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寿如今也被人尊称一声公公了,领了一群内侍,捧着新皇的一大堆东西进来,扬着嗓子吆喝掌柜的,“还?不快准备已经最好的房间,不伺候好,仔细揭了你的皮!”
谢宝瓒从楼上下来,看到熟人,心里抑制不住喜悦,“松寿公公可真威风!”
松寿手里甩着个拂尘,吓得?手一抖,拂尘落在地上,抬眼看去,双膝已是跪下,哭着喊道,“皇后娘娘!”
谢宝瓒被他这一嗓子喊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瞎喊什么?”
“陛下找您找得真苦啊!”
萧凌辰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眼睛一眨不眨地四处搜寻,但凡看到可疑一点的,都叫人拉到跟前来,仔细辨认一番。
“皇上,这人看属下等就跑!”
两个侍卫将人拉到了萧凌辰的跟前,他手里还?紧紧拽着一块玉佩,哭道,“这,这是俺捡来的,不是偷的。俺从不偷东西。”
这是一枚螭龙玉佩,萧凌辰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曾经在赵旭身上出现,后来被作为赵旭杀人的物证落在了大魏公主的手里,再后来,这证物被谢宝瓒拿去设了个局。
萧凌辰让聂卫去查这螭龙的来龙去脉,他自己继续往南边走,只是速度很慢,每一段路都要来回看三遍,生怕错过了什么。
他瞧着很?着急,但很?沉得?住气,就在这种淡定中煎熬。
直到前面有人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到了他跟前就滚了下来,“陛下,皇后娘娘找到了!”
萧凌辰从未封过皇后,莫名其妙地就冒出了个皇后娘娘,他愣了一下,身边的内侍连忙提醒,“陛下,是明宪郡主找到了!”
“在哪里?”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也很?轻,生怕这是一个梦,他声音大一点,梦就醒来了。
“在,在狄县……”
萧凌辰翻身上马,胯/下骏马通人性,能够感受到主人急切的心,撒开蹄子朝前跑去。
客栈已经被戒严,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阵仗的延庆吓得?战战兢兢,乌丫与他待在一起,手里玩着个荷包,若细看的话,这荷包与曾经谢宝瓒从朱雀堂主身上摘下来的那个格外像。
谢宝瓒坐在二楼的窗前往外望着,看到远处一人一骑如流星一般,朝这方奔来,她想站起来,竟然有些脱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知何时,谢宝瓒已是泪流满面,她好似原地做了个很长的梦,直到房门被一把推开,萧凌辰堵在了门口,她的神魂才归位,什么都没有想,全无意识,一切都出自本能,扑了过去。
“宝儿!”萧凌辰紧紧搂住她,五个月的时间,对萧凌辰来说,日日都是煎熬,他每天都不敢睡,害怕听到她的任何消息,找到她的,和没有找到她的,他都害怕听。
直到此时,他把她搂在怀里,感受她身体的温度,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我接到你了!”萧凌辰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把她整个人托在怀里,舍不得?放,又害怕她体内的蛊毒又作祟。谢宝瓒跟做梦一样,她双手搂过萧凌辰的脖子,将唇瓣贴在他的肌肤上,感觉到他身子颤了一下,心想,这种感觉真好,心爱的男人为自己神魂颠倒的感觉,是真好啊!
萧凌辰将她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枕边,小心翼翼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宝瓒摇摇头,捧着他的脸,“在南疆的时候,救我的人是大巫师的姐姐,是她帮我解了情?殇蛊。”
萧凌辰俯下身来,将唇贴在了她樱桃般的唇瓣上,辗转。
松寿在门外徘徊很?久,两位主子从重逢,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五个时辰了,连口水都不要喝吗?
谢宝瓒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身上一阵酸痛。一开始只是亲吻一下,后来,是她没有控制住,先?扯了萧凌辰的腰带。
她是谢家养大的女儿,照理说应当最注重礼数,他们都没有成亲,做些亲密的事情?,于礼不合,若被外人知道了,必然会被人瞧不起。
但这件事,谢宝瓒想了很?久了。当她想到颠鸾倒凤一场,然后死了,也让她知道,男欢女爱的滋味,也不枉来人世一遭。
这念头,从落在她心上开始,就在生根发芽。原以为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活过来之后,她拼命想见他,就只为了做这一件事。
“你是我的了,宝儿,以后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萧凌辰见她醒了,凑过来,拼命亲她,“你骗过我,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
“你刚才惩罚得?还?轻吗?”
萧凌辰意动,没忍住。谢宝瓒将他搂进怀里,将他眼底的欲/望看在眼里,手下滑,抚在了他的腰上,腰劲瘦,手感如她想的那般好。
沉沦,也是一件令人着迷的事。
这一夜,他们都没有从床上起来,抵死缠绵,直到天明。
次日,聂卫便把消息带回来了,萧凌辰神清气爽,眉眼间的戾气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一脸喜气,变得?格外好说话,也很?亲民。
松寿给?他上茶的时候,有种自己换了主子的错觉。
谢宝瓒梳洗好出来,萧凌辰一见她身影,就起身迎,亲自扶了她的手,柔声问,“怎么起来了?”
谢宝瓒瞪了他一眼,聂卫和松寿装作耳聋,恨不得?出口告诉两位主子,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萧凌辰脸上顿时浮现出少年般的懊恼,牵着她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椅子上,而?他自己,坐在斜边上。
尊卑有些颠倒,但谁也不敢说什么。底下人的愿望其实都很单纯,只要主子们好服侍就行了。萧凌辰就跟个阎王一样,只要他不杀人,想干什么都行。
“你接着说!”
萧凌辰全副心思都在谢宝瓒身上,聂卫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用心在听,“臣已经问过了,大约四个多月前,这边的村民在河边捡到了一具尸体,通过描述,臣猜想是前太子赵昭的。当时他身上的配饰都还在,臣也全部都追回来了。他的尸体也是当地的居民掩埋的,为的是不让官府发现,追回他们从赵昭身上摘下的配饰。”
“埋在哪里?”萧凌辰随口问道,主要是因为,谢宝瓒朝他瞥了一眼。
昨晚,他们做了那些事后,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他除了谢宝瓒,从未碰过别的女人,并不知道,男女之间的这种事,原来也代表着某种深刻的意义,这种身与心的相通带来的喜悦,是任何?语言都没法描述的。
也难怪,古人会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萧凌辰觉得?,那时刻,哪怕是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无法停下来。
“说的是赵昭!”萧凌辰怕谢宝瓒听不懂,解释道,“昨天我来的时候,遇到有人拿了那个螭龙玉佩,结果查下去,居然查到了赵昭的下落。”
赵昭被埋在一个山林边上,挖开的时候,众人发现,居然连领破席子都没有,这边气候湿热,他的尸身已经腐烂,萧凌辰没让谢宝瓒靠近,两人在离了快一里地的山坡上瞧着。
“累不累?”萧凌辰也不管地里头埋的是不是赵昭的尸体,照理说他继承了人家爹的皇位,要是赵昭没死,这事儿就闹大了,要是这地里埋的真的是赵昭,就真应了一了百了那话,以后谁还?有由头喊些什么“还?政赵氏”的废话?
谢宝瓒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也这样,一旦被标记过了,就从一个沉稳,天塌下来都能顶上去的男人,变成了一个三岁的小孩,一天到晚就跟没断奶地围着人转。
反正,萧凌辰是让她见识到了,男人幼稚起来有多么可怕。
“累不累”三个字都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而?此时,日头还?没有过杆。
“我要是说累,你是不是会打自己一顿?”
“你要是累了,今日晚上,我就再轻点。”萧凌辰边说,边帮她捏着肩膀,疏散一下筋骨。
“这话,你昨天就说过了。”
“能这么办呢,宝儿,我只认你。”他凑过来,又想亲,谢宝瓒忙推开他的脸,嗔怪道,“还?有人呢。”
“回京后,我比你先?两个时辰进宫,你走慢点,我从宫里出来接你,然后行封后大典,好不好?”
“好,你说了算。”谢宝瓒满眼都是宠溺,她不知道萧凌辰和安国长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凌辰来,安国长公主就离开,她担心萧凌辰知道后心里不舒服,也一直没有告诉他。
但,这事,肯定是瞒不过萧凌辰的。
她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和萧凌辰说一下这个事。当一个男人,总是表现得跟个孩子一样的时候,女人如果足够爱这个男人,自然是愿意把他当孩子宠的。
仵作过来验尸,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赵昭,但他是因为身体被石块冲击,导致肋骨三处断裂,可能伤及肺部,才会死的。
他死后,衣服被剥得只剩下一身亵衣,聂卫看了衣料质地,可以确定是赵昭没错了。皇子贵胄,落到如此下场,也实在是令人唏嘘。
赵氏一朝,在昭武帝的手里终结,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错?
这一夜,许是太累了,谢宝瓒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
本周大约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