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那之后,你跟含香的关系就突飞猛进起来。每日她随着后妃大部队来向你请安时,便是你们二人最快乐的时光。

也不知道那人是从哪里学来的撩妹技术,每次她总会在旁人注意不到的时候,含情脉脉地望着你,而你察觉到她的目光,向来波澜不惊的心里竟也是一阵甜蜜。

你们是那样地痴缠着。每日晨昏定省时,你心里念着爱人,只是随意说上几句话便让她们都散了,而每当那些路人妃散场的时候,含香都会落后她们几步,以这样那样的理由留下来,然后驱散所有侍奉的宫人,与你十指相扣地静静坐在一处。

几乎没有人发现你们的特殊关系,伺候你们的宫人们大多都还年轻,没怎么见过世面,见你们日日黏在一起也没多想,只道是两位娘娘感情甚笃,亲如姐妹,从未有人往磨镜那方面想过,倒也间接方便了你们偷欢。

你与她在一起时,哪怕不说话,只是偶尔对视那么一眼,都觉得岁月静好。对你而言,含香不止是你的爱人,更是知己,她能包容你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也愿意在无人之时静静聆听你的心声,听你吐槽那些或奇葩或橘里橘气的宫女路人。

或者有时候你觉得无聊了,她都会顺从你的心意,要么跟着你一同去小厨房里钻研厨艺,要么就与你坐在窗边,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

每当这个时候,你总会靠在她细瘦的肩膀上,紧紧叩着她的手不放。而她也总是笑着看你一眼,然后眼神一深,蓦地在你腮边亲上一口,看着你洁白如玉的面颊慢慢升起两团红晕,然后……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

端的是浓情蜜意。

虽然你有时也会因为她的过分热情而有些羞赧,但不可否认的是,与她在一起时,你心中真的被那抹曾经不敢奢望的,叫做“满足”的情绪填满了。

你任由含香抱着你与你耳鬓厮磨,欢喜的同时,心中却也被隐隐的不安所充斥着。你从不敢奢望这段感情能保持多久,又会不会被什么人发现,你只希望,这样的好时光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

日子就在这样的细水长流中悄然流逝,含香每每忍着恶心应付过乾隆后,都会来你这里将他带给她的痕迹消去。你心疼于她的牺牲,于是在情/事中更为隐忍,过后她抱着你躺在床上,你思考了一瞬,还是为她出了个主意。

含香毕竟是你的爱人,陷进这段感情之后,你再也没法像从前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不喜欢的人占有了。

你与她耳语了几句,后来,含香按着你的话,不动声色给乾隆推荐新人,要么是清丽脱俗的宫女,要么就是长相美艳却入宫许久都还未能得见天颜的答应常在,总之每天都不重样,这才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暂且得以喘息。

这几日,含香来了葵水。她体质偏寒,每到这几天都会痛不欲生,可为了见你,还是忍着不适过来请安了。

你见她脸色苍白,心疼地嗔了她几句,便没有再像平日一样挽留她,而是依依不舍地站在景仁宫门口,目送着人回去了。

人是被你赶走的,然而她离开之后,你又开始觉得孤单。没有含香在身边陪着你,你总觉得做什么都是乏味的。

正坐在宫人们为你新搭的秋千上出神时,慈宁宫来了人请你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你也不好推辞,只好暂时收了心,坐在轿辇上跟着那嬷嬷去了。

到了的时候,你发现乾隆也在。他依旧没有主动搭理你,你也懒得跟他装什么温和良善,对着那母子俩福了福身,便杵在一旁当木头人了。

你低着头,听见他俩好像在说着什么出巡的事,心中也暗暗回忆着剧情。

说来奇怪,你观察日久,发现这里的人物虽然发生了些变化,但故事节奏基本上还是与原剧相符的,不论是赛娅含香的到来,还是虚构的小燕子和晴儿,亦或是与福家兄弟交好的五阿哥……

虽然这里的人物更偏向于正常人,没有像原剧情里那般无法无天,但有些事情,还是提防一下比较好。

你正皱眉想着,这次会是第一部乾隆只带着几个臣子和儿女游江南的剧情,还是像第三部一样拖家带口地带着老娘以及妻妾子女同游,还没捋过来,便听见上首一阵咳嗽声,你抬头一看,那母子俩正目光不善地盯着你,忙回了神,半蹲下请罪。

“臣妾一时失神,还请皇上和太后勿怪。”

你一边蹲着,一边想刚刚真应该找个借口回绝了不过来,这破皇宫就属这母子俩规矩最多,跟他们处在一处,简直要命。

虽然心里这样腹诽着,但你却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让他们挑出刺来。你只是低眉顺眼地请着罪,没有抬头去看那两人的表情。

蹲了一会儿,便有人将你扶起。你状似感激地看了眼太后,那人倒是没有怪罪下来,只是定定地看着你,过会儿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象,只见对方眼神一变,彻底噤声了。

你见她一直盯着你脸看,便下意识在脸上摸了一把,没毛病啊,皮肤比以前都滑嫩了。

那她是在看什么?

那个狗皇帝就不一样了,先是嘲讽道:“皇后不是自诩守礼么,怎么在朕与太后跟前还敢走神?”

你懒得跟他吵,又默默地低下头去。

见你默默受着,没有如往常一般犟嘴,他还有些不习惯,便冷哼一声,说道:“朕方才与太后商量了南巡之事,皇后既然能者多劳,那便留在宫中替朕照顾好令妃她们吧。不知皇后可乐意?”

乐意,怎么会不乐意,老娘还巴不得你别回来呢。

你不甘示弱地用眼神怼了回去。然而想到以他的风流性子,很有可能会带着含香一起去,你又不乐意了。你魂不守舍地想着含香在床第之间的动情模样,身子晃了晃,才咬牙切齿道:“臣妾自然是愿意的。”

不知道那人又脑补了什么,可能是见你答话迟了外加有些不情不愿,他竟冷笑一声,再次递来一暴击,说道:“哦,朕倒忘了,你的凤印还在令妃那里。既然如此,宫里的事便不用你管了。”

你松了口气,正要应是,突然见他话锋一转,说道:“那便跟在队伍里,跟朕……和小燕子她们一同出巡吧。”

啥?

你满脸黑人问号地抬起头,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见他头一撇避开你的视线,连看都不让你看一眼。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傲娇”属性?你本来是很喜欢这种性格的,觉得很可爱,可一想到是由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心里的欣赏便尽数散去,只余一阵反胃。

你不冷不热地甩帕行了个谢礼,然后便在他骤然变得不耐烦的表情中离开了慈宁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快步走着,只觉得烦得不行。你一个宅女加社交恐惧症,让你去旅游还不如多跟含香睡几觉,至少后者还更享受些呢。

不过说起含香,你听见乾隆刚刚说会带着她,想到到时候你们二人又可以时常见面了,你这才舒了一口气。

快要走到慈宁宫门口时,一个蓝衣少女拦住了你。你看见晴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跟你打招呼,有些不解,便问道:“晴格格找本宫有何事?”

这话一出,你就见晴儿原本含笑的表情一顿,刚想问她怎么了,便又见她若无其事地接着你的话说道:“皇后娘娘直呼晴儿的名字即可……是这样的,皇上南巡时本想带着太后同去,但太后她老人家受不了舟车劳顿,便让晴儿跟着皇上和您去开开眼界……说来也不怕您笑话,这些年除了跟着太后去五台山祈福,晴儿还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就想提前找您问问出巡路上的忌讳,免得到时候冲撞了贵人们……”

你听见她这么说,便道:“本宫也不知道,待本宫回去问一问容嬷嬷,到时候让解梦过来给你答复。”

这次来得匆忙,你便没有让容嬷嬷跟来。

听你这么说,晴儿却好像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点点头,巧笑倩兮地看着你。你总觉得她怪怪的,见她再没话要同你说了,便扶着冰清的手,迈出了慈宁宫的大门。

冰清扶着你走了几步,路过拐角时不经意地回头一看,见晴儿还立在原地看着你的背影,好像还微微握紧了手掌,还以为晴格格怎么了,便有些担心地看过去。

结果却发现,晴儿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阴暗,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违和。为什么这位晴格格,会用一种势在必得的表情看着她家皇后娘娘呢。

见晴儿勾着嘴角对上自己的视线,冰清心中一惊,慌忙转过身,跟着你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了宫,你没看见含笑,便随口问了下容嬷嬷,谁知对方竟一脸为难地看着你,迟疑许久才道:“含笑今天……被多拉尔大人拒绝了,正躲在房里偷偷哭呢。”

含笑和宛澄?这两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想着平日里前者的温柔腼腆和后者的不苟言笑,你还觉得这对cp有点不可置信,便点点头道:“那本宫去看看她。”

容嬷嬷拦着你,说道:“娘娘,就算含笑平日里再怎么得您宠爱,也只是个下人,你千金之躯,万不该去那种地方,平白降了您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说的是含笑,但她看你的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你不知道容嬷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但这个时候,打死都不能承认。

你看着她道:“即便如此,她也是在本宫手下当差的不是么。本宫只是去看看自己喜欢的得力下属,难道也会遭人非议吗?”

你跟她对峙了几秒,半晌,容嬷嬷脸色灰败地低下头,后退几步给你让出一条路,说道:“老奴知错,娘娘请去吧。”

你听着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声音,突然有些不忍心了,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对她道:“嬷嬷,有些事,本宫有分寸。”

说完,也不管她是什么表情,便大步走开了。

容嬷嬷眼中含泪地看着你的背影,心道,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