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亦的话，到了这里，就停了下来。
楚知言一直在等他的询问，而顾萧亦却在等楚知言的态度。
“我知道了。”
顾萧亦长长的叹息传入楚知言的耳朵，楚知言的心揪在了一起。
她慌。
却不知道在慌什么。
“你问。”
“姜以柔……并没有怀孕。”
楚知言本以为，自己能够等到顾萧亦想问的那个问题，没想到，顾萧亦居然告诉她，姜以柔没怀孕。
“没怀孕？那她……”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的诊断报告确实是没怀孕。”
楚知言张了张口，在这种情况下，她变得哑巴了。
顾萧亦从兜里掏出来了什么东西，递给楚知言。
楚知言愣愣抬起手接过，顾萧亦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知言盯着顾萧亦的背影，明明是那么高大颀长的身影，此时此刻却显得无比卑微和落寞。
他点燃了一根烟，打火机的火苗在漆黑的楼道中点亮了一小片天地，格外醒目。
顾萧亦手上那支香烟的火星子，伴着他的步伐逐渐远去。
楚知言最后，也没能知道顾萧亦到底想问什么。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楚知言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她伸手去包里掏手机，是萧萧打来的。
楚知言吸了吸鼻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接起电话：“喂，萧萧。”
“言儿……”
萧萧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怎么好，楚知言一下子担心起来：“怎么了？”
“知言……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
“发生什么事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薛祁舒找过来了么？”
“嗯，然后呢？”
楚知言一边接听萧萧的电话，一边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后来……我看到薛祁舒到了楼下，并没有上来，直接就走了。”
楚知言蹙眉，关上门，她怎么看不懂这个薛祁舒的操作？
“言儿，我一开始听到薛祁舒过来的时候，其实是不想见他的，可是当我真的没有见到他，他就走了，我心里还是觉得失落。”
“言儿，我是不是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我这样，是不是对我，薛祁舒，还有金池景都不公平？”
萧萧语气低沉，饱含悲伤与苍凉：“言儿，我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了。”
楚知言坐在沙发上，球球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好，没缠着她，就只是坐在一旁，抬起狗头望着她。
“萧萧……你老实告诉我，你觉得你和薛祁舒……还有可能在一起么？”
电话那头的萧萧沉默了。
“萧萧，你和薛祁舒当年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撞见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去问他，他还承认了。”
楚知言沉吟片刻：“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回头了，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萧萧，你已经被出轨一次了，如果你原谅他，跟他在一起了，后面他再出轨怎么办？”
“嗯——”萧萧的尾调拖得很长。
“所以，萧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头了，既然都已经闹到了分手的地步，那再来一次，不过也是重蹈覆辙。”
楚知言有些走神，她说的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萧萧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知言，我知道了。”
“那就好。”
“我不会回头，我不会再给薛祁舒任何的机会，我不能再因为心软，而伤害对我这么好的池景了。”
楚知言欣慰地露出一个笑来：“嗯，那就好。”
“对了……”
萧萧的转折，让楚知言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她怕……
“知言，你和顾萧亦……你们怎么样了？”
果然……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楚知言语气故作轻松：“分手了，我说的。”
“你说的分手？！”
萧萧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不会吧，言儿，你居然这么刚，有勇气对顾萧亦说分手了？！”
转变得这么快的萧萧，让楚知言隐隐有些错觉，刚才失落的人真的是萧萧本尊吗？
“嗯，我说的，就今天。”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说分手了，是感觉到时机成熟了吗？”
“得知自己闺蜜分手还这么开心的人，就你一个了吧？”
萧萧‘嘿嘿’一笑：“哪有？别打趣我，快点，和我说说，顾萧亦是不是特别难受，特别痛苦？你看见了，是不是觉得特别解恨？！”
楚知言有很多话想说，很多委屈的话，只是……
手机那边传来萧萧这么激动的声音，她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说了。
“嗯。”
万千句话，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字。
简单明了，直接的一个‘嗯’字。
“快给我说，顾萧亦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一脸的错愕，震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楚知言轻笑：“嗯，对。”
“太可惜了！我居然错过了这么有历史意义的一幕，言儿，他终于跟你一样痛苦了，真好，总算给你道歉了。”
萧萧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楚知言有些心不在焉，她在和萧萧通电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不能崩。
两个人又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最后是以楚知言说‘困了’结尾。
挂了电话之后，楚知言一直维持着挂断电话的动作，愣了很久。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面透过别家的灯光照进来的点点光线，支撑着她看清屋内的摆设。
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楚知言放下手机，动作僵硬地像极了木偶。
她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一盒香烟，女士香烟。
据说，抽烟时，百分之九十的尼古丁在肺部吸收，其中四分之一的量会进入大脑，激活某个受体，让这个受体释放多巴胺。
多巴胺，会让人愉悦。
楚知言想，自己现在，很适合来一支香烟吧？
打火机就在旁边，她慢慢抽出一根香烟来，放在唇边，轻轻抿住。
火点燃了香烟，楚知言猛地吸了一口。
刺激性气体被吸入肺部，让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