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衍眸底浮起几分暖意，伸手想要覆上季夏萤的手，却被一只带着玉镯的细手捷足先登。
“季小姐你终于醒了。”施芯芷勾着唇角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女子的手，“我和姐夫都很担心你。”
“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可别像我婉儿姐姐般苦命，刚嫁不久就仙去了……”她低头抹了把泪，又万般庆幸道：“还好有我照顾姐夫，倒也算和和美美。”
季夏萤秀眉蹙起，虚弱的眸子似是埋怨瞥了眼顾霖衍。
前妻的妹妹？
话里话外怎么听着像在咒我死？好成全你和你姐夫？
她心神不宁动了动指头，愈发焦躁烦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两人颇有几分新婚夫妇的味道，似是一齐携手看望病人……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顾霖衍掀起薄凉的眼眸，狠狠刮了眼施芯芷。
他侧头又褪去眸底的冷意，关切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
“还好。”季夏萤沙哑的嗓音开口，目光微闪，又再度问道：“苏秋雪，在哪？”
“季小姐，怎么刚醒来也不关心下姐夫？”施芯芷若有若无扯了扯男人衣角，“姐夫都瘦了……”
她话中有话，似是在责备季夏萤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冷落丈夫。
季夏萤闭了闭眼，留意到女子的小动作，心中有些吃味。
“我的家事，与你无关。”顾霖衍不着痕迹避开她的触碰，浑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怎么会无关呢！”施芯芷嗔怒，眸中蕴着哀怨，“你是我最亲的姐夫！婉儿姐姐去世前，可对我千叮万嘱，一定要替她好好服侍你，照顾你，关心你。”
最亲的？服侍，照顾，关心？
季夏萤抿着唇，捏紧手心。
妇人曾经说过，婉儿在顾家孤苦伶仃，无人关心。这个所谓的“妹妹”那时恐怕盼着婉儿死吧？
“够了！你先出去！”顾霖衍散发的温度更加冰寒。
处处拿逝去之人做借口，说出一堆理所应当话语。
想要斥责反驳，却又没有任何理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发不出。
“好的，姐夫我在外面等你。”施芯芷善解人意微笑，大家闺秀般端庄走出门。
却隐隐约约留下一道门缝，她卸下所有表情，全神贯注偷听病房内的谈话。
“苏秋雪推的你。”男人留心到娇妻的表情，十分笃定。
顾霖衍眼尾低沉的可怕，脸上压抑不住的肃杀之意迸发，拳头紧握到关节泛白，戾气喷薄而出：“真是活腻了！”
病床的季夏萤睫毛抖索了两下，惨白的小脸又白了一度，被男人的气场震慑得浑身僵硬。
相处多日的温和迷惑了双眼。
她忘了……
顾霖衍原是杀掠果断的心性，他眉眼间凝聚的嗜血令人心生敬畏。
定是手上沾过血的男人。生平最痛恨欺骗与背叛。
一瞬的残暴，稍纵即逝。
男人轻笑着摸上季夏萤的碎发，“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