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若他将来有了儿子

萧凌辰站在墙头,掂了掂手上?的木棍,有点可惜了,这木棍粗不过儿臂,长不过三尺,要是再稍微长一点,粗一点,或许就能够把这人的脑袋开个瓢了。

他的本意并没有想要乔榛与的命,毕竟第一次见面,而且现在乔春煊还掌管着南疆边境的十万大军。乔榛与是他的独生儿子,乔春煊娶了十多?房妻妾,年过不惑才得了这么?个儿子,看得自然如眼珠子一样。

从来溺子如毙子,萧凌辰将棍子扔了的时候,也不由得摇头想到,若是乔榛与的功夫稍微高一点,今日也不至于稀里糊涂地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给伤了,而他打这一闷棍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可怜乔榛与甫一露面,就死于闷棍之下,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而乔榛与一死,乔春煊八十岁的老母也就活不成了。

萧凌辰打定了主意,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管谢宝瓒如何舍不得,他都要狠下心来,好好教,绝不叫自己的儿子落得乔榛与这样的下场。

他打了这一闷棍,便扬长而去。

护国寺的护院把人力都调到了谢家老太太住的院子外头,再?加上?,英国公夫人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临时改了主意,要留下来多住两日,护院便疏忽了前边的一块,以至于乔榛与死了好久,都没有人发现。

谢宝瓒回去的路上,让楼珠安排人去查那个孩子,她留了心,听说是播州土司的儿子,便想找机会问一问,有关蛊毒的事。

蛊毒,对于中原人来说,也实在是太诡异了一些。

岩大夫一生痴迷医术,饱览群书,对蛊毒也没有摸到门道。

楼珠领着人去了,跟了谢宝瓒来护国寺的,当然不止明面上这几?个人。她领着人回院子里,才踏进去,便笑了一下,对锦屏道,“让楼珠回来,把人都撤回来。”

谢宝瓒并没有即刻就踏进去,而是先去老太太那边看了看,亲眼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详,也不敢惊动,只叫人精心伺候着,守夜的人晚上?不要走了乏。

她回到自己的屋里,进?内室的时候,让楼珠和?锦屏跟着她进去,在屋里立定,朝床头靠墙壁的夹缝间看了一眼,“赤鸾,出来吧!”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孩子便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拇指掐在中指上?,不怀好神色地盯着谢宝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楼珠和锦屏都有点紧张,守在谢宝瓒的身边。毕竟,如今郡主不比以前了,病病歪歪了这么?久,要是这小子动起手来,伤着了,她们找谁哭去?

谢宝瓒却只淡淡地一笑,在桌边坐了下来,亲自动手,斟了一杯茶。她房间里的茶,哪怕是寒冬腊月也都是恰到好处地温着,不会?烫也绝不会?是冷的,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将方才那点涌上?来的甜腥味给冲了下去,她指着墙上?已经没了的影子,“下次再躲的时候,注意点,别给人提示,影子都快长到屋顶了,我又不是瞎子。”

这孩子倒也实诚,果然朝自己方才躲的地方藏了一下,回过头来时,脸上懊恼的神情丝毫没有掩饰。

“是谁护送你来京城的?人呢?都死光了?”

不说则好,一说,这孩子居然眼泪哗啦啦地淌下来。谢宝瓒叹了口气,她回来的路上,本也没指望这么?快就能找到这人,甚至在心里无数次地想过,兴许不一定是个孩子,只是个头稍微矮一点。此时,看到赤鸾,一个毫无心机城府的孩子,她连问都不想问了。

人这一生,有些事,要失望多?少次,才会?滋生出绝望呢?那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她垂眸,转动着手中的杯子,“锦屏,把她带下去安置一下吧。”

“你是不是想把我交给你们的皇上??我来京城是找皇上?告状的。”赤鸾抹了一把眼泪,“我阿爹和阿娘都被苗王杀死了,苗王诬陷我阿爹造反,其实不是,是因为我们寨子里头开出了一条金矿,他要独占,我阿爹不答应,他就想出了这一招。”

谢宝瓒抬起眼皮子,“你们那开出什么?金矿,你与我说做什么??”

“你穿这么?好的衣服,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可是你家里再?有钱,有一条金矿的钱吗?你要是肯帮我,我分半条金矿给你。”

谢宝瓒心想,果然是个孩子,“这些话,你去跟皇上?说吧,那金矿,你分给皇上?,我要金矿做什么??”

赤鸾难掩失望的神色,谢宝瓒有些想笑,倒是这孩子先失望起来了,她都没失望呢。

半夜,护国寺前面的骚动总算是影响到了这边。乔榛与都死了半宿了,终于被人发现了。谢宝瓒翻了个身,忍不住为他松了口气,要再?不收敛,寺庙外的野狗都要爬进来啃尸体了。

门外,谢宝瓒听到老太太屋里的嬷嬷来过问,值夜的丫鬟说“郡主歇得很好”,嬷嬷放得轻轻的脚步声从她的窗前经过,她闭上眼睛,有点睡不着。

赤鸾被安置在耳房和楼珠她们睡在一起,中途,楼珠过来和她说过,那孩子一沾上枕头就睡死了,想必是好些天没好好睡过了,睡不多?时,就在做噩梦,嘴里喃喃地喊,“跑,快跑!”

家破人亡,亡命天涯,倒也是个可怜人。

只不过,这或许会是她睡过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了,明天,京城里还不知道会?刮起什么?风。

下半夜,谢宝瓒睡得并不好,到了天明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没有人叫她,她也只睡了小半个时辰,就自己醒了。

翠眉和?倚琴进来服侍她梳洗,楼珠也来了,一边打下手,一边道,“郡主,刑部韩大人和应天府张大人都来了,在老太太那里说话,等着见郡主。”

“若是来提赤鸾的,就把人交给他们,这件事和?咱们没有关系。”

若说有关系的话,韩岱和?张世林还应该感谢她昨天没有把赤鸾放走。

楼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韩大人和张大人的意思,昨晚郡主有没有见过乔指挥?若是见过了,能不能说一说,乔指挥有可能是被谁杀死的?”

“乔榛与死了吗?什么?时候的事?”谢宝瓒瞧着一脸惊讶,楼珠的话就跟倒豆子一样,“是啊,说起来真是奇怪,说是昨天半夜里头有人发现乔指挥死在了墙边,他腹部是有一道伤口,但不是致命伤,他脑袋上?的那个才是,可是谁把他打死了呢?”

“乔指挥死了,有什么?好处呢?”翠眉想不明白,就摇摇头。

“我们去瞧瞧吧?”谢宝瓒心想,自然是有好处的,如此一来,南疆与大雍是断没办法和?平共处了。南疆的世子死在了大雍,乔春煊的独子死在了追杀南疆人的过程中,赤鸾是绝没有本事把乔榛与给打死的,那么杀了乔榛与的人,会?是苗王的人吗?

大人物做事,往往不需要证据,他们只需要掰清楚利益就行了。南疆与大雍维持了这些年的表面和平,如今,随着播州地界发现了一道金矿,这表面的和?平是断难再维持了。

有人比谢宝瓒更加清楚这一点,也更加懂得她的心。如果南疆与大雍的合作,需要她付出一生的代价的话,那还是别和平共处了。

谢宝瓒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膳,这才过来老太太这边,她看到韩岱和?张世林的时候,眉头蹙了一下,让人都看到了,老太太顿时就对来的两人没什么?好脸色了,“我们祖孙来这地儿避个僻静,你们也都能找来,这是不叫我老婆子好活。”

“老太君,这话我等可担待不起啊,实在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

“不就是说乔榛与死之前与我说过几?句话吗?”谢宝瓒坐下来,不待韩岱和?张世林行礼,她便张口,“这是又查不出凶手了?横竖我也闲着,这便过去瞧瞧吧!”

韩岱和?张世林求之不得,两人忙和?老太太告罪,要跟在谢宝瓒的身后过去。谢宝喜喊了一声“大姐姐”,殷切地道,“能不能把我也带去瞧瞧?我想跟着大姐姐长点见识。”

谢宝瓒转过身,正儿八经地道,“二妹妹,你将来是景王妃,学这些仵作手段做什么?呢?不过,你若是想看,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就去。”

韩岱和?张世林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没有听到这些话。

谢宝喜也是个奇怪的,听了这些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依然向老太太请示,她想去瞧瞧。

老太太叹了口气,朝她摆摆手,谢宝喜瞧着欢欢喜喜地跟在谢宝瓒的身后,她一派天真,就真的像是去看个热闹。

才出了院子,朝前走了不多?远,过藏经阁,朝右拐,在罗汉堂门口,谢宝喜听到说话的声音传来,她只听了一耳朵熟悉的音,一颗心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抬眼看去,果然是安北侯与大理寺卿联袂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

出差中,如果下午一点没有更,可能当天就不会更了,不一定能够提前请假;