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拉着白晓桃的手:“闺女,咱们回家去,免得招人恨,一家子都拿我们当外人,她啥都可以做,撒泼打滚没啥事,你不过几句话就摘你的过,这种气咱不受。”
钱进宝以为她们是装模作样,就是吓唬钱健而已,见?她们真的要走,顿时傻眼了,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钱健挡在他们面前。
钱健还在发烧,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他?咳嗽几声,等?嗓子那股痒劲儿过去才开口:“玉梅,孩子不懂事,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我替她跟你道歉,孩子我没教好,让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咱们都是当父母的,何必跟孩子们计较。”
“晓桃,叔替进宝跟你道歉,我知道你是为进宝着想,没有其他的心思,进宝性子急了点,误会你了,看在你们以前?的情分?上不要跟她计较好不好?”
钱进宝眼睛红了,她哪里见?过这样低声下气的钱健,一肚子的憋闷没处发,狠狠扔下扫帚,“你跟她道什么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走行不行,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没妈的孩子没人疼,我妈要是还在肯定不会?让我被欺负。”
钱进宝说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她捂着脸跑了,心里越想越难受。
她是怨钱健的,有时候也恨他,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生活多了阅历以后,渐渐明白了他?的不易,更知道他?拉扯大他?们兄妹有多不容易。
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哪有什么情情爱爱,就算钱健心里还有林霞,可那又怎么样呢,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情早就被岁月磨平了。
白玉梅体贴温柔,处处顺着他?,这么多年的单身汉,咋然间有了枕边人,有人对他?嘘寒问暖,日日陪伴在他身边,他?哪能松开她的手。
钱进宝心里很不是滋味,情感上没办法原谅钱健,心里有个隐隐的声音告诉她,钱健可能对不住林霞,但是绝对没有对不住她。
他?跟很多父亲相比,已经很好了,尤其是跟应家那边比,她已经算是生在福窝了,她下乡的那几年,钱健几乎每个月都要给她寄东西。
别的知青都羡慕家里宠她,她也确实感受到了,很多时候只有跟别人比较,才知道自己过得多幸福。
钱进宝没跑远,就在巷子外的大树下坐下了,她拿着一根树枝,发泄般在地上戳。
算了,就原谅钱健一次。
他?还在生病,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白晓桃这边,她们母女并没有走,钱健都说那样的话了,要是还拿乔,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白玉梅抱怨:“你说你也真是的,对她好干什么,还带她去沪市,那种大城市哪里是钱进宝待的地方,就让她跟着那个泥腿子搅和在一起,看着吧,早晚有她罪受。”
白晓桃听着刺耳,“你别看不起他,泥腿子怎么了,人家有本事,说不准以后有大出息,真要是到了那天,钱进宝还不得死死骑在我们头上,应德佑要是给她撑腰针对我们怎么办?”
白玉梅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反正她就是看不上应德佑,粗鲁,野蛮,没什么了不起的。
“晓桃,你在大城市认识的人多,有没有遇到心仪的人?”白玉梅忧心白晓桃的婚事,年纪不小了,之前?还在读书没办法,现在毕业了,也该操心终身大事了。
白晓桃看中应德佑,想跟应德佑在一起,可目前这个情况实在棘手,钱进宝跟应德佑牵扯在一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分?开。
她等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再等?下去,就算将来应德佑和钱进宝分?开了,他?也是个二?婚,到时候她要是有机会,也可以离婚。
想到这里,白晓桃开口:“我们单位上有个师哥,他?对我挺好的,家境也不错。”
“好好好,这我就放心了。”白玉梅笑得合不拢嘴。
“妈,你刚刚看到钱叔的眼神没有,他?心还是偏钱进宝的,没有血缘关系嘴上说的好听拿我当亲生闺女,真的遇到事了,亲生的终归是亲生的,你别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免得将来伤心。”
白晓桃想让白玉梅过好日子,她如果喜欢跟钱健在一起她并不会?阻止,如果她不想跟钱健在一起她也支持,白玉梅的选择她都支持。
“放心吧,你妈又不傻,这个世上我能信的只有你,只要你好我就好。”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一件事:“这几天你在家里别乱走,我怕韩伟斌那个狗东西找你麻烦。”
“怎么回事?”
“韩伟斌被应德佑打了一顿,讨债的人又剁了他?一根手指,他?现在就是个丧家犬。之前?他?跟钱进宝的事黄了,却把这事全推在我身上,我以为钱给他?就算完了,谁知道他?不依不挠,三天两头找我要,胃口越来越大,把我当银行了。”
说起这事她就恨,不给还不行,不然韩伟斌要把他?们分钱的事告诉钱健,钱健对她好,她日子过的舒坦,要是这事被捅出去,钱健绝对会把她扫地出门。
“讨债的人?他?欠钱了?”
“可不,这件事韩家人都不知道,要不是他被剁手指大家都被他?蒙在鼓里,活该,这种狗东西就该死,省的霍霍我。”
白晓桃琢磨了一下,韩伟斌确实要解决,不然白玉梅会?很麻烦,“妈,这事我去办。”
“你想干啥?你千万别掺和进来,韩伟斌不是好东西,啥都做得出来,我怕你吃亏。”
“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以后他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白晓桃根本没把韩伟斌放在眼里,上辈子做生意,跟各种人打交道,像韩伟斌这样的无赖没少遇上。
打蛇打七寸,拿捏的好,他?掀不起风浪。
***
“进宝,又跟家里吵架了?”六婶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她身边,伸手问她要不要瓜子。
钱进宝摇头,不要她的瓜子。
六婶看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进宝啊,不是婶子说你,你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何必跟白玉梅对着干,陪在你爸身边的是她,你一个姑娘家都是别人家的人了,伸手管娘家这边的事,要被人指指点点的,何必呢,惹得一身骚还没人记你的好。”
钱进宝也不想管,可不管不行,明知道白玉梅不是好东西,她总不能再次看见?白玉梅害钱健吧。
“你学学你哥,你看他?跟白晓桃关系多好,白晓桃可是大学生,将来指不定能帮你们,你退一步,好歹还是姐妹,别最后落得个仇人下场。唉,你说他们说啥呢,招财咋笑成那个样子。”
钱进宝这才抬起头,顺着六婶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钱招财捂着肚子笑,白晓桃正在跟他?说啥,手舞足蹈的。
看起来关系确实很好,钱进宝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她哥跟她爸,咋就不跟她一条心,怎么就信了白玉梅母女的鬼话!
她哼了一声,懒得看钱招财那个啥样,抓了六婶的一把瓜子,跟她一起唠嗑。
直到钱招财走到她面前。
钱招财扯了扯她的辫子,开玩笑道:“你说说你,这么久没回来了,怎么一回来就惹事,我好歹是你哥,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动不动就打我,传出去多丢面子。”
“哼,这就丢面子了,刚才你跟白晓桃说话那劲儿,像个傻子,你咋就没觉得丢面子。”
钱招财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有这么明显吗?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先别发火,先听我说两句。”钱招财坐在了六婶刚才坐过的地方,跟着她一起嗑瓜子,“晓桃也不容易,她来到咱们家本来就寄人篱下,你还处处针对她,让人家怎么想,你就不能对她好点,别整天跟梅姨吵架……”
钱招财咽了咽口水,对上她凌厉的目光,心虚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钱招财,你是一头猪。”
“你怎么随便骂人,跟你说的话记住没,别欺负晓桃,咱们是主人家要大度一些,别老针对梅姨她们,你闹爸夹在中间难受,有次我看见?他?偷偷抹眼泪。”说到这里,钱招财心里不是滋味,鼻头酸酸的,快哭了。
“钱招财,当初你为什么要把梅姨带到家里,你怎么有了让她当继母的念头。”钱进宝知道他?要反驳,抢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你当初说发现白玉梅和爸互相喜欢,你是怎么发现的?”
“撞见?的啊,他?们两个手牵着手,要不是被我撞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爸跟梅姨都挺不容易的,一大把年纪了,一直都苦,老?来做个伴挺好的,进宝,你别老揪着这件事不放,看开点,现在这样挺好的。”
钱进宝冷笑,“你是觉得挺好,那你想过没有,要是妈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好儿子给她老公找了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她最好的姐妹,你说她会?不会?气得从土里爬出来?”
钱招财脸色变得难看:“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好不好,活着的人最重要,老?是揪着过去干嘛,你也这么大的人了,非要我把事情说的那么明白吗,你不也是一样吗,从乡下回来没多久就打算跟姓韩的结婚,爸都单了二?十多年了,找个伴怎么了!”
“钱招财,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维护她们母女,她们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你怎么一直偏向她们!”
钱招财不敢看她的眼睛,莫名地心虚:“你别往我身上扯,你别闹了,晓桃难得回来一次,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么,天要黑了,快回去吧,省的爸担心。”
怕她不肯回去,钱招财补充了一句:“是爸让我来叫你的,他?药都没吃,就等着你呢。”
钱进宝一个人生闷气,没过多久,拍了拍屁股,往家里去了。
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隔壁有吵架声,她还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
吵架声还在继续,隐约还有人哭。
钱进宝睁开眼,这会?儿声音听得很清晰。
“你别有事没事找事,大晚上的非要跟我闹是不是,把全家人都吵醒你就高兴了是不是!”这是钱招财的声音。
“你滚,我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看见?你。”彭秀珍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怎么吵起来了?
钱进宝还以为两人不吵架,实在是彭秀珍太不爱说话了,又不是嘴碎的人,很难想象他?们能吵起来。
小康哭声传来,不一会?儿钱健敲响了隔壁的门,让他们两口子别吵架,还把小康带出来了。
钱进宝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宝,轻手轻脚下了床,打开门,就看到钱健站在院子里,小康抽抽噎噎的哭,隔壁屋子里的吵声还在继续。
“小康,来姑这边,你今晚跟小宝一起睡。”钱进宝把小康抱到了床上,让他闭着眼睡觉,自己则是蹲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动静。
钱健压低了声音,骂钱招财:“你还有完没完,让着你媳妇点,大男人别跟女人计较,该忍让的时候就忍让,改改你的臭脾气。”
钱招财打开门,冲着屋里的彭秀珍吼:“滚就滚,你以为我稀罕待在这里,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原来这么不讲道理,果然跟你娘家人一个德行,算我倒霉。”
这话说的太伤人了,反正钱进宝听不下去,太刺耳了。
彭秀珍娘家人实在是……一言难尽,钱招财也真是的,明知道彭秀珍不喜欢娘家人,居然还这么骂她,不是往她心窝子捅刀子么!
彭秀珍嘴笨,不会?吵架,重复那几句:“你滚……滚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钱招财生气的一脚踹在门上,头也不回要离开,钱进宝见?状,上前?拦他:“哥,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撒气。”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眼瞎,娶了个母夜叉回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钱健骂他?,抄起手边的棍子往他?身上招呼:“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跟秀珍道个歉,别动不动就说横话。”
“爸,你能不能讲讲理,受委屈的是我,那些钱都是我赚的,我现在要用她凭啥不给我,我还没说什么她就发火,还讲不讲道理了!”钱招财看着是真的委屈,嬉皮笑脸的一个男人,这会?儿急躁踢东西。
“招财哥,你别跟嫂子吵……”
“晓桃,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管,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钱招财怕再待下去还得生气,打开门,头也不回走了,钱进宝和钱健两个人都没拉住他。
屋里彭秀珍的哭声又大了点。
这一夜,钱进宝睡得不太好,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明显,坐车回来路上本来就没休息好,昨晚又想着钱招财和彭秀珍的事。
彭秀珍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给一大家子做早饭,要不是昨晚听到她的哭声,钱进宝还真的以为她不在乎。
她是真的看不懂彭秀珍,到底咋想的?
饭桌上
作为一家之主的钱健站出来,问道:“秀珍,你们到底咋回事,怎么牵扯到钱了?”
钱进宝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假装看向别处。她也很想知道,好端端的为啥因为钱的事吵起来?
彭秀珍解释道:“爸,是这样的,之前?他?挣得那些钱,除了交公的,他?每个月拿点零用钱,其他的我保管着,他?要是想用钱了就从我这里拿。”
钱健点头,两口子在一起,总有一个人管钱,钱招财大手大脚,根本存不住钱,交给彭秀珍很合理。
“那怎么会?吵起来,是缺钱了吗?”
彭秀珍下意识看了白晓桃一眼,发现她没看她,这才道:“他?昨天要的钱有点多,我就问他一大笔钱用来干啥,他?说借给朋友,我问哪个朋友他?不说,这些钱都是这几年的辛苦钱,他?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肯定不能随便拿出来,就因为这事。”
“这个小兔崽子,我还以为啥事呢,秀珍你做的对,不能随便拿出来,朋友借钱得写借条,免得到时候一张嘴说不清,你放心,这事我来办,他?要是再敢对你大呼小叫我打死他。”钱健一直骂钱招财,不敢说彭秀珍的一句不是。
他?作为长辈,只能找钱招财算账,儿媳妇这里肯定要顺着,这几年他也看得清楚,彭秀珍是个安生过日子的,有她管着,钱招财才像个样。
彭秀珍心里舒坦,只要钱家人站在她这边,她就能腰杆挺直。她不是不讲道理,而是知道钱招财要这笔钱干啥,不就是为了给白晓桃。
每次白晓桃回来他都要给她一笔钱,以前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却不想妥协,想从她兜里拿钱给白晓桃,门都没有。
“嫂子,你跟招财哥的事我也不好插嘴,不过我信招财哥,他?不是乱来的人,想必这笔钱也是有急用,你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夫妻之间有商有量才能长久,钱叔你说是吧。”
“对对对,夫妻之间有啥事说开了就行,秀珍你有什么想法别憋在心里,要是受委屈了只管跟我说,别什么事都忍着。”
彭秀珍的脸色变得难看,在白晓桃再一次开口的时候,她猛地站起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白晓桃你就不用指手画脚了,你婚都没结知道什么,别瞎搅和。”
说完,彭秀珍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进屋拿起包上班去了。
彭秀珍发火太突然,刚才还好好的,说生气就生气了,她可不是一个喜欢生气的人!
白晓桃眼眸闪了闪,若有所思,难道彭秀珍知道些什么?
白玉梅顿时放下碗筷,“健哥,你也不管管,闺女闹完以后儿媳妇闹,这个家里就我没地位,谁都能踩上我们母女一脚,你看看她说的叫什么话,晓桃也是为了她好,可你看看她什么态度,给人当儿媳妇的,横什么横!”
“少说两句,秀珍也是心情不好,咱们别跟孩子计较……”
钱健想息事宁人,可白玉梅不干,对付不了钱进宝她就不信还收拾不了彭秀珍,“又是这句话,老?是让我别计较,你看我不计较的下场是什么,健哥,你不能老让我忍让,这事不能这样算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钱健太阳穴突突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儿媳妇那里他?能说啥,白玉梅这里也不能委屈他?,目光扫到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在吃饭的钱进宝身上,有了主意。
“进宝,你觉得这事咋办?”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娶媳妇,凭啥要我解决这些破事,自己造的孽别想往我身上推。”
钱健:“……”这孩子,说话咋那么难听。
“健哥,你不能太偏心,这事你不给我个交代没完,你要是拉不下脸说那我来说,到时候你可不许拆我的台,我倒要问问彭秀珍到底怎么给人当媳妇的,招财那么好的孩子,听话孝顺,好好的小伙子被她逼的离家出走。”
白玉梅越说越气:“说的好听管着招财的钱,依我看她就是想把招财赚的钱全部私藏,健哥你别被她外表骗了,我看招财说得对,她就不是个好东西。”白玉梅见?钱健还不说话,挽住他?的手臂,在他身上蹭啊蹭,跟他?撒娇。
太辣眼睛了,简直没眼看。
钱进宝催促两个小孩:“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们两个去玩,有些人啊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我们是好孩子可不能学他?们。”
白玉梅:“……”贱蹄子,拐弯抹角骂她呢!
白晓桃眼看白玉梅没法收场,适时开口:“妈,嫂子心情不好我理解她,没事的,我不怪她,我不委屈,你别为难钱叔了。”
钱健欣慰看了一眼白晓桃,还是晓桃贴心,一直都这么懂事,从来不让人为难。
钱进宝看破不说破,终于明白为啥争不过母女俩了,实在是她们太会?装了,她也不是不明白,其实只要她哭一哭,装装可怜,保证钱健偏着她。
可那样装模作样虚伪做派,她实在不想用在家人身上。
这是钱进宝怎么都没想到,这把火还是烧到了她头上,当钱招财鬼鬼祟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马路边吃泡泡糖。
“妹,给我借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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