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是顾老太太身边服侍的下人，少夫人可以唤我程姨。”一头白发高高束起，鹰钩鼻上驾着副银框眼睛的妇人，如松柏般挺拔伫立在门口。
季夏萤匆忙套上浴袍出了浴室，一推开门映入眼帘是健硕的胸膛，她被吓得一惊，脚丫往后退了两步。
“少夫人。”程姨谦卑地低下头颅。
好……好高！
女子讶异的唇瓣微张，眼前的妇人身高足近有一米九，头顶差点儿蹭上门框。壮硕的手臂，一看就是练过的！
又高又壮，如巨人般鼎立门口。
不愧是顾老太太身边的佣人！
她咽了咽唾沫，迟疑地双眸染上几分忧虑。
只是……嫁入顾家后从未见过的顾老太太，为什么会突然派了身边得力下人过来？
季夏萤挤出一丝微笑，“您来这，是因为顾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吗？”
程姨不苟言笑，板着脸冷淡答道：“听闻少夫人有孕只是误会一场，老夫人担心您身体不适不易备孕，所以派我前来为您调理。”
“是吗？”季夏萤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果然，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因为“假孕”一事，老太太嘴上虽没说，心里定是有怨言。
派程姨过来，恐怕还有敲打我意思？
“老太太盼望曾孙。”程姨面色沉了几分，给季夏萤带来压力的威严告诫道：“还望少夫人将此事放在心上。”
“好……好的。”她舔了舔惨白的唇瓣，手心不经意间紧张地冒汗。
“为锻炼品德，休养心性。为以后育养顾家后代做准备，还望少夫人多看看育儿指南，并抄袭一份送至顾老太太手中。”程姨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宛如一个颁布指令的机器。
抄育儿经？
季夏萤秀眉微蹙。这和古代抄写《女训》，《女诫》，岂不是异曲同工？
“嗯，确实应该多看些育儿知识。”她轻描淡写地揭过，并没有当即应承下来，反而先是撩拨试探一番，“顾老太太还有说什么吗？”
“老夫人吃斋念佛，心地向善，特地为您求了佛珠，早日生子。”边说着，程姨也不顾少夫人意愿，直径强硬地擒住她的手，戴上一串佛珠。
季夏萤的秀眉蹙得越发紧了，连粉唇也抿成了一道细线。
罢了，也是老太太的一番好意……
她在心中长叹口气。
“少奶奶。少爷找您。”陈浩敲着红木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前有狼，后有虎。
季夏萤合上双眸，睫毛轻颤，干涩的嗓音答应：“……好，我马上来。”
推开半掩着的书房门，深黑的房间也被照进一缕光亮。
男人双手交缠，抵着额头，内心全被愧疚与苦楚填满，不知该如何面对妻子。
解释林海峰搞的阴谋？说自己有苦衷？
她……会信吗？
“顾先生，有什么吩咐。”季夏萤漠然的双眸毫无温度。
仿佛一颗听话的棋子，任由摆布。
顾霖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眸中充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