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你选择了①】

对于陈知画这个人,你的观感是很复杂的。她爱慕权力,从入宫伊始就不惜踩着小燕子和晴儿一步步地往上爬,赢得了皇帝和太后的青睐。后来嫁给永琪以后,利用对方稳固地位之余,她慢慢对其生出了爱意,想要的就更多了,于是便更加变本加厉地使手段,得了他的身,还想更进一步得到他的心。

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你观剧之余还曾设想过,如果最后永琪没有跟着小燕子去云南的话,以她的心计与手段,或许再需要一点时间就可以把对方的心完全得到手了。

可以说,她的野心很大,段位也很高。

而这样的人,无论是宠爱还是权势,都会一步步自己谋算到,你若是插手太多,或许在对方眼里还会变成多管闲事。

所以,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在她刚进宫时帮她站稳脚跟,疏通人脉,让她尽快吸引乾隆的注意力,给含香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想了想,决定从这方面循循善诱,便徐徐说道:“在新晋嫔妃中,本宫最看好的便是你。想必你也知道,那几个嫔位不成气候,容妃虽则受宠,却是异族妃子,即便生下小阿哥也无法成为储君,宫中与她同一品级的令妃虽然为人圆滑,深得皇上喜爱,身份却是卑微,亦难堪大任。”

“知画姑娘既为陈阁老之女,身份上便是足够高的。你虽然还年轻,但长相气质都是上乘,本宫听说你还喜欢临摹皇上的书籍,想必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像你这样的温柔文雅之人,最是符合皇上的口味。若你与本宫联手,本宫可以保证,让我的人助你在宫中站稳脚跟。”

说至此处,你端起茶杯,用茶盖滤去水面上的浮叶,悠悠道:“毕竟新人入宫,总是会经历一些挫折的。”

你言尽于此,便不再去注意陈知画的表情,而是就势饮了一口茶,慢慢回味那唇齿留香的美妙滋味。

陈知画便在此时行了个礼,说道:“娘娘所言不无道理,但知画还想再考虑一番,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了,知画告退。”

你没有制止她,只是坐在位子上看着她袅娜地走出去,顺带为你轻轻合上门。暗叹对方贴心之余,你心里也不甚着急,左右她是个聪明人,会慢慢想清楚这里头的利弊的。

你要做的,就是等。

陈知画的答复,在几天后你们离开陈府时,显现了出来。

临行前她曾来你这里表过忠心,你示意她先别着急邀宠,慢慢按照你给的路子走,先把乾隆的好感度刷上个大半再说。

陈知画乖巧应是,后来便开始了争宠第一步。

你作为幕后之人,在一旁冷眼瞧着她的一举一动。除了挥别家人时略有些不舍,剩下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全然没有不妥的地方,标准得就像是宫妃礼仪教科书。

不光是对未来的夫君乾隆事事体贴,陈知画对待那些个情敌也是极为有礼的。无论是锦嫔的讽刺,侬嫔的针对,还是黎嫔的疏离,都难以令她展现出什么不雅的态度。甚至就连含香的极致冷漠她也不以为意,人前什么样人后还是什么样,完完全全在乾隆跟前做足了一副温柔体贴解语花的姿态。

因此,这人很是得宠了一段时间,每次她侍寝过后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几乎让那三嫔咬碎了银牙,恨不得趁乾隆哪天不注意的时候便将她驱逐。

陈知画才不管她们如何,她只在乎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因而一直对她们的敌意泰然处之。直到你们到达济南后,一个劲敌的出现,才让她微微变了脸色。

看着乾隆接连半月都去御船上召夏盈盈伴驾,即便淡定如陈知画也有些眼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青楼歌女在皇上心中竟能有那么特殊的地位,甚至比自己这个新宠还要受宠。

在被锦嫔几人明里暗里地嘲讽过几句后,陈知画面上不显,心里却也焦急起来,趁着这日与你请安时,绞着帕子不安道:“皇后娘娘,那位夏姑娘身份卑微,皇上却要封她为贵妃,这……于理不合啊!”

看样子是想让你当出头鸟,含香当即脸色一沉,对她道:“你若想劝就去劝,何必来叨扰皇后?”

这话说得委实不留情了些,使得陈知画面上笑容都僵硬了那么一瞬。但她好歹也是新一任宫斗高手,如何会被含香话里的冷意所击倒,怔愣过后,便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回击道:“容妃此言差矣,皇后娘娘圣明,知画自然不敢随意撺掇叨扰。只是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合该在皇上行为出格之时稍加提醒……毕竟,皇上此次前来江南是为了体察民情,若是从此地带走一个如花似玉的妃子,恐怕会就此寒了江南百姓的心啊。”

呵,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可话里话外不还是在道德绑架,若你不去便是没有尽到皇后的责任。若是去了,以你和乾隆的微薄情分,对方必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你唱了白脸,陈知画再去唱/红/脸,既不会得罪皇帝,又能踩着你的脸面在他心上狠狠赚一笔印象分。

这波操作,怎么看都是对她有利,你不得不叹服她的心计。

但饶是如此,你也不会任她来算计你。

你用眼神制止住含香将要说出口的话,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才对知画道:“体察民情与爱美之心并不冲突,即便收了夏盈盈,皇上也依然是励精图治的明君,既非天理不容之事,百姓又何须怨怼。更何况,那位夏姑娘与明珠格格的生母甚是相似,皇上宠她也难保不是在怀念旧人,等到将来夏盈盈与荷嫔的相似之处没了,兴许皇上的兴致也就跟着淡了。慧嫔又何必急于一时。”

慧嫔正是乾隆拟给陈知画的封号。

“……娘娘说的是,嫔妾受益匪浅。”

陈知画被你说服了,当即感恩戴德地道了谢,回她自己的住处去了,于是,便仅余含香与你共处一室。

你们二人各坐一边,含香看着你老神在在的模样,伸出手覆在你手上,道:“陈知画此人绝非善类,你真的决定要与她合作么?”

由于宫寒的缘故,含香的手时刻都带着微微的凉意,你蹙了蹙眉,转而把她手包在你双掌之中,轻轻为她揉搓着。

你一边为她暖手,一边道:“只要利用得当,她就是最好的棋子。或许,将来还会成为用得着的武器。”

“武器?”

含香虽不懂,但到底还是相信你的,便不再多言。你们二人静静对坐着,一时只觉得岁月静好。

这一次,没有人插手乾隆想要纳夏盈盈为妃的想法,是以她只欲迎还拒了几天,便半推半就着被乾隆收入了囊中,预备带进宫做宠妃。

除了含香,众妃都对这个结果恨得咬牙,陈知画还好些,剩下那三人的表情简直没眼看。不过你也没在意,哪怕一向与你不对付的乾隆来找你拟定夏盈盈的位分时,你都一直是笑意盈盈的。

只是,当他说要许以对方贵妃之位时,却遭了你的极力回绝。

你借口夏盈盈其人身份低贱,哪怕进了宫也只能从贵人做起,决不可一举便封为贵妃,这样不说对其他人何其不公,就连他老娘也不会同意。

其实你在意的哪是什么其他人,无非是不愿意有人凌驾于你的含香之上罢了。自你们相爱后,你便不愿再让含香受任何委屈,哪怕是这种她可能从没放在心上过的虚无地位,亦是如此。

可乾隆就不这么想了,非要瞪大眼珠子跟你吵。你难得与他据理力争了一次,结果吵到最后,你们依然没有人屈服,只好商量着各退一步,最终给夏盈盈定了个俪妃的位分。

乾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之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夏盈盈说的,虽然对方对于自己只是个妃位而有些不满,但想到宫中尚无贵妃,除了你,她便是最大的那个,最终还是消停了下去。

等乾隆那个情圣处理好夏盈盈的卖身契和病死的干爹后,你们的南巡之路也算是走到了头。一行人回去的路上,乾隆左拥慧嫔右抱俪妃坐在最前头的马车上,为免剩下几个妃嫔拈酸吃醋影响心情,他把人通通塞到你与含香的马车里,美其名曰让你们互相解闷。车厢略小,最多也就能容下五个人,既然如此,那么紫薇晴儿便不能再坐在这里,二人只能强忍不快与小燕子和被顺路接回来的杜若兰一车。

如此奔波数日,总算回了京城。

回去之后,乾隆率先与太后说了夏盈盈的事,然后不顾她的反对,雷厉风行地举行了夏盈盈和陈知画的封妃大典。是的,陈知画使尽手段,总算一举坐到了妃位。

太后被乾隆的固执气得生了场大病,连那二女的封妃仪式都没参加。乾隆虽然不快,但那到底是他的生母,只好忍着脾气带着新晋的俪妃和慧妃去慈宁宫探望。

太后一向看不惯那等不三不四的女子,指桑骂槐地骂了夏盈盈好半天,被护短的乾隆不豫指责,太后颜面扫地,当即脸色青白地咳个不停。当晚,原本就未好透的病便又重了几分。

之后,陈知画便在你的安排下入了她的眼。原剧情中太后就极喜欢这个丫头,如今有了狐媚子夏盈盈的对比,更是显得陈知画品行端正,讨人喜欢。没过多久,陈知画便在太后那里取得了信任,也借机在乾隆那头得了不少的赏赐,稳固了她的地位。

再加上含香有意无意地推她固宠,一时间,慧妃在后宫中风头无两,连近日诞下十三阿哥永琰的令妃都要避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