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末日姬

今天周末,公休日,奥都街道上,悠闲的行人似乎也变得多了些,不复工作日的步履匆忙。

瑟娜在为今晚科珀赫酒馆的约会做准备:非常挑身材的精致红裙、夸张的耳饰、平时完全不用的红玫瑰香氛、艳色的口脂,提前准备好的这些装扮,只为了将金百莉.莎伦这个人设跟自己完全划清关系。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瑟娜在心里呼唤:系统,兑换一张变身牌

系统的反应有些迟缓,就像卡机了似的,过了会才回复道:“变身牌:使用后,有改变外貌的效果,有效时间2小时。价格:50魂币,宿主当前魂币315枚,是否确认兑换。”

有意思!瑟娜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一下,五年前系统也出现过一次这种情况,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引发的。

她眼神冷冽,却在心底轻轻道:确认兑换。

过了会,系统那冰冷机械的电子音才迟钝的响起:“变身牌兑换成功,当前魂币结余265枚。是否使用?”

瑟娜在心底确认:使用。

“请宿主在脑海里构思外貌,半刻钟后,容貌成形。”

说到前凸后翘,瑟娜心底不由浮现出一位女明星,她以美艳著称,红遍世界。瑟娜想了想,决定就用这个形象了。据说男人在面对美艳的女人时,不管心里有何偏见,都会本能降智。

这个说法如果能有用就太好了。

奥都南城区,白巷三十九号,科珀赫酒馆是一家老字号的酒吧,老板三代人的用心经营下,在资深的酒客里小有名声。

巷子里各个店铺门口悬挂的魔法灯已经亮起,鳞次栉比。

瑟娜乘坐马车而来。

她踏进酒馆的那一刻,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科珀赫酒馆的装潢谈不上昂贵,却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木头松香和酒香,仅有的几盏魔法灯散发暖橙色的光晕,木质吧台区坐着几个孤独的酒客,缓慢转动的留声机吐出轻缓的悠扬乐声。

卢瑟福正低头跟酒保讲话。

这是一间以中产阶级和超凡者为主要客户群体的酒馆。瑟娜注意到地板上甚至零星绘有星空,浪漫又别致。酒馆内最前方有个小舞台,有个游吟诗人坐在上面,手持竖琴,正为待会的演奏做准备。

她吩咐老板道:“来一杯最贵的血龙咆哮,送给那位先生。”

血龙咆哮是科珀赫酒馆的镇店招牌,价格高达60镑,平时鲜少有人消费。

按照店里的规矩,高额消费是要提前买单的。科珀赫老板听了她的话,却只是连连点头,昏头昏脑地就叫酒保去下单。他甚至和男酒客那样,有些嫉妒地瞪了眼卢瑟福。

卢瑟福背后一寒,察觉到很多不善的视线正瞪着自己。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那是怎样的一种美貌?

星辰闪耀,世间她最美丽。玫瑰香气传来,卢瑟福仿佛能看到这样的幻觉:她走了过来,花的精灵在为她开路,柔软的黑色丝绸铺在地上,像是白昼走进了他的黑夜。

直到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卢瑟福才如梦初醒,无来由的感到喉咙干涩,一把端起眼前的香槟杯,一饮而尽。

他双唇紧紧抿着,一脸严肃,不停地想,要怎么开口称呼。

美丽的小姐?不,那太轻浮。

你好?不,太普通了,显不出我的特别。

你好,我是魔法学校院长?这好像有点侮辱人。

我要不吟首诗吧?现场做一首才情真意切。

卢瑟福目光转向游吟诗人,拼命绞尽脑汁填词。

全场男士嫉恨的目光里,罗曼蒂克的男主人公一脸冷漠,不言苟笑,背挺得笔直,甚至连一个眼神也吝惜给旁边的美人,只一个劲地盯着舞台上三十好几的游吟诗人,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东西。

对方对这个形象连一点点另眼相待都没有,第一步作战失败。

这个模板明明前凸后翘全都有,这样的绝世美人,她看了也要怦然心动,卢瑟福却……算了,他是超凡入圣的毒舌怪,冷漠超出常人也正常。

瑟娜不禁感到怀疑人生,看来免不了又要被喷了。

她撩了一下长长的黑发,别在耳后,非常礼貌地自我介绍道:“卢瑟福教授您好,我是金百莉.莎伦,瑟娜的表姨,来自风空联邦,很高兴认识你。”

女神的声音响起,犹如夜莺的天籁,响彻在心田。

卢瑟福眉头紧蹙,头脑空白,刚做好的半阙诗句,完全忘记了,这要怎么开口?

卢瑟福一张脸完全阴沉了下来,背挺得更直了,无形中散发出高阶超凡者的威压。

刚巧,科珀赫酒馆老板正端一杯血龙咆哮走过来。他本来一脸不满,还打算让对方尝尝中年男子的嫉妒力量,这时却有些被吓到了,慌慌张张把酒放到桌面。

“你的酒。”

连绝色美人都忘了多看一眼,老板慌乱地退到吧台后。

卢瑟福沉默了好久,终于从嘴巴里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眼:“你好,我是卢瑟福.马休,很高兴认识你。”

瑟娜不知道卢瑟福为什么脸色阴沉,但已经习惯了,对方本来就这形象,只要不骂人就好。

她也不在意对方脸色:“教授,困扰我的问题,您应该已经通过我侄女略知一二,这个病症,让我的精神常年笼罩在痛苦里。为了解决它,我已经游历了好几个国家。但大牧师们都束手无措。”

卢瑟福追问道:“什么问题?”

她困扰的模样惹人爱怜,他只想尽快为她解决一切烦恼,连金百莉.莎伦这个名字的可爱都无暇赞叹。

她沉默了良久,似乎感到非常难以启齿。

为了缓解她的情绪,卢瑟福道:“我什么没见识过,你不必担心我大惊小怪。”

他的声音坚定——像冰块一样冷漠。

卢瑟福紧张的视线里:世间最可爱的小姐,金百莉.莎伦,她看上去简直难过极了,她颤抖着肩膀,将非常难过地将脸埋入手掌之中。

啊!他的心也跟着碎了,这一刻,他愿意为她去勇斗恶龙。

她道:“你真的不会因为难度太高,拒绝为我治疗吗,要知道,这可是连大祭司们都无可奈何的病症。”

她知道卢瑟福厌恶神殿势力,故意提起,好激起他的敌对意识和胜负欲。

果然,卢瑟福冷笑:“大祭司算什么,你只管说。”

那些傀儡算什么,他们全是废物,哪里足以和他相提并论。

她似乎对此感到非常羞愧,声音低到近乎听不到。

“我有杀人瘾,近乎要控制不住了。在这么下去,我害怕这会变成现实。”

卢瑟福眉心一拧,目光锐利,从恋爱脑中稍稍脱离了出来,语气紧张中透出一两分钟严厉:“怎么回事?”

她哇一声,伏在手掌中哭了出来:“不是,我现在还没有做过这种道德沦丧的事,但是如果再不想办法医好这个“病”,我觉得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番话其实不是假的,其中暗藏了瑟娜的惶惶不安。

瑟娜没发现,卢瑟福放轻了声音。

他近乎安慰道:“没关系,我在,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告诉我,怎么回事?”他怀疑金百莉.莎伦不小心沾染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比如近段时间,世界各地,从地底涌出来的源质碎片。

大时代快到了,妖魔鬼怪的“祂们”都将苏醒,步入时代的舞台。

全世界都已经出现了征兆,西大陆、东大陆、甚至一些海外小岛,没有一处是净土。

卢瑟福抿紧了唇,出生在这个时代,对自己来说是幸运的,哪怕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大时代,起码有机会,真正掌握命运。

但对普通人类来说,这个时代是糟糕透顶的灾难。

卢瑟福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场景。

一切文明被摧毁,魔鬼在大地摆弄,虚靡诡异,充满灾难——这一切,要不了多久了。

卢瑟福听到了一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话。

她声音颤抖道:“曾经……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哦!”

他情不自禁发出干巴巴的声音打断道:“你们还在一起吗?”

“没,他将我抛弃了。”瑟娜低声说出早就编排好的故事,“在和我热恋期间,他和很多人都有过关系,甚至少年。自从他将我抛弃后,我就开始做噩梦。”

“我总想杀了他!这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我的这种杀意却愈来愈旺盛,我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她趴在吧台大声哭泣道,“明明他不在我的身边,也不在任何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卢瑟福:我也想杀了他!那个狗男人。

她斩钉截铁道:“我病了!”

“情况以及越来越严重。”她的嘴唇颤抖着,“上个月,我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我猫咪的脖子,我居然把它当成他,甚至想杀了它。”

“我的精神出了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距离我成为精神病、陷入狂乱、漠视人命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除非我死。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怪物。”

我也拒绝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