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楚双霜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遇到了事情不是想着往后退,而是要往前走走,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虽然对楚双霜的决定很不理解,但木垚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去的时候带着点防身的东西,要是看情形不对就机灵点,银子没了就没了,人要好好的回来。”楚双霜严肃地提醒着木垚。
百济堂的背后是人是鬼都不知道,说不定是带着什么坏心的人,最坏的打算肯定是要做好的。
虽然她舍不得把全部身家都拿去买药材,但在关于安危的时候,楚双霜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下人的命也是命,本来木垚就是帮自己做事罢了,要是出了什么好歹,楚双霜也没法向他病重的娘亲交待。
没想到楚双霜会跟自己说这些,木垚愣了一下,突然一阵暖流从心底上涌。
“三小姐,小的记下了。”木垚郑重地应下了。
说实话,木垚之前对楚双霜很尊敬,单纯只是因为楚双霜也算是他的主子,先前为楚双霜着想的那些事也不过是在他心中一个下人该做的。
在木垚心中,对于莫的情谊都比对楚双霜多。
况且之前还看到过楚双霜冷脸的样子,木垚还是有些怕楚双霜的。
但是今天之后,在木垚的心中,对楚双霜的印象恐怕就会有些不同了。
听到楚双霜说的那么严肃,红薇也开始担心起来了。
“小姐,不是去买药吗?怎么听着那么吓人?”红薇虽然和木垚认识的也不久,但也把他当成了弟弟看待的。
“红薇姐姐莫怕,我机灵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木垚笑着宽慰红薇。
虽然还是很不放心,但是看着楚双霜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红薇还是把心里的不安强压了下去。
“怎么回事?为师在里面等了好久,你可倒好,在这里聊起来了?”于莫板着脸出现在了廊下。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之前的谈话又听了多少。
楚双霜心里一惊,连忙站起来,带着笑说:“看先生这儿的葡萄架越发好看了,忍不住坐下看了会。”
于莫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葡萄藤,经过了几场春雨,叶子确实没有之前稀疏了。
“快进来,之前落下的医书都得赶上呢。”于莫将双手背在身后,转身进了屋子,显然也是不想和楚双霜计较了。
轻轻舒了一口气,楚双霜抬脚跟在了于莫身后,木垚和红薇对视了一眼,也走在了后头。
时间过的很快,眼看着天色渐晚,楚双霜也起身准备回采棠院了。
木垚像之前一样,将楚双霜送到院门口。
有于莫在,楚双霜有好些话也不能说,这会才得了空对木垚说:“银子明日我会让红薇带来给你的。”
“小的恭送三小姐。”木垚轻轻点了点头,大声地向楚双霜行礼。
最近楚双霜私底下和木垚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木垚也怕让于莫起疑。
楚双霜走后,木垚回到了书房,于莫已经不在书房里了,想来又躲去里屋歇着了。
木垚也没有想太多,撸起袖子准备将散乱了的书整理好。
刚整理了一会,突然一只手从斜刺里伸了出来,把木垚吓了一跳。
“先生,有何吩咐?”木垚以为于莫又馋酒了。
说实话,在木垚的心里,他一点也不觉得于莫是世外高人,又贪吃又贪酒,没有武功,性子还很随便,简直破绽太多了。
“喏。”于莫晃了晃手,示意木垚看过去。
“这是?”木垚接过了于莫手里的一个小瓷瓶,好奇地问。
用这个装酒,恐怕装不了几滴吧。木垚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于莫给他的酒瓶。
“小心着点,这里头是盲药,撒出去能让人短暂失明。”于莫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个瓶子里的东西。
这就是木垚对于莫的不了解了,虽然于莫有那么那么多的破绽,但他还是有优势的,那就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药。
不过木垚还是很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于莫突然给他这么个东西。
“看在你这段日子尽心尽力的份上,给你当个防身的物件儿吧。”于莫懒得啰嗦,转身就走了,留下了漫不经心的声音,“不过你可悠着点,这可撑不了多久。”
这个盲药在药效过了之后不会留下痕迹,再高明的大夫也诊不出什么,也不会致残致死,作为一个防身的武器来说很合适了。
木垚听到于莫的话,又低头看了一眼瓷瓶,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于莫肯定是听到了楚双霜和他说的话了!
将瓷瓶塞进了衣服里,木垚赶快跟上了于莫。
“你老跟在我身边干什么?”于莫不耐烦地呵斥了木垚。
“先生……您,听到了多少?”木垚思考后还是觉得直接问比较好,于莫的性子忍不了人说话婆婆妈妈的。
“你放心,我应该也待不了多久,懒得多管闲事。只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觉得和你们也挺投缘的,不希望你们做什么傻事罢了。”于莫还是很轻描淡写的语气。
“多谢先生。”木垚再次感动了。
没想到他区区一个下人,竟能让那么多人都担心他。
不过……木垚突然抬头,问:“先生方才说您待不了多久?您要走了?”
这段日子的相处,木垚对于莫也有了些感情,突然听到他要走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于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敲了木垚的脑袋,说:“我说应该待不了多久,又不是说明日我就要走了!”
不过这话对木垚没有什么安慰作用,以他对于莫的了解,指不定哪一天就突然走了,木垚还是有些低落。
于莫不喜欢这种场面,装作没有看到木垚脸上的失落。
“先生,您想喝酒吗?”木垚突然抬头问于莫。
既然迟早要走,那就趁现在对于莫再好一点吧,木垚天性还是很乐观的。
“早说嘛,快热酒去!”于莫看木垚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也如释重负地笑了。
不过在木垚去热酒后,于莫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他一个人在桌边坐着,神色萧索,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好像随时就要消失不见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