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可是亲爹,更何况娘亲还在一边看着,宗彩飞身就扑了过去,抓住父亲的手腕“拼命”晃悠,“爹爹说清楚!事关女儿大计,马虎不得。”
她当然不敢真拼命摇晃,否则把她爹胳膊整脱臼,乐子可就大了。
宗铎不语,明显是在斟酌,余光还往他媳妇那边飞:女儿撒娇,我不一定能扛太久。
韩锐会意,“娇娇也不小了。咱们再宠她,也护不得她一辈子,有些事儿也到了该告诉她的时候了。”
宗铎真是冤枉,“又老生常谈……前几天你还说得循序渐进,别说多了吓着娇娇。”说着撤回手臂,一把搂住女儿,“这白脸我不唱了。”
大晋也有唱白脸与唱红脸之说,意思也跟~天~朝一样。
宗彩完全不吃她爹这一套,“爹爹不要卖关子,也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话说皇室年轻子弟到军中锻炼,也是惯例,而且这个子弟包括女孩儿——因为大晋~立~国一百多年,出过会带兵会打仗的公主,太后……以及女帝。
只是想进大营锻炼,得迈过个门坎,也就是得考试通过才成。当然有圣上特批的话,门坎也就不存在了。
娇娇能进大营,就是因为这个惯例。与韩锐对视一眼,宗铎只得透了底,“圣上有意让太子熟悉兵事,这些日子他都得在爹爹的营中走动。”
“人都来了,当然再顺便安排点钉子下去。”宗彩说完还点了点头。以皇帝舅舅之英明,算上大晋诸位藩王们的府卫,都没有哪支部队能做到“一言堂”。
但是有了好处,大家在商议之后却可以做到有人分得到,有人只能干看着。
宗彩爹娘的心意也是昭然若揭:女儿编写的练兵计划,好处最先是自己家的,分给圣上也是应当应分,但太子……也想分得一杯羹,纯属白日做梦。
就凭太子和他那点人手,想摸清宗铎手中那支禁军的底细不知得多少年……宗彩心中一动,“爹爹预备了多少人?”
宗铎大手一挥。
五根手指,宗彩大惊,“五千人?!”
好吧,作为统领十万人的大将军,爹爹的中军绝对不止五千人。
可是……宗彩顿感亚历山大:爹诶,你真看得起我!这计划是我从搜索引擎上抄的——众所周知,网上的资料绝大多数都是大路货,还有部分谣言,虽然不乏高人出没发表些高见,但比例太低。
宗彩自认对练兵一窍不通,她攒出来的计划主观臆断的部分并不小,而且大晋还是冷兵器时代,因此这些没经过验证绝对不能“大批量应用”啊……万一搞砸了,害了爹娘的名声,再损失惨重,真是要内疚死了。
宗彩赶紧出言劝阻,“那计划我没什么把握,爹爹先不要……搞得动静太大。给我一百……”瞥见爹爹眼色立即改口,“五百人先练练手成不成?”
宗铎定定地瞧了他闺女片刻,才道,“娇娇太妄自菲薄。爹爹觉得你那计划很好,你以为爹爹就不会找幕僚心腹商议,试一试再说结论吗?”
但肯定不是条条都好呀?哪里不妥当你们也得告诉我,我还指望在按照计划操练,和发现不妥再修改计划中有所长进呢。
于是宗彩直白道:“爹爹您不要绕过我。女儿纵然比不得哥哥们亲自上阵,但也不能两眼一抹黑。”
尤其是亲眼观察之际,还能挖掘点好苗子,而且她“力大无穷”正该好生学习些战斗技巧……无奈太子一来,全把她的步骤打乱了。
“不行咱们换个地方练嘛。再怎么隔墙有耳,只要控制好人数,就好办了不是。”爹爹你倒是给我个准信儿啊。
宗铎终于还是在女儿殷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爹娘各派二百五十人给你。”
二百五这个数……有人就成!后续的计划也能以此为契机逐渐展开。除了练兵,宗彩最擅长的还是领地经营,只是在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之前,爹娘再疼她,也不会直接把封地交给她来“折腾”。
须知大晋公主的封地是可以传给子女的。
不过就算暂时得不到爹娘鼎力支持,预防针还是要扎下去的。宗彩挽住父亲的胳膊,又一把拉住母的手,正色道,“太子表哥志向不低呢。皇帝舅舅在,咱们家必定风光又安稳,可太子表哥毕竟年轻,有朝一日……未必容得下咱们家。”
游戏里太子登基之后五大强藩他只是小动作不断,但对于根基不稳的弟弟和其他比较滋润的宗室,绝不仅仅是把人赶回封地并着手削藩削~兵~权这么简单。
宗铎与韩锐不约而同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面带欣慰之色。
女儿知道留后路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们惊喜的是,女儿不仅会思考更已经着手实施。就冲这一点,女儿的前程就差不了。
其实夫妻俩都不愿意女儿刚及笄就沾染太多~情~情~爱~爱,还没来得及见识世界广大就早早嫁人,太容易把眼界全都陷在后宅之内。
目前看来,夫妻俩实在是想多了:九皇子神魂颠倒每日必到,女儿倒是我行我素,正事一样都没耽误。长此以往,他们夫妻未必是嫁出个女儿,而是白捡一个半子。圣上七子,在军事上最有天赋的就是九皇子。
不仅帝后瞧得出,他们夫妇一样看得透。
韩锐因而笑道:“爹娘信你。”话锋一转,又盯着女儿问,“昨儿那两个小琴师是怎么回事?”
宗彩依旧坦然,“她俩筝萧合奏十分不错,女儿挺喜欢,周家姐姐……就是陈国公家的大姑娘就把她俩送给我了。”反正白家姐弟我又不睡,真是一点儿都不心虚。
周慈名声不大好……不过~包~养~面~首的公主郡主大有人在,韩锐又不是不跟这些姐妹来往。于是她道:“那丫头心思够用,你跟她来往也多存个心眼儿就是。”
亲娘向来不双标。宗彩直点头,“娘亲放心。”
韩锐又道:“贪图享乐倒也没什么,只要不耽误正事就好。”这是大晋宗室贵女的普遍想法,她也不例外,“只是太沉迷于此……染了脏病就遭了。”
宗彩闻言,跟她爹来了个面面相觑。
宗铎忙解释道:“这些年有好几个死在这上面了。”
爹娘,你们真开明。宗彩抹了把脸,心说韩烈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这位大哥本就~凶~残,收拾起跟她“有旧”的自家兄弟都从不手软,遑论旁人。
话说回来,韩烈固然要求伴侣忠诚,可他在前世也很洁身自好。这很公平,宗彩越想心里就越是平衡。
话说宗铎与韩锐夫妇也是说到做到,宗彩刚回到自己的书房,喝口水换件衣裳,爹娘的侍卫副队长便齐齐前来拜见。
宗彩早有准备,先把给亲爹和二哥的计划稍微精简了一下,拿给这两人,“给二位一天时间好好回去读一读。”
打发走这两个高高壮壮的副队长,宗彩坐回书案前,就瞥见桌上那一沓需要她回复的拜帖……最上面那一封就是来自陈国公府……
宗彩看帖子之前心里就“咯噔”一下,目光往下一扫,看见“有事相求”四个字,她心说大姐您千万别想不开,看上一个你永远没法收服得住的……冤家。
昨晚在场的三个男子,韩烈、韩汇之和二哥宗彦,抛开家世,你也一个都斗不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昨天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